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穆逸將陸少川的頭按到自己的肩頭,輕語道:“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嗯!”陸少川點了點頭,靠著穆逸閉上了眼睛。
穆逸讓空乘拿來毛毯,輕柔的蓋在了愛人身上。
雖然陸少川不曾說過什麽,不過穆逸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陸少川的體質大不如前,就比如現在,他們不過才起床一兩個小時,陸少川就再次陷入沉沉的睡眠中,這讓穆逸既擔心又心疼,忍不住的歎了口氣。
陸少川將自己“關起來”,卻將孟山海和孟輝章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是他用自己再次換了他的安全。
兩輩子了,陸少川以命換命救了他兩次了。
穆逸側目,看著靠著自己睡著的愛人,心裏又是感動,又是內疚和自責。
像是感覺到穆逸的心緒變化,陸少川抱住了穆逸的腰,低低的說了一句:“別想了,都過去了!”
“嗯!”穆逸側臉,用自己的臉頰蹭著陸少川的頭發,閉上了眼睛:“不想了!”
想是沒什麽用的,他不會再去想,而是要去做。
他會用他的一生,去嗬護這個男人,去愛他。
迷迷糊糊中,穆逸感覺到飛機在顛簸,耳邊更是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
睜開眼,就看到整個機艙的人亂成一團,哭聲,喊聲夾雜在一起,亂的厲害。
陸少川也醒了過來,看著穆逸,默默的握住了愛人的手。
空乘不斷的安慰著所有的人,原來是飛機遇到了氣流,從而引發了顛簸。
“怕嗎?”
聽到陸少川的詢問,穆逸淡淡的搖了搖頭,反手握住了陸少川的手。
“和你在一起,不怕!”
隻要有你,是生是死,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也是!”陸少川笑著,攬過穆逸讓人靠在了自己身上。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隻是有些可惜,這輩子他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沒想到……
恐慌是會傳染的,不知何時,不知是誰先哭了出來,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幾乎整個機艙的人都哭了起來。
空乘一遍一遍的安慰著乘客,終於,在眾人接近於絕望的時候,飛機衝出了氣流層,恢複了平穩。
飛機上,頓時一陣歡呼,幾多喜極而泣的乘客相互擁抱著,笑著……
穆逸和陸少川相互看了一眼,握緊手,頭靠在一起,繼續……睡覺!
一個小時之後,飛機平穩的降落在了海濱機場。
海濱,是一個靠海的城市,不大,和帝都下麵的一個小鎮差不多,四季如春,景色宜人。
穆逸一手拉著陸少川的手,一手拉著行李箱,身上還背著一個背包,扭頭看著身邊的愛人,滿臉的關切:“累不累?”
“你說呢!”陸少川睨了穆逸一眼,“行李你拿著,背包,你背著,我,你牽著,你說我累不累?”
“嘿嘿!”穆逸嘿嘿的笑了起來,傻乎乎的樣子惹得陸少川莞爾。
“我沒事,你把背包給我。”
“行啊,你 背著背包,我背著你!”穆逸揚眉,說的得意:“你家親愛的我呢,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有力氣。”
“你啊!”陸少川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任由穆逸拉著自己的手朝前走去。
出租車上,陸少川報了地址。
“兩位是來旅遊的吧?”
“不是,回家!”陸少川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淡淡的回應一句。
“哦,那兩位是從事什麽工作的啊,我之前怎麽沒見過你們啊,你們家裏還有什麽人,叫什麽名字?”司機是個自來熟,一邊開著車,一邊絮絮叨叨的問著。
“還有一阿嬤,八十多歲了。”
“你說的不會是陳阿嬤吧,我們啊這個地方小,來來往往的當地人都很熟悉。”
“是陳阿嬤!”想到陳阿嬤,陸少川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他隻知道陳阿嬤,卻從來沒有見過她,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有他這麽一個人。
車子很快就到了地址,司機說什麽也不要兩個人的車費,直說是小城的人都是家人,哪裏有要家人路費的道理。
陸少川笑笑沒有再強求,穆逸拿出幾樣帝都的特產遞了過去。
“這個好啊,那我就不和你們客氣了啊!”
看著眼前的房子,陸少川突然就站住了 腳步。
“怎麽了?”穆逸問。
“你說這是不是陳阿嬤家啊,要是找錯了怎麽辦?”陸少川看著穆逸,不確定的說。
“敢情你這不認識陳阿嬤啊?”穆逸一愣,皺眉說:“你不認識你來幹嘛,還說什麽回家!”
“陳阿嬤是之前收留我父母的阿嬤,是我外婆的好友,我一出生就離開了這邊,你說我能不能認識她?”
“這些,都是我外婆告訴我的,外婆一直想來這邊見見陳阿嬤,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臨終的時候,她告訴我,如果有時間的話,就代替她來這邊看看。”
“哎,你幹嘛去啊?”看著穆逸抬腳走向路邊的宅院,陸少川問道。
“敲門,難不成你要坐在馬路上等著人家出來 告訴你答案啊。”
穆逸笑了。
陸少川歎了口氣,也笑了。
其實,是不是陳阿嬤,問一句就知道了,他隻是有些近鄉情怯了。
門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站在門口,俏生生的看著穆逸:“有事嗎?”
“請問這是陳阿嬤家嗎?”
“是啊,你們找我祖母嗎?祖母,有人找你!”
“誰啊?”一聲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很快,一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人從屋內走了出來。
“你是誰啊,找我有事嗎?”
陳阿嬤看著穆逸,疑惑的問道。
小鎮不大,鎮子上的人她幾乎都認識,眼前的年輕人很明顯是外地人。
“陳阿嬤!”陸少川站在穆逸身後,叫了一聲。
“您還記得葉蘭嗎?南城一中,葉蘭!”
“葉蘭!”陳阿嬤重複著,觀察著陸少川,半晌,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下笑了起來:“你是阿蘭的外孫吧,沒想到,一晃眼都長這麽高了,快進來,快進來。”
兩人進屋,小姑娘給端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