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撤與圍

阿克莫拉位於蘇聯加盟國哈薩克斯坦中心位置而略偏北,距首府阿拉木圖約1300多公裏,伊希姆河繞城而過。全市處在丘陵起伏的普裏葉西爾平原上,在該平原的河邊偶爾能見到海拔350米以下小山崗。

曆史上阿克莫拉曾是一座軍事要塞,就建在伊希姆河水泛地以上的低台地上,西南部和南部則是伊希姆河的灘地。

18世紀,從亞洲國家去往歐洲的商賈們都把阿克莫拉作為中途休息的地方,因此,阿克莫拉曾是歐亞大陸上的一個重要商業中心。1832年阿克莫拉開始建市,一直到現在其正式名稱改稱阿克莫林斯克。

但在阿拉斯加,也不知道是故意‘弄’錯,還是出於其他原因,一直稱這裏為阿克莫拉。進入蘇聯時期,因為這裏的特殊地質環境和‘交’通區位優勢,蘇聯動員了很多熱血青年響應國家號召來到這裏開墾荒地,使這裏成為蘇聯重要的糧食產地。

當然同時也成為了這一區域可與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卡拉幹達等並稱的重要‘交’通樞紐,甚至此時其地位還尤有過之。因為這裏也正處於俄羅斯裔居多數的北部地區和哈薩克人為主的南部地區的分界線上,在政治上,他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城市。

阿克莫拉此時的城市規模還不算大,約隻有二十多萬常住居民,但加上軍隊和各種征召的民夫,如今如有著超過六十萬人擁擠在小小的阿克莫拉城內。

不過阿克莫拉雖然已經算是蘇聯的糧食供應基地,但這裏的氣候是典型的大陸‘性’氣候,冬季漫長、寒冷,夏季炎熱、幹燥。通常在11月中旬左右開始形成積雪,積雪期長達130—140天,即冬季為5—5.5個月,有時寒期長達245天,1月份的平均氣溫為—17℃,最冷的冬季絕對氣溫曾達—52℃。多年平均積雪厚度為30厘米。另外每年沙塵天氣有30天左右。

總之這裏事實上就不算什麽真正的好地方,比起許多處於北方的城市還不宜居,如今已經即將進入四月,可是這裏的積雪還達數厘米厚,氣溫還比較寒冷。

六十萬人擠在這個小城當中,卻並不能給這個城市帶來任何的繁榮,有的隻是破壞,既有自己的原因,也有戰爭的原因。

自從卡拉幹達反擊戰開始,阿克莫拉就因為戰爭遭到了巨大的摧殘和破壞,這裏的居民所有餘糧幾乎已經被搜刮一空,而在蘇東南方麵軍覆滅後,阿第三方麵軍主力北上,一舉收複莫洛傑日內和阿克套,將數十萬蘇軍重新壓縮回阿克莫拉城內。

從那時起,阿克莫拉的槍炮聲幾乎就從沒有停止過,有時急,有時緩,有‘激’烈,有時隻是例行公式的炮擊,但不管是哪一種方式,對於小小的阿克莫拉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從第八、第九集團軍在巴甫洛達爾將阿第二方麵軍第十四集團軍接應過河,成功會師,同時組建成臨時的東部集群,首先攻克了阿克莫拉東部的葉爾緬套,隨後第八、第十四集團軍向西北斜切阿克莫拉後方的另一重要城鎮科克切塔夫,與此同葉,就在第二十九集團軍從阿爾卡雷克北上攻克葉西爾和亞克亞,又截斷了阿克莫拉蘇軍西撤路線。

到這個時候,阿拉莫拉已經即將陷入阿軍四麵合圍當中,此時他們唯一的聯係通道就是尚還未完全攻克的科克切塔夫。不管是堅守還是撤退,科克切塔夫成為了阿克莫拉六十萬軍民的生命線。

但是現在這個生命線正在遭到阿軍兩個集團軍的攻擊,雖然布瓊尼已經緊急調動了十幾萬大軍堅守科克切塔夫,但誰也不知道,科克切塔夫能守到什麽時候,科克切塔夫畢竟與阿克莫拉之間還有兩三百公裏的鐵路線,即便阿軍不能攻克科克切塔夫,也隨時可能跟占領葉西爾和亞克西一樣,占領科克切塔夫和阿克莫拉之間的鐵路線,切斷阿拉斯加北麵的生命通道,完成合圍。

布瓊尼很為難,阿克莫拉現在的最高指近官亞柳特卡同樣很為難,他們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不就是立即北撤,在阿軍徹底切斷北麵生命線之前北撤到科克切塔夫堅守。另一個選擇就不用多說了,不撤,就隻能等著阿軍完成合圍,然後成為一支孤軍。憑著阿克莫拉一座小城,死守下去。

隻是死守下去,他們唯一的後果就是覆滅。要知道一旦被合圍,他們可是比此前的東南方麵軍的處境還要艱難,他們不但成為一支徹底的孤軍,且隻有一個阿克莫拉小城可以成為依靠,但這裏有六十萬軍民,沒有外部補給,他們也許連一個禮拜都不能堅持下去。

他們不能再指望著布瓊尼元帥再調大軍破解阿軍的包圍圈,因為現在布瓊尼手上可用的機動兵力來越少了,隨著謝羅夫的丟失,東南方麵軍的覆滅,與中亞聯係的喪失,已經有數十上百萬大軍犧牲,正麵又麵臨著阿軍第二方麵軍七十多萬大軍的攻擊,而包圍阿克莫拉的軍隊則將達到上百萬人,布瓊尼除非再‘抽’出至少五十萬大軍才有可能打破這個包圍圈。

但是若布瓊尼元帥現在還能調出這麽大的軍隊的話,科克切塔夫就不會隻有十幾萬軍隊堅守了。他們也根本不用擔心北麵生命線被切斷,也不用擔心被合圍了。

其實到現在,隻有北撤到科克切塔夫,收縮防線,才是唯一的選擇,隻是亞柳特卡沒有等到布瓊尼元帥的電報。他不敢擅自撤退,莫斯科最高統帥部早已經下達了不得後退半步的命令,那些遠離前線的中央領導們哪裏明白阿克莫拉現在的形勢危急到了何種地步。

這些中央領導隻是被一連串的失敗、撤退給‘弄’怕了,他們不想再看到撤退,撤退再撤退,但是不撤退,他們怎麽辦,不撤退,其實就等於他們六十萬軍民將徹底被消滅。這對於整個東線戰局將會是更嚴重的打擊,將會進一步削弱東線蘇軍的實力。

“科克切塔夫的情況如何?”亞柳特卡默默的看著地圖,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參謀長德尼索夫問話。

“還在‘激’戰當中,科克切塔夫我們有十幾萬軍隊,應該是不用擔心丟失的,隻是據情報顯示,阿軍第十八集團已經繞道葉爾緬套北上,不是準備增援攻打科克切塔夫的阿軍,就是準備切斷科克切塔夫與阿克莫拉的鐵路線。一旦他們完成這個任務,我們再想撤就來不及了。”

亞柳特卡苦笑一聲:“我怎麽會不知道這個後果,隻是撤退不是我們想撤就能退的,沒有得到命令,擅自後退,責任不是我們任何人可以承擔的,即便布瓊尼元帥也承擔不起,否則元帥不會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確切的電報給我們了。顯然元帥在莫斯科的嚴令之下也不得不猶豫了起來。”

“可是撤退是唯一的出路,不撤的話,一旦被合圍,我們一周之內必然自行崩潰,沒有了我們這裏的數十萬大軍,布瓊尼元帥未來的處境會更艱難,根本不足以抵達到時阿軍東、南、北三麵兩三百萬阿軍的攻擊。”

亞柳特卡也隻是默默點頭,現在整個烏拉爾的戰局,對蘇軍已經極其不利,北麵,阿第一方麵軍正在向下塔吉爾推進,東麵雖然阿第二方麵軍主力尚未渡河,但其南翼巴甫洛達爾的第十四集團軍已經渡河與第三方麵軍會師,加上我們這南麵,幾乎已經麵臨阿第三方麵軍鋪天蓋地般的壓力,我軍已經逐步擠壓到了僅餘西伯利亞鐵路線一帶,從大方向來說,整個蘇軍實際上跟現在的阿克莫拉一樣,麵臨著敵軍三麵合圍了。包圍圈還將一步步縮小。

布瓊尼元帥猶豫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放棄阿克莫拉,就等於主動放棄了南麵一個最重要的戰略地點,主動讓阿軍對整個東線蘇軍把包圍圈進一步縮小了。

“相比之下撤退比繼續堅守絕對要更劃算,我相信布瓊尼元帥會做出正確決定的,隻是這樣一來,隻怕布瓊尼元帥就不免要替我們承擔莫斯科的責難了。”

參謀長德尼索夫也歎了一口氣,元帥的日子現在很難過,這是誰都知道的,自開戰以來。他們連戰連敗,連一次小小的勝利都沒有取得,隻是在不斷的損兵折將,在不斷的失敗後撤,可想而知,莫斯科對布瓊尼元帥是多麽的不滿意,雖然中亞方麵情況也不太好,就在兩天前,他們還得到消息,阿拉爾斯克丟了,中亞與歐洲的聯係切斷了,阿希科爾湖防線也丟了,阿軍正在向克孜勒奧爾達進軍。南哈薩克方麵軍即將陷入被阿軍分割包圍的局麵。

但不管怎麽說,南哈薩克方麵軍曾打過一次大勝仗,一次開戰以來從沒有過的大勝仗,消滅了敵軍二三十萬,即便是這次連續失利,莫斯科也無法責怪他們,因為他們兵力要比敵軍少太多了,以不足六十萬人麵對敵軍百多萬大軍的圍攻。失利在所難免。

而烏拉爾一帶,蘇軍原本有三百多萬兵力,比阿軍的兵力要多得多,可是現在已經損失上百萬之眾,阿軍則源源不斷增兵到了兩百多萬,兵力已經逐漸開始取得優勢了。烏拉爾的戰局將越發艱難。可以說莫斯科對布瓊尼元帥的忍耐底線差不多也到極限了。

這個時候,哪怕再出現一丁點不能讓莫斯科滿意的動作,元帥的東線總指揮的位置就可能不保。

但是那些莫斯科的領導們又怎麽知道,元帥已經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東線的失利又有多少是跟元帥直接有關的呢,卡拉幹達的丟失,東南方麵軍的覆滅是庫利克那個白癡犯的錯誤,北烏拉爾軍區已經名存實亡,拉貝特南吉,沃爾庫塔,漢特,謝羅夫的丟失是葉廖緬科那個馬屁‘精’壞得事,這兩個家夥仗著總書記的信任,又什麽時候把元帥的話放在耳中了。

元帥說是東線總指揮,雖然開戰後,這個職位比以前的話語權確實要重,但在具體指揮上,他對南北兩大方麵軍所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有限,距離過遠是一方麵,庫利克和葉廖緬科各行其事,陽奉‘陰’違是另一方麵,而裝備,戰力,後勤補給速度調配上的差距又是一個方麵,當然大清洗後,很多將領缺乏戰爭經驗,指揮能力低下也是一個重要原因,總之在亞柳特卡這些人看來,元帥被莫科斯責難完全是無妄之災。換一個人,絕不會比元帥做得更好。

最起碼,在元帥直接負責的戰線上,阿拉斯加第二方麵軍一直被按在額爾齊斯河東岸無法渡河,其南北兩翼現在渡河成功,還是因為北烏拉爾和東南方麵軍覆滅之後留下了戰略空白造成的。

隻是元帥畢竟隻是一個軍人,做為大清洗中僅存的兩位開國元帥之一,布瓊尼元帥行事一直都不得不小心謹慎,現在麵臨莫斯科的極度不信任,元帥這次是否敢於擔起擅自命令後退的責任也難說了。

“不能讓元帥來承擔這個責任,參謀長,立即擬一份書麵命令,由我一人署名,命令全軍向科克切塔夫撤退,反正會要一個人來承擔責任,那就都由我擔起這個責任吧,不能連累元帥。也不能連累任何一個官兵。”

“不,加上我的名字吧,如果能讓政委也署名……”說到政委,參謀長卻不由停下來了,自己先搖了搖了,政委是絕不會簽署這個命令的。隻是沒有政委的署名,光是亞柳特卡和他自己兩人簽名,這個命令都是違規的。那樣所要承擔的責任就不隻是擅自命令後退了,隻會更加嚴重。

看到德尼索夫擔心的目光,亞柳特卡堅定的搖了搖頭:“不用去找他了,如果去找他,我就算把責任擔了,撤退也會被提前他阻止,就這樣決定吧,你也不用署名,總之都要違規,所有的責任就讓我一人承擔就夠,不用再多犧牲無辜的人。”

看到德尼索夫猶豫,亞柳特卡大喝一聲道:“快去,參謀長,不用再爭了,擬好命令就拿來給我簽名吧,犧牲我一個人總比多犧牲幾個人要好。”

德尼索夫一臉黯然,最後默默的點頭,跑去擬命令去了。僅僅幾分鍾後,德尼索夫便拿著一張書麵撤退命令顫抖著雙手遞給了亞柳特卡。

當亞柳特卡拿起筆,在文件上停頓了大約數秒鍾,最後非常堅定的在命令上簽上名字,遞還給德尼索夫道:“去吧,立即下達撤退命令,我將親自指揮第二十三軍給大家殿後,回去以後記得告訴布瓊尼元帥,這是我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希望我這麽做是正確的,也希望能對元帥、對現在的戰局能所有幫助。”

德尼索夫雙眼此時有些通紅,他知道亞柳特卡的意思,這個命令一旦發下去,就意味著亞柳特卡離監獄也許已經不遠了,甚至被暴怒的莫斯科直接處決都有可能,所以亞柳特卡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與其撤退回去受審,不如在戰場上為撤退將士殿後,戰死沙場也比被自己人處決要強。

“將軍保重!”

亞柳特卡輕輕的拍了拍德尼索夫的肩膀道:“我沒有什麽好保重的了,但我希望我的犧牲會有價值,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帶著大家安全撤退回到科克切塔夫。如果政委要找麻煩,你讓他來找我好了。”

“是!請將軍放心,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一定會帶著大家安全撤退回到科克切塔夫,絕不會讓將軍失望。”

“保重!”亞柳特卡一臉沉重的點在了點頭。

窗外炮聲轟隆,天搖地動,但此時的亞柳特卡看著德尼索夫邁著沉重的步伐,卻‘露’出了一點笑意。他相信他的犧牲是有價值的,數十萬軍隊撤退到科克切塔夫,將大大緩解布瓊尼元帥現在所麵臨的困境,彼羅得巴甫洛夫斯克南麵屏障科克切塔夫將變得更為安穩。

“轟!轟!”

“噠噠……”阿克莫拉城外,萬炮轟鳴,對阿克莫拉的炮擊、試探‘性’進攻,已經數天都沒有停止過。看上去‘激’烈無比,但是亞柳特卡並不知道,從一開始,阿軍就沒有打算在阿克莫拉與蘇軍死戰。他們要的就是蘇軍的撤退。

隻是蔡鍔和習正保等人都沒有想到,這一次蘇軍堅守的信心居然如此強烈,已經將近十天時間,每天的空襲、炮擊無比猛烈,三麵合圍早已經完成,科克切塔夫正在遭到阿軍猛烈進攻,但阿克莫拉的蘇軍居然還沒有一點撤退的跡象。

這個時候,負責全權指揮這次行動的習正保都有些信心不足了,難道阿克莫拉還真準備喋血孤城?他們難道不知道數十萬大軍被包圍覆滅,將進一步讓整個東線蘇軍的兵力捉襟見肘?

阿拉斯加不能總是這樣僵持下去,若阿克莫拉蘇軍真的打算喋血孤城,阿軍就必須改變作戰方案了。

這兩天,第三方麵軍已經開始做合圍阿克莫拉的準備,第十八集團軍經葉爾緬套北上,就是要去切斷阿克莫拉與科克切塔切夫‘交’通聯係的,一是進一步實壓,希望如此可以讓阿克莫拉蘇軍進一步感受到壓力,下達撤退的命令,另一方麵如蘇軍仍然不撤,那就順勢真正完成合圍,在阿克莫拉大戰一場,先解決這支攔路猛虎。

“第十八集團軍到了哪裏?”習正保趴在地圖前進不斷的勾劃,一邊問道。

旁邊的布拉德.範迪馬上道:“已經到了阿克莎,預計明天中午可以向馬金卡和馬金斯克發起進攻,切斷阿克莫拉與科克切塔夫的鐵路聯係。”

習正保點了點頭,站直身子,又道:“阿克莫拉的蘇軍還沒有動靜,真是奇怪了,難道他們還有什麽撒手鐧,怎麽還不撤退,不會真的打算來一次困獸之戰吧。”

“看現在這個情況,大有可能哦!”範迪也歎了一口氣道。

不過他話音剛洛,便見一名通訊參謀衝進來大叫道:“蘇軍開始撤退了。”

“哦,怎麽回事!”習正保聞言馬上扔下手裏的筆,一邊和範迪等人朝指揮部外麵走去,一邊問道。

那個通訊參謀連忙答道:“前線指揮部盧克勳將軍剛剛傳來消息,發現城內抵抗火力正在逐漸減弱,且敵軍第二十二軍突然出了阿克莫拉要塞北麵,似乎有成為撤退先導的跡象。”

此時習正保等人已經走出指揮部,來到一座河難小丘崗的觀察哨前麵,登上觀察瞭望塔,習正保和範迪等人都紛紛舉起望遠鏡朝著對麵的阿克莫拉城看去。

距離還有些遠,看不太真切,但耳中還是可以聽出城內的炮火雖然還很猛烈,但槍聲確實有逐漸減少的趨勢,也能看到阿克莫拉北麵湧出大批軍隊,沿鐵路線方向北上,還有一列列軍車似乎也在向北城開去,這些時日,從北麵來往阿克莫拉的軍車並不少,但多是貨運列車,也多是由北往南開,現在卻是大批列車要由南往北開,此時裝載了士兵和貨物的大批列車北上,還能有什麽?當然是撤退了。阿克莫拉可沒有什麽多餘的物資和士兵調往北麵去援助科克切塔夫和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這些地方。

“走,這裏看不太清楚,我們去前線指揮部,通知盧克勳,加強進攻火力,要求第二十,二十六集團軍展開地麵進攻,不能讓他們輕鬆撤退,雖然我們要的就是他們撤退,但也不能讓他們真的大搖大擺的撤退,總要讓他們留下點紀念品才是。”

“是!”自有參謀們去發電報。

而習正保和範迪等方麵軍指揮部的幾個主要領導則紛紛登上的越野車,快速向前方的前線指揮部駛去。

前線指揮部就設在阿克莫拉城外十公裏的一處河岸丘崗之上,不過十分鍾,習正保等人就到了前線指揮部,遠遠的就能清晰的感覺到,城內槍炮聲確實越來越稀疏。而且隱隱的還能感覺到阿克莫拉城內人聲鼎沸,極為嘈雜,連槍炮聲都不能完全遮掩,想一想也是,數十萬人的撤退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盧克勳,火線提拔的第八集團軍副司令,庫哈斯率第八集團軍去往阿克莫拉東線後,盧克勳並沒有一起前去,因為第四方麵軍和第五方麵軍及中亞戰區,烏拉爾戰區司令部的組建,第三方麵軍的指揮力量有所減弱,盧克勳又被緊急借調到方麵軍指揮部充實指軍層,這些時日,他和範迪都是輪流指揮第二十、二十六、二十七等幾個位於阿克莫拉正麵的部隊對阿克莫拉實施試探進攻和炮擊,今天正好又是盧克勳負責指揮。

習正保等人到達時,盧克勳顯然已經得到方麵軍指揮部的通知,早已經等在了前線指揮部‘門’口相迎。

雙方也沒有廢話,習正保一下車,便朝指揮部走去,因為這個指揮部正位於丘崗之下,觀察角度很好,所以直接通過指揮部的觀察窗口就能很清晰的看到對麵阿克莫拉的大致情況。

從這裏觀察就要清晰許多了,習正保看了半晌,最後看向盧克勳道:“老盧,你什麽時候發現他們開始有撤退跡象的。”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當時我還以為是他們看到我們沒有發起地麵進攻,準備趁勢輪換休整,所以槍聲才有所減弱,直到發現阿克莫拉車站陸續開出幾輛軍列,我就意識到情況不對頭了。而二十二軍出城沿鐵路北上,就更證明了他們是在撤退。所以當即向方麵軍指揮部發報。我估計從這個時間來算,他們應該是在三四個小時前就開始做撤退準備。”

盧克勳說到這裏,又想起什麽似的道:“不過,總體為說槍聲減弱,但我通過觀察發現,城外防線的火力並沒有絲毫減弱,今天負責城外防線的應該是蘇第二十三軍,這是亞柳特卡的嫡係,這支部隊很可能會成為撤退的殿後部隊。”

習正保點了點頭,又一次舉起望遠鏡,此時戰場上還是炮聲轟隆,硝煙彌漫,爆炸的火光隨處可見,已經被連日炮擊打得麵目上全非的阿克莫拉城外防線在硝煙當中若隱若現,但噴發的火紅炮口和密集的槍聲非常猛烈,與城內稀疏槍炮聲和人聲鼎沸聲形成的鮮明的對比。

“這是在撤退無疑了。”這時習正保非常肯定的道,再沒有任何懷疑,立馬走到麵前的地圖前看了一下,最後命令道:“命令第二十九集團軍從葉西爾東進,第十九集團軍從葉爾緬套西進,開始收縮包圍圈,給阿克莫拉蘇軍進一步製造壓力,讓他們的撤退更匆忙一些,正麵的所有部隊即刻起分成兩組,輪番向阿克莫拉防線發起總攻,務必不能讓他們輕鬆的完成撤退。”

這時自然有參謀上前記錄命令,盧克勳作為今日指揮正麵攻擊的指揮官,聞言馬上就親自前去組織發起地麵攻勢去了。此前他已經接到方麵軍指揮部傳來的電報,第二十和二十六集團正在做地麵進攻準備,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這時習正保沉‘**’片刻又道:“給戰區司令部和祖文輝將軍電報,將阿克莫拉蘇軍開始撤退的消息傳過去,通知第十八集團軍暫時取消攻擊馬金卡和馬金斯克的命令,改為在敵軍撤退中途發起襲擾式攻擊,包括鐵路破襲等等,總之要想盡一切辦法在自身不會有太大損失的情況下,延誤阻撓敵軍的撤退行動。”

撤退不是那麽簡單的,阿克莫拉城至科克切塔夫城足有三百公裏,中間有數個要站,若周邊沒有敵軍幹擾,通過鐵路線撤退自然快捷無比,但德尼索夫知道沒有這麽簡單。阿軍是不會讓他們輕鬆撤退的。

就在鐵路線以西,有阿第十八集團軍存在,在科克切塔夫城外有阿第八、第十四集團軍等數十萬部隊,他們隨時可以‘抽’出一部分兵力破襲鐵路。甚至沿途襲擾,撤退之路也有可能是一條血戰歸途。

這當中出現任何遲疑或配合問題,就可能帶來大麻煩。所以德尼索夫現在很著急。

一是時間,二是‘交’通線的安全,而最後一個就是來自軍隊內部的阻力。

“德尼索夫同誌,誰給你權利下達撤退命令的。”在阿克莫拉車站,德尼索夫正在緊張的組織分派部隊分批登車撤退,此時才得到消息的政委安克爾紮科夫中將急吼吼的衝了過來,幾乎是指著德尼索夫的鼻子大吼。

“克爾紮科夫同誌,這是撤退的命令,是亞柳特卡將軍親自簽署的撤退令。”德尼索夫厭惡的看了一眼這個靠著鎮壓自己的同誌,拍著那些上官的馬屁坐上政委位置的家夥,沒有一點好臉‘色’,這些家夥除了會告狀,會拍馬屁之外還能幹什麽。對軍事指揮他們一竅不通。

雖然不能一概而論,至少以前的政委們大部分都是能讓人服氣的,以前的那些政委不但自身有著深厚的理論功底,也明辨是非,好多也是有一定軍事能力的,隻是大部分都被清洗了,即便沒有清洗的,也變成了大清洗的幫凶,而許多新換上來的政委,大部分都是連一天軍校沒有上過,連一天戰場也沒有上過的政客,許多人甚至根本就不是軍人出身,而是從政fǔ係統甚至國營企業係統‘抽’調的官員,至少這個克爾紮科夫就是這樣的人。

一個趕馬車夫靠著溜須拍馬,在革命後擠進國營鐵路係統,步步高升,大清洗後,又跳入軍事係統,居然高居到這數十萬大軍的政委之位上,這樣的人他們除了會耍官威,對軍事又懂多少?

平時德尼索夫也許還不得不對這個克爾紮科夫客氣一些,但現在有了亞柳特卡的自我犧牲,克爾紮科夫這樣的人在亞柳特卡將軍的襯托之下更顯卑微和無能。德尼索夫現在沒有‘精’力去與這個克爾紮科夫爭執,他需要時間,他還需要做很多事情,他不希望亞柳特卡將軍的犧牲成為沒有任何價值的舉動。

“這上麵根本沒有我的簽名,這是一張完全違背規定的命令,德尼索夫同誌,我鄭重警告你,立即停止執行這種違背了中央‘精’神的命令。否則一切後果將由你承擔。”克尓紮科夫接過那張命令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大叫起來。

“中央‘精’神,中央‘精’神就是讓我們數十萬軍民被敵軍徹底包圍,然後困守在這個小小的阿克莫拉什麽也不能幹,白白的流盡鮮血嗎。”

“不,中央絕不會讓坐視我們被包圍的,最高統帥部已經下達了第二次動員令,將會有更多的優秀士兵踏上戰場,他們將會來支援我們,我們必須守住阿克莫拉,等待援軍的到來。”

克爾紮科夫閉口張口都是中央,德尼索夫氣急而笑,最後一點不讓的瞪著克爾紮科夫道:“援軍,一個月,還是兩個月,克爾紮科夫同誌,任何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最多三天內就將被全麵包圍,被包圍之後,憑借阿克莫拉的條件,我們數十萬軍民連一周都撐不過去,援軍可以在那個時候來解救這數十萬軍民嗎?等他們到來,我們早已經成為了枯骨,一點作用都沒有起到的枯骨。那樣就叫做有用嗎。”

克爾紮科夫一陣啞然,他雖然不通軍事,但這個時間他還是知道算的,現在東方麵軍已經沒有多餘的兵力來解救他們了,要等就隻有等第二次動員令征召的新兵,但那至少也是兩三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但克爾紮科夫並不會就此服輸,而是‘色’厲內荏的吼道:“一步也不許後退,這是最高統帥部的命令,阿克莫拉現在關係著整個東方麵軍南翼的安危,沒有方麵軍司令部或最高統帥部的命令,這裏沒有任何人可以下達撤退命令,包括亞柳特卡同誌,也包括你德尼索夫同誌。你們現在的做法是在叛國,叛國知道嗎。”

對這一點德尼索夫也無法反駁,不許再撤退一步是最高統帥部,是總書記親自下發的命令,就連布瓊尼都要猶豫,何況是他德尼索夫,但他知道現在撤退是他們唯一的生路,否則就是真正的毫無價值的白白犧牲。

亞柳特卡將軍已經做出了決定。德尼索夫希望完成撤退的任務,而不是在克尓紮科夫的威脅下退讓,眼睜睜的看著數十萬軍民被包圍,然後成為一堆無用的枯骨。

“克爾紮科夫同誌,根據軍事法規,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但首先,我需要服從的是我最直接的上司的命令,所以我隻需要服從亞柳特卡將軍的命令,亞柳特卡將軍命令我率領軍隊撤退,我就必須完全這個任務。否則我首先就違背了軍事法規。”

克尓紮科夫似乎感覺到了德尼索夫的示弱,頗有些得意的道:“那麽德尼索夫同誌,你不要忘記了,偉大的紅軍是屬於黨的領導之下,我,克爾紮科夫,做為阿克莫拉軍事集群的政委,守備司令部政委,我有權利推翻軍事首長所做出的任何違背黨中央政策的命令,所以現在我命令你立即停止執行亞柳特卡同誌的不當命令,因為這個命令不但違背了黨中央的政策‘精’神,也違背了一條重要的軍事法規,因為命令沒有同級政委的簽名。”

“在戰時,我們隻需服從軍事指揮首長的命令,所以克爾紮科夫同誌,如果你要我停止執行命令,必須去找亞柳特卡將,必須由他下令,否則我不會停止執行已經生效的軍事命令。”德尼索夫沉默一陣後,堅定的對著克爾紮科夫說道。

麵對克爾紮科夫如刀一般盯著自己的眼神,德尼索夫毫不退讓,此時他的心中就隻有一個想法,亞柳特卡將軍注定將要犧牲了,有了這個克爾紮科夫打小報告,就算亞柳特卡將軍現在取消命令,隻怕也不會有任何好處。既然如此,德尼索夫沒有理由看著亞柳特卡將軍白白犧牲,沒有理由看著數十萬軍民白白犧牲。

就讓這個無理蠻橫的家夥去找亞柳特卡將軍吧,他相信此時的亞柳特卡將軍會有足夠多的辦法解決克爾紮科夫這個麻煩。

“哼,你等著,德尼索夫同誌,你需要為你現在所說所做的一切負全部責任。”克爾紮科夫見德尼索夫油鹽不進,氣得一臉通紅,甩手便朝著城中心的指揮部衝去,作為同級的長官,又分管軍政,他和亞柳特卡兩人的關係就像大多數部隊的軍、政首長一樣不是那麽融洽,顯然此時抓到了亞柳特卡把柄的克尓紮科夫已經迫不及待想去找亞柳特卡的麻煩了。

隻是克尓紮科夫跑到指揮部時,卻被告知亞柳特卡已經去了城外前線。

城外前線槍林彈雨,車夫出身的克爾紮科夫雖然是軍隊政委,拜中將軍銜,實際上一天戰場也沒有上過。當然指的是最前線。

聽到亞柳特卡去了城外前線,克爾紮科夫猶豫了許久,最終沒有架住在亞柳特卡麵前耍威風的‘誘’‘惑’,召集了自己的警衛員及政治部的一些親信工作人員,護著自己然後排場浩大的向城外前線跑去。

隻是克爾紮科夫不知道他這一去,將是他在世界上的最後時刻,否則他絕不會去耍這個威風。

已經下了戰死決心的亞柳特卡此時沒有了任何顧忌,當他在前線看到克爾紮科夫,並且聽了克爾紮科夫‘色’厲內荏的聲聲警告後,似乎願意再‘浪’費任何口水,而是做了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舉動,直接掏槍頂在克爾紮科夫的眉心,沒有理會克爾紮爾夫嚇得‘尿’‘褲’子的跪在地上求饒,毅然扣動了扳機。

完了他還對自己的警衛連長大吼道:“立即給方麵軍指揮部發報,1940年3月28日下午四時三十七分,阿克莫拉軍事集群政委,守備司令部政委克爾紮科夫同誌在戰場形勢危急之下,親自走上前線與敵軍死戰,不幸遭流彈擊中,為國捐軀!”

當然與此同時,克尓紮科夫帶來的數十個警衛和政治部親信也很不幸的成為了犧牲名單中的一員。當然不是都被流彈擊中,這些人不是克爾紮科夫,沒有資格單獨上報中央和方麵軍指揮部,放到後來高達十萬的傷亡名單當中,誰會去追究這些小卒子到底是如何身亡的。

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他們的犧牲與後來所有傷亡將士一樣,為大部隊的撤退爭取了時間,正是他們的英勇狙擊,讓絕大部分官兵安然撤出了阿克莫拉,回到了科克切塔夫,為東方麵軍保住一支強大的經受過艱苦戰爭考驗的大軍。

當然在事實上克爾紮科夫等人的‘犧牲’隻有一個最根本的好處,那就是亞柳特卡為德尼索夫掃清了最大的障礙,讓德尼索夫再也不用‘操’心任何人的阻攔,得以全身心的投入撤退指揮工作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