“娘,我隻怕是活不成了,你不要再這樣了,我下輩子再給你當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一臉虛弱的張小陽滿臉淚水的看著他娘,嘴唇已經幹裂的起皮,麵色更是慘白的嚇人,說出的每句話都喘的不行。
趙氏溫柔的撫摸著張小陽的臉,“小陽,娘這輩子最大的期望就是看到你結婚生子,你是你爹唯一的血脈,你爹走的早,師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娘想你好好的活著。你以後一定會更有出息,你不能死。”
說著,趙氏閃過決絕之色,她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腕,上麵已經傷痕累累。
她的狀態比起張小陽來說,也沒好到哪裏去。整整七天了,她和兒子都是滴水未進,一粒米也沒有吃,兒子身上有傷,也沒有藥材能夠治。
於是她就用自己的血,吊著兒子的一條命。
可是一個人的血液也是有限的,不能一直的放,趙氏原本還算健康的身軀在這麽一次次的放血下來,也已經是虛弱不堪了。
趙氏心裏也很絕望,她實在是找不到吃的了,在這附近連樹皮都被人啃禿了,鳥不拉屎的破廟,平日裏也沒有人會來這個地方,他們這樣子也不能指望有人會來救他們。
“要死的話,咱娘倆也要死在一塊。”
她再次劃傷了自己的手腕,然後放血,將血液滴到兒子的唇邊,將血一點點的喂下去。
張小陽抗拒,但是卻渾身都沒有力氣動彈,隻能被迫接受。
等到張大富找到這裏來的時候,趙氏早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暈死了過去。張小陽哭的撕心裂肺,但是卻躺在石**麵動彈不得。
看見張大富出現的時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大富,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怎麽會害得他與他娘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因為身體的緣故,張小陽現在發不出一句聲音,隻能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大富,恨不得能將他碎屍萬段。
找到這間破廟也是張大富費了好半天的功夫,看見張小陽和趙嬸子果然在這破廟裏頭,張大富鬆了口氣,發現張小陽還活著的時候麵露驚喜,“太好了,十斤糧食到手了。”
說著,他就招呼著張大貴上前去搬動躺在石**的張小陽,張小陽不明白他們想做什麽,也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十斤糧食是什麽意思。
喉嚨發出哽咽的聲音,卻無能為力,隻能任由自己的身體被人扛起來。
“地上那個老家夥還活著沒有?”一邊搬動著張小陽,張大富一腳踹向了暈倒在地上的趙氏。
張大貴蹲下身子去探了探趙氏的呼吸,因為已經沒有了多少,所以根本沒有探出來,“好像是沒氣了,估計是死了。”
聽到張大貴這麽說,張小陽發出了一聲哀鳴,隨後竟哭泣了起來,娘怎麽舍得就拋下她一個人就這麽走了!
淚水打濕了張大富背後的衣服,張大富有些不耐煩,也嫌屍體晦氣,不想去搬動趙氏。
於是便指揮著自家弟弟張大貴,“得了,那你就將她給背著,反正那秦婉也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之有一個活的,她答應我們的十斤糧食就跑不了,背上老家夥咱們走。”
誰知道張大貴剛背起了趙氏,廟門口又闖進來了一夥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一直跟在張大富他們身後的那些難民,見著張大富已經找到了張小陽和趙氏,張小陽額頭上果然有一顆紅痣,就是那秦姑娘要找的人沒錯了。
“張大富,你想一個人獨吞那十斤糧食,也沒問過我們答不答應?”難民中曾經被張大富搶過糧食的人,自然是心懷怨恨的,看著張大富找到了人要去兌換十斤糧食,自然是不願意讓他得逞。
見半路跳出來了攔路虎,張大富眼裏流露出緊張,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根本就不看在眼裏的這些人,會聯起手來要搶他的十斤糧食。
“你們這是做什麽?人是我先找到的,那十斤糧食理應歸我,你們這般做似乎有些不講道理吧。”張大富不滿的意思表露的很明顯,他怎麽可能乖乖地將十斤糧食拱手讓人。
“你自己曾經也說過,拳頭硬才是真道理。”難民們也不跟張大富繼續廢話了,上前就跟張大富和張大貴搶起了人。
他們這一夥人就是之前將沈岐他們圍起來的那群難民,張大富和張大貴又沒有沈岐那個本事,隻是表麵強悍,內裏一點本事都沒有。
很快,張小陽和趙氏就被搶走了。
不僅被搶了人,還被揍了一頓的張大富和張大貴坐在地上開始哀嚎,“我的十斤糧食,你們這群畜牲怎麽可以這樣做呀?那是我的糧食。是屬於我的。”
然而,這些話卻已經傳不到那群難民的耳朵裏了,搶到了人之後,他們又開始吵鬧了起來,畢竟誰拿到了這兩個人就能換到十斤糧食,可是這麽多的難民,十斤糧食該怎麽分呢?
“這人是我從張大富手上搶來的,要是沒有我,你們根本就搶不到人,所以這十斤糧食,理應分我一半。”其中一個難民出力多,於是直接要走了一半的糧食。
另外一個難民不樂意了,那說跟著張大富找人的主意,還是我提的呢,怎麽?沒有我這個好想法,你們怎麽可能找得到人!所以還得分我一半。”
說著說著,一群人便吵了起來,張小陽他們被人搶來搶去。趙氏已經昏迷,可是張小陽還是有意識的,他思索了半天,終於意識到應該是秦婉姐姐在尋找他們,而且還拿出了十斤糧食的報酬,不然這些人也不會這麽賣力的尋找他們。
本來已經絕望的心裏突然升起了希望,若是這樣,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就可以活下來了?
等見了秦婉姐姐,他就不用餓肚子了,可是他娘……已經死了,都怪張大富和張大貴,要不是他們他娘怎麽會死!
這殺母之仇,他與張大富和張大貴這輩子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