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昏暗的光線下,林向晚率先收回視線。

她故作鎮定,抬腳就走。

在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江時璟側了側身,跟上。

他追到外麵,“我……”

林向晚搶先打斷:“我這麽做,是因為三年前你救了我,感情與恩情我分得很開,你別多想。”

江時璟垂眸,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停頓良久,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衣角。

林向晚怔了下:“你幹嘛?”

“我怕。”江時璟委屈蹙眉,緊緊抓著她的手往上,試探著去勾林向晚的小拇指。

林向晚躲開,抬起下巴時表情緊繃一瞬,“你怕什麽?”

江時璟的手僵在半空,低聲道:“我當時都快死了,躺在病**隻聽得到你們的哭聲,想睜眼睜不開,渾身冷得很。”

林向晚忍不住抬眸看他。

逼近一米九的男人,此刻滿臉委屈後怕,像在外麵被欺負了和主人告狀的大型犬。

“當時我想,我也許再也醒不過來了,如果我能醒來,我想看看你。”

江時璟再次試探著,勾住林向晚的手指。

這次林向晚沒有躲開,僵著一動沒動,心漲得滿滿的,又酸又疼。

見她沒反應,江時璟眼底情愫漸濃,微微俯身輕靠在她肩頭,半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察覺到林向晚抬手想推,他閉了閉眼:“我那時候怕真的死了,晚晚,我好怕不能再見到你,所以我現在也好害怕看到江訴,他就是個殺人犯。”

林向晚的心軟了一下。

不管如何,訂婚之前的他們感情還是很好的。

江時璟為了她寧願去死,也是真的。

她推拒江時璟的手猶豫兩秒,改為抱住他,輕輕拍他的後背。

“過去了。”

林向晚的聲音有些抖,“江時璟,你別怕,我不會再讓江訴傷害你的。”

她看不到的地方,江時璟勾了勾唇,眼底滿是失而複得,枯木迎春的驚喜笑意。

他緊抱住林向晚,低聲道:“謝謝你,不管你是為了報恩還是什麽,謝謝你為了我來見江訴,還為我動刀見血。”

林向晚聽著耳側有氣無力的聲音,覺得江時璟是在哭。

也是,當時對於她來說,是清白與失去摯愛的陰影,對於江時璟,也切切實實差點沒命。

江時璟應該比她更忌憚江訴的,不論他現在有多風光,生意做的有多大,瀕死的恐懼往往深入骨髓。

林向晚邊拍江時璟,邊輕聲安慰:“我會派人看著江訴,二十四小時監視,他老實待在酒吧還能在榕城生存,否則就算是打暈投江,我也會把他解決掉。”

江時璟眼裏笑意更濃,在她脖頸間蹭了蹭,“晚晚,你現在做事越來越果斷了。”

林向晚頓住,眼底疑惑漸起。

她剛要推開江時璟,巷子口就傳來一聲驚呼。

“天呐!你們在幹什麽!”

林向晚立刻推開江時璟,看到目瞪口呆的溫淺。

她心裏一緊,不知為何竟有些心虛,立即快步追上。

空氣中還留有她身上的淡淡茉莉香。

江時璟勾了勾唇,心情大好地插兜,返回酒吧。

他帶來的黑衣人比那些保鏢多,齊刷刷圍著江訴。

“你們先回避一下吧。”

黑衣人抬了抬下巴:“有我們在,這個人跑不了。”

保鏢們猶豫一下,識趣離開。

江訴看不到人群之外的江時璟,按著手腕上的傷口沉聲道:“你們沒聽到我說話嗎!我的血止不住,我要去醫院!讓開!”

人群外,忽而響起慵懶的一聲輕笑。

“好久不見啊,弟弟。”

江訴猛地僵住,緩緩回身。

黑衣人撤開站成兩排,讓出一條道。

人群盡頭的江時璟渾身透著一股肅殺之氣,臉在陰影裏,唯有那雙眼睛冰若寒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