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現場,死神揮著鐮刀從林向晚的頭頂掠過。

她心裏瘮得發慌,渾身僵著,還沒從剛才的生死一線中緩過來。

林西鈞額頭冒血,滿臉驚恐地推開車門逃出來,虛弱倒地。

林向晚看到這一幕,才有種剛才差點死了的實感。

她指尖微動,抬腳走過去。

沒等到她走近,那輛路虎車門打開。

周宴徑直衝向那輛邁凱倫,大喊道:“時璟!時璟你醒醒!你別嚇我啊時璟!”

林向晚愣了愣,覺得自己出現幻聽。

誰?

江時璟?

林向晚加快腳步跑過去,推開周宴往裏看。

這時,車門動了。

她往後退,從車門縫裏看到江時璟。

他眉尾處有道血痕,不知道是被什麽刮的,白襯衣的肩膀處被沾了一大灘血,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往周圍暈染,綻放出妖冶紅花。

“江,江時璟……”

林向晚手腳冰涼,下意識去扶他。

江時璟輕輕揮手,把她擋開了。

他的目光落在林向晚身上,打量幾秒,眼裏閃過一抹極重的炙熱,又收回視線看向不遠處倒地的男人。

江時璟步伐虛浮,卻堅定地走向林西鈞,俊美麵容出現幾分無情的殺氣。

林西鈞傷得很重,額頭上有一道很長的口子。

江時璟走到他麵前,俯身,像拽死狗一樣把他提溜起來。

“咳咳,咳咳咳……”林西鈞不停咳嗽,身體失溫,勉強睜開眼睛。

他努力睜眼和男人對視,看到了對方因沒有表情而格外冷冽的眼神。

林西鈞意識到什麽,嘴唇開始哆嗦,忽然去掰江時璟的手。

江時璟不給他掙紮的機會,握緊拳頭,以極其迅猛的速度狠砸向林西鈞的額頭。

砰!

人群一片嘩然驚呼。

鮮血四濺,林西鈞翻著白眼疼暈過去。

江時璟像是沒看見,再抬手。

“別打了!”林向晚立刻跑過去,急急拉住他,裙子因半蹲的姿勢卷在大腿處,露出一片瓷白。

江時璟看她一眼,“你護著他?”

林向晚不安搖頭,捧住他沾滿鮮血的手,多天以來的冷淡麵容柔和了幾分,“我不想你因為這種畜牲惹上麻煩。”

江時璟輕哼,“你太小瞧我的勢力。”

林向晚有些急,將心裏的話脫口而出:“可我擔心你,我不想你沾染人命!”

說完,兩人都是一怔。

江時璟眼神閃爍,攥著的拳頭終於緩緩鬆開。

他身上好像有個開關,隻要林向晚說兩句好聽的話,什麽都可以妥協。

林向晚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開始放鬆,極快地瞥一眼他被血染透的肩頭。

“跟我去醫院處理傷口,好不好?”

江時璟抿唇,直勾勾盯著她,雙眸情緒深沉。

他聲音輕緩:“你再重複一遍剛才的話。”

林向晚遲疑道:“跟我去處理傷口,好不好?”

江時璟搖頭:“不是這句。”

林向晚的話在口中醞釀半晌:“我……擔心你,我不想你沾上人命,和我去醫院處理傷口,行嗎?”

江時璟極輕地勾了勾唇,起身時把林向晚也拉起來,“好,那你陪我去。”

林向晚生怕他有什麽好歹,自然應允。

江時璟坐進周宴的車裏就暈了。

周宴拿出手機打電話,急道:“安排個床位,時璟出事了!我們十分鍾就到!”

就在這時救護車也呼嘯而至,將林西鈞抬進去。

林向晚緊緊拉住江時璟的手臂,往後看著那輛救護車,心猶如被浸泡在冷水中。

她和林西鈞是水火不容。

可她從沒想過,林西鈞居然囂張到當街要撞死她。

看來他們注定要拚個你死我活。

林向晚正垂眸想著,肩膀上忽然一重,江時璟靠在了她肩頭暈睡著。

她側頭時,聞到江時璟發上的淡淡洗發水香味,手往後繞過江時璟的背,輕輕摟著他。

周宴在後視鏡裏看到這一幕,臉色鐵青。

“三年前你傷他一次,三年後又把他折騰成這樣,我表弟上輩子欠你的嗎?”

林向晚細細看著江時璟,“謝謝你們救了我,江時璟的傷,我會負責到底。”

“你……”

周宴咬咬牙,冷聲質問:“難道你就不曾愧疚過?也從不後悔三年前拋棄時璟?他都為你做到這個份上了,你不感動?”

林向晚抿緊唇,終於從江時璟臉上收回視線,看向他。

“他冒死救我,我感激也感動,但凡事一碼歸一碼,他對我有救命之恩,也和三年前的事扯不上關係,能別混為一談嗎?”

周宴不說話了,緊緊攥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全力加速趕往醫院。

江時璟剛到就被送去處理傷口。

偏偏林西鈞也被送到同一樓層的搶救室。

林慕同項刻晴匆匆趕來,在搶救室門口哭嚎。

周宴皺眉,看向林向晚。

她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往日嬌豔的紅唇沒有絲毫血色,呆呆望著地板,像個沒有人氣的精致布偶。

周宴稍微冷靜下來,還是有些唏噓的。

明明是林西鈞開車撞林向晚,林慕夫妻倆竟然不過來看自己女兒一眼。

真是心狠。

這樣看,林向晚當年出國也有爹不疼繼母不愛的緣故吧。

周宴正想著,林慕忽然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他拉著項刻晴快步走來,對著林向晚抬手就打。

林向晚盯著地板,在他抬手的瞬間開口:“敢碰我一根手指頭,你婚內出軌項刻晴,養私生子的事情會傳遍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