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洪流!無邊無際
所有人都不明白,飛機上到底在噴灑著什麽?他們哪裏知道,在他們疑‘惑’間毒液已潛入他們的身體,由芥子氣和路易士氣製成的‘混’合氣在最初的幾十分鍾到幾個小時內,對人體並不會有任何影響,不會馬上讓人產生惡心和痛苦的反應。
到臨近中午時,這一帶凡被毒霧覆蓋的地區,很多士兵和居民由於眼睛疼痛難忍而醒悟過來,他們中毒了……
所有人都使勁‘揉’著眼睛,好像裏麵有砂礫在磨一樣,然後很多人又不斷的趴在地上嘔吐。等到了下午的時候,這些傷員的眼睛更疼了,而更多的人出現了同樣的症狀,在飛機布灑過毒氣的區域隨處都可以聽到蘇軍官兵和平民因為眼睛腫痛而發出的慘叫聲。
當第二天的太陽再一次升起的時候,那些位於毒霧區的蘇軍部隊和防線間的些許零落的居民區的平民像得了瘟疫似的,其慘狀難以形容,叫人看了不寒而栗。很多人已不能動,一些中毒較輕的傷員也像盲人一樣,都走不了路。
他們的臉上充血、浮腫,同時布滿了大量的紅斑,而在紅斑周圍則出現許多珍珠狀的水泡,尤其是重傷員,很多人臉的下部、脖子上出現由小水泡融合成的大水炮。一部分傷員的大‘腿’、背部和‘臀’部甚至‘陰’囊處也都長出令人疼痛的小水泡。這是由於他們坐在了受到芥子氣汙染的地上,毒物滲進皮膚引起的。
在蘇軍的那些已經設施簡陋的野戰醫院內擠滿了傷員。在遭到芥子氣襲擊的第二天中午,這些處於飛機布灑路線上的部隊和居民點開始出現了第一批死亡者。芥子氣中毒後的死亡過程是一個緩慢而痛苦的過程,它沒有特效‘藥’可以進行治療,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任其發展。
在那些重傷員中,有的直接死於毒劑燒傷,有的死於毒氣在喉嚨和肺部造成的腫爛。傷員們不停地咳嗽,痛苦而虛弱,許多人由於中毒,支氣管的粘膜剝離,有的人甚至完全剝離,成了一個圓筒。有的受害者死時氣管從頭到尾完全粘住;有的屍體在被醫院解剖研究時,在場的人仍能感到從中散發的氣味對眼、口、喉、鼻子和臉部有明顯的刺‘激’。
…………
在城北掩蔽指揮所內,不斷響起的電話聲以及電報的滴答聲如‘交’響曲一般,那些在數天前還棄滿著誓死保衛葉卡捷琳堡信心的蘇軍指揮員們,已經不見了先前的堅毅之‘色’,幾乎他們每接到一個電話時,隻有一句話“守住!絕不接受任何部隊擅自撤離陣地!否則視同叛國,就地處決。”
“怎麽樣,研究的怎麽樣,到底用什麽辦法可以消除這種毒氣的作用?”鐵木辛哥對著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大胡子怒吼。
“縱深線地區阿拉斯加人使用的毒氣種類因為我們已經無法進入,所以並不清楚,但是可以確信一點,其遠比目前任何一種毒氣更為有效,殺傷力更強、致命時間更短,而且幾乎不可防護……但我們這次從15師等縱深線兩翼搜集的死傷者,從症狀上看應該是阿軍飛機布灑的稍次的芥子氣,我們並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使用飛機布灑,但是通常芥子氣絕不可能如此大範圍布灑!而且從毒‘性’表現來看,隻怕也不隻是芥子氣那麽簡單,具體是什麽毒劑還需要進一步研究。
好不容易從葉卡捷琳堡化工廠找到的化學專家貝捷夫小心而謹慎的說道,他眼前這位發問的可是國防人民委員鐵木辛哥,軍方的最高領導者。
作為一名化學專家貝捷夫從未想到自己會麵對現在這種場麵,盡管貝捷夫隻是化工廠的一名化學專家,不是化學武器專家,並不主研化學毒氣,但至少貝捷夫知道一點,他們麵對的或許是一種前所未見、殺傷力巨大的毒氣,
“……由於芥子氣存留時間長,在殺傷敵人的同時,同樣會限製自身的行動,阿拉斯加軍隊在縱深線地區大規模布灑的目的,或許是為了建立化學隔離帶!如果光是芥子氣的話,在長達半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內,染毒地區對無防護人員而言都如同死地一般,被汙染的包括水源在內的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殺死,沒有防護的戰士,即便是行軍也會中毒。”
這時隨同貝捷夫一起被緊急征召至前線的安尤科夫開口說道,安尤科夫夫並不是化學專家,但他是葉卡捷琳堡化工廠的廠長,他還是蘇共葉卡捷琳堡市委委員,已經是為數不多還沒有犧牲的原葉卡捷琳堡gcd高層。
“夠了!現在我隻要你們告訴我,我們應該怎麽才能阻擋阿拉斯加人的化學武器!”鐵木辛哥直視著麵前的這十幾名被緊急找來的化學專家,讓他們來這裏不是來為了給自己上化學課,而是為了防禦那些該死的化學武器。
阿拉斯加軍隊進攻重點是東南翼縱深線,現在阿拉斯加的軍隊在前線用毒氣、炮彈幾乎是以一個小時一俄裏甚至更快的速度撕開紅軍的防線,撤退幾乎是唯一的選擇。而在那條薄弱的“走廊”兩翼尚未投入反攻的部隊,卻同樣因為該死的毒氣出現了大量的傷亡!現在這些該死的化學專家甚至告訴自己染毒區不可通行!
“防護服!和阿拉斯加人一樣的防護服!否則暫時找不到任何辦法,雖然我們都不是研究化學毒氣的,但我想即便是莫斯科來的軍事化學專家來了,也隻有這一個辦法。”
安尤科夫和貝捷夫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貝捷夫搖頭說道,臉上透‘露’出一股無奈。
……………………
掩蔽指揮所附近一間臨時騰出的倉庫內,數百名身著白‘色’醫生服裝、戴著口罩的醫生正在內倉庫內的數百具屍體進行著解剖,這些醫生都是隨化學專家一起被緊急召集到前線的,幾乎已經包含了所有在城北能找到的醫生,其中甚至有些連醫生資格都還不具備的醫學院學生,沒有辦法,人手緊缺,而此時他們正在進行的是一場規模空前的集體“解剖”。
而在倉庫內十幾名醫生圍在幾具經過解剖的屍體周圍,這兩具解剖開的屍體雖然早已死亡的,但醫生們經過解剖發現毒效即便是在他死後仍在起作用。
“……他的喉嚨和聲帶紅腫,氣管裏充滿了稀薄泡沫狀**,左肺分泌液中滲入了近2克的血,而他的肺已超過正常量,心髒內同樣充滿了血水,比正常的重一倍,腦表麵的血管生出了無數小氣泡。……再看另一名死者,他死於18個小時之前,在他的身體上出現大麵積微棕‘色’的‘色’素沉積,隻是手腕上原來戴手表處沒有。而他的麵部和‘陰’囊部位有明顯的表皮燒傷。整個氣管和喉嚨的下部包括聲帶都被微黃‘色’的粘膜包裹。支氣管充滿了膿液,右肺大麵積萎縮,剖麵有無數的氣管肺炎斑點,呈灰‘色’,斑點中有膿液,很多膿液己流出支氣管外形成固定的膿泡,肺部充血並有脂肪,腦組織由於水腫而大量充血。……”
剛剛走進來的鐵木辛哥隨手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報告,便扔到了桌上,這些解剖在鐵木辛哥看來並沒有太多的意義,對於目前的戰局沒有任何影響,現在最需要的不是這些解剖報告,而是防護手段或者說……
想到這時鐵木辛哥拿起了桌上的電話,就在正準確打電話時,倉庫的‘門’被推開,貝捷夫沉著臉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總指揮同誌,我們的化驗結果剛剛出來,阿拉斯加軍隊布灑使用的並不是單純的芥子氣,而是芥子氣和路易士氣的‘混’合毒氣!他的效果更快、毒效更強,而且還克服了芥子氣見效時間長與凝固點低的缺點!具備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投放的條件,哪怕是冰雪封凍的北極,這應該是阿拉斯加人為了滿足在我們蘇聯使用這種毒氣而特意研發的‘混’合毒氣!”
貝捷夫維維諾諾的說道,同時謹慎抬頭看一眼鐵木辛哥,在沒有得到眼前的這位“大人物”的發言之前,貝捷夫不敢再多說。
尤其是在看到眼前的大人物在聽到自己的匯報時,竟然“詫異”的沉默了起來,心跳不禁加速起來……
眼睛的餘光不時有朝著倉庫‘門’看去,貝捷夫知道在車廂外站著數名克格勃的特工,隻要眼前的這個大人物一聲令下,自己就會被那些穿著黑皮衣的特工拉出去,然後槍葬……至少家人可能會被流放,但最大的可能會是步自己的後塵。
雖然這裏有數十位“化學專家”,雖然自己並不是‘精’通毒氣研究的化學專家,但誰讓自己是整個葉卡捷琳堡名氣最大,地位最高的化學專家呢,整個葉卡捷琳堡,隻有自己是享受國家津貼的專家,若要找責任人,那背責任最重的當然隻有自己,大人物要找責任人,是不會顧念你根本不是化學毒氣專家的,甚至他連軍人身份都沒有。
“貝捷夫同誌,我想知道,我們蘇聯是否可以擁有和阿拉斯加人一樣的毒氣!”
鐵木辛哥沒有想像中那樣暴跳出雷,而是在沉默了十餘秒後,抬頭直視著這位葉卡捷琳堡最聲名卓著的化學專家,在見識到化學武器強大的威力之後,鐵木辛哥知道紅軍必須要掌握自己的化學武器,化學武器是未來紅軍的致勝武器,就像現在的阿拉斯加軍隊一樣,盡管心下仍然不願意承認。
至少如果紅軍自己擁有這樣的武器,就可以以牙還牙,這樣也許可以讓阿拉斯加再不敢輕易的動用這種武器。葉卡捷琳堡也許就還有救,甚至他們還可以用這種毒氣打通西麵通道,突圍而去……
“這個……總指揮同誌!生產化學武器的基礎是化工業的發達,而我國的化學工業……在過去的幾年之中,我們唯一的成果就是實現了光氣的工業化生產,芥子氣以及路易士氣,我們隻能在試驗室內少量製造!而且這些試驗室並不在斯維爾德洛夫斯克,這裏沒有一家化工廠可以生產這種毒氣,這裏也沒有這方麵的化學專家。”
鐵木辛哥的問話讓貝捷夫心頭一驚,隨後小心說出了蘇聯的工業現實。
不錯,在朱加什維利上台後,工業化進程的推進無比迅速,現在蘇聯在工業能力上絕對遠超以前的沙俄了。但生產能力上進步快,並不代表科研能力進步快,蘇聯的工業化強調的是生產能力,在一些先進技術上雖然也有不少進步,但相比阿拉斯加這種科研實力無比強大的國家差距其實還很大,特別是但像化學毒氣這種學科需要很強的基礎,何況此前這一學科在蘇聯也並不太受重視,哪是說研究出來就研究出來,說生產就生產出來的。
“那我們就建立更多的專‘門’化工廠!發展蘇聯的化學武器!貝捷夫同誌你願擔負起這個責任嗎?我會向你提供最好的條件!我也會向朱加什維利同誌提出建議,為你們創造最好的條件。”
在這個破爛的倉庫內,在遭受了化學武器慘痛打擊的鐵木辛哥一語定下了蘇聯發展化學武器基調。
自化學武器投入戰場以來,是什麽一直吸引著各國的注意,原因非常簡單,造價低廉。在後世曾有一些專家計算過,殺傷1平方公裏內的人員,使用槍炮等常規武器需要2000美元,使用化學武器隻需600元。
如果說還有其它原因恐怕就是化學武器殺傷威力大,例如神經‘性’毒劑沙林,人員隻要吸收幾十微克就可致死。再就是化學武器殺傷途徑多而難於防護,必須使用專‘門’服裝和麵具,而且化學武器雖殺傷威力大,但又不破壞物資裝備。
總之種種理由使得,自化學武器自發明以來一直受到軍事專家和將軍們的追捧,沒有人會忽視這種威力強大而且廉價的武器的存在!
但蘇聯一直以來強調重工業,在飛機,大炮,坦克等重武器方麵投入的人力物力非常大,進步也非常快,化學毒氣並沒有引起太高的重視,現在鐵木辛哥終於見識到了化學武器的威力,不心動才怪。
但貝捷夫的臉‘色’卻很難看,顯然他認為鐵木辛哥同誌已經忘記了他們現在身處什麽樣的環境。
“總指揮同誌,化學毒氣的研究莫科斯、列寧格勒有很多專業‘性’的專家,如果有條件,他們一定可以研發出我們蘇聯自己的化學毒氣,而我們……總指揮同誌,現在我們找不到任何應對辦法,那葉卡捷琳堡就……”
說到這裏貝捷夫沒有再說下去,但在場每一個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找不到任何應對辦法,結果就隻有一個,他們連人都不能回到莫斯科,還談什麽研究蘇聯自己的化學毒氣。
但他不敢把最後幾個字說出來,那樣做很可能以‘惑’‘亂’軍心等理由被處決。
出奇的是鐵木辛哥卻沒有發怒,表情很平靜,靜靜的看了一片寂靜的倉庫區,然後又深深的看了貝捷夫一眼道:“我想其中一定有共通的地方,那些莫斯科和列寧格勒的專家閉‘門’造車,他們連真正的毒氣到底會產生何種威力都不清楚,怎麽能以最快的速度造出想要的東西,這一點就是你們的優勢。”
有優勢又如何?貝捷夫和安尤科夫等人無奈的互視,總指揮同誌也不知道說什麽,他們連人都不能跑出葉卡捷琳堡了,其他的一切還不是鏡‘花’水月。
“會有辦法的,至少你有機會回到莫科斯,你記得盡快把相關資料都記錄下來,做好準備,會有人通知你的。”鐵木辛哥突然起身,走到貝捷夫身邊時低聲說了一句話,然後丟下一頭霧水的貝捷夫便離開了。
“有辦法,做好準備回莫斯科?”貝捷夫看著鐵木辛哥的背影心裏暗自納悶,難道總指揮和總政委這些天說的莫科斯會來救他們是真的?
……………………
自葉卡捷琳堡大熬戰以來,阿拉米爾這個最大野戰機場就整日籠罩在各種型號的飛機、飛艇發出的轟鳴聲之中,每天都有數百架次各型轟炸機、戰鬥機在機場起降,或到前線實施轟炸,或用以運輸各種物資,他們在運來物資的同時,同時將大量的傷員轉運至後方接受良好的救治。
在機場最右側的數條跑道上,數架大型c—33軍用運輸飛機正在裝卸著物資,不過今天運輸機部隊運來的物資和過去有著顯然的不同,並不是過去彈‘藥’、食品、‘藥’品和衣服物資。
習正保等第三方麵軍的高級軍官此時都站在不遠處的機場引航燈塔上,眉間揚著難掩的喜‘色’望著運輸機艙‘門’緩緩打開,金屬結構的艙‘門’在液壓機的作用下,緩落在地麵上的裝卸台上,裝卸台直接連著輸送皮帶,不但加快了裝卸物資的速度,也大大減少了人力需求,提高了很大的效率。
“嗵……嗵……嗵”看著隨著輸送皮帶不斷送往一輛輛卡車上大油桶和一箱箱配件,習正保說道:“布拉德,一共四天了,十多個架次,一共七百多噸油料,以及所有可能有需求的配件全部送到,應該足以支持所有裝甲和戰車部隊連續十天以上的戰鬥了。”
布拉德.範迪是第三方麵軍現任參謀長和副總指揮,但同時他的正式職務是裝甲部隊司令,這次毒氣戰成功的打開了蘇軍北岸防線,接下來終究要靠地麵部隊作戰,而地麵部隊突擊的主攻手當然要由坦克部隊來完成,而範迪這次就將帶領第三方麵軍集中起來的包括五個裝甲師和第五重裝集團軍在內共15.5萬人,六千輛各類坦克戰車發起地麵大規模主攻,而這也是他擔任裝甲部隊司令以來第一次指揮如此大規模的裝甲部隊上前線。
如此大規模的裝甲部隊統一行動也將是全球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在這股巨大的力量麵前,任何試圖阻攔的力量都將被碾碎。
範迪臉上已經是一臉‘激’動,說是裝甲部隊司令,可是裝甲部隊自成立以來,包括前兩任最高指揮官托馬森和顧項鵬在內,誰也沒有指揮過這麽龐大集中的坦克集群上戰場,做為司令,統一訓練是他們的工作,但在戰時,往往都會分散到各部隊,就像這次也是一樣,裝甲部隊其實大半分配到了各大方麵軍,這次能集中如此規模的裝甲部隊,還是因為第三方麵軍現在擁有從第二方麵軍借來的重裝集群,兩大方麵軍相加,使得目前第三方麵軍所擁有的重裝部隊起碼已經占到了全軍的三分之一。
而範迪也才有了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
“總指揮請放心,有這批物資足夠了,加上伊賽特河已經被突破,我裝甲部隊已經通過大河,進入北岸,隨時可以發起總攻。”布拉德.範迪重重的點了點頭。
“布拉德,葉卡捷琳堡能否在今天徹底被我軍攻破就看你們的了,我已經將第十九、二十六集軍的所有步兵師12萬人臨時編成一個步兵突擊集群配合你部作戰,另外還還有二十七集團軍和第十一集團軍‘抽’調四個師在兩翼配合,隻要在城東撕開口子,我們就能和馮可齊部及朗.帕多將軍的第一方麵軍主力一起會師!”
習正保語重心心長的‘交’待道,隻要撕開這個口子,第一、第三方麵軍兩軍同時攻入城北會師,葉卡捷琳堡也就算是徹底攻破了,蘇軍將再無一絲生機!
“總指揮可以放心,即便是再堅固的要塞也無法阻止我這支裝甲集群部隊的進攻!這樣一股力量,葉卡捷琳堡的蘇軍將再無任何可能阻擋!”
範迪在說話時語氣和眉間均帶著難掩的得‘色’,裝甲部隊自誕生這麽多年來,赫赫戰功無數,雖然範迪本人從沒有指揮過如此大規模的裝甲突擊,但這是裝甲突擊,不是同等數量的裝甲對裝甲正麵作戰,範迪有足夠的信心,憑現在葉卡捷琳堡的步兵根本不可能阻擋!
整個葉卡捷琳堡都成了廢墟,那些殘坦斷瓦之地對坦克來說已經可以如履平地了,那裏再沒有可以成為障礙的東西,重裝集群沉默了這麽久,也是到了發威的時候。
“好!就看你們的了,我希望在明天第一縷陽光照耀葉卡捷琳堡時,城北已經遍‘插’三‘色’星環旗了!”習正保立正轉身,端正的向範迪敬了一個莊嚴軍禮!
熬戰葉卡捷琳堡至今已近半月,連毒氣都已經用上了,是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1940年6月24日,葉卡捷琳堡城內的硝煙被南方的吹來的暖風吹散,葉卡捷琳堡城東陣地上的官兵,在戰壕內半‘露’著腦袋,不時的打量著前方的開闊地帶,從昨天下午開始,阿軍在殘忍的布灑毒氣將城東與城北大部分主力隔開後,便向城東的守軍發起了強攻,城外的馮可齊大軍也開始加強攻勢,雖然他們已經擊退了阿軍數次衝鋒,但他們感覺到的,阿軍還沒有開始用全力,但用全力的時間即將到來。
奧卡佳耶夫把話筒扔到通信兵手裏,從壕溝裏跳起來,向南邊望去隻見一輛滿載彈‘藥’的汽車在燃燒,陣地上一片煙霧彌漫,遮蔽了陣地。煙霧向北湧去,與一些燃燒著的殘破房屋上的大火連成一片。汽車上的彈‘藥’劈劈啪啪地爆炸,曳光彈劃著拋物線象禮‘花’一樣飛向四周。
而在空中那些阿拉斯加人的轟炸機,這時正在對陣地後方發起猛烈轟炸,那些帶著死神尖嘯的飛機在天空忽高忽低地飛著。一部分飛機轟炸完畢,偶爾會對陣地上俯衝過來得意洋洋地用機槍掃‘射’著戰壕內的官兵,如果說在其它地方,讓蘇軍官兵感到恐懼的是毒氣,那麽在這裏,在整個隔離帶以東的城東防線,最讓他們感到恐怖的還是空中的那些在俯衝時會發出地獄惡魔尖嘯聲的飛機,特別是那種可以低掠到百米高空的烈火攻擊機,它們可以把重磅炸彈準確無誤的投到戰壕內。
甚至於那些聽說一般用來搜救偵察的直升機都時常來湊熱鬧,那些直升機也許不如轟炸機那樣靈活和快速,但是那集束式的火箭彈攻擊,絕對不比轟炸機和地麵上喀秋莎的威脅弱到哪裏,好比是空中的喀秋莎,而且他們比飛機和喀秋莎打得更為‘精’準,隻要被瞄上,如果你不能提前擊中他,那麽在近距離鎖定打擊之下,你的唯一下場就是死!。
這時,盡管飛機還在轟炸後方陣地,設在後方的有限幾支炮兵部隊此時或許正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但弗奧卡佳耶夫卻感到稍微鬆了口氣,似乎從沮喪、無力和屈辱中,從所謂“等死”的反常狀態中解脫出來了。作為一個經曆過無盡苦難的農奴出身奧卡佳耶夫並不怕死,尤其是在見過了眾多的死亡之後。
正當奧卡佳耶夫為自己又活了下來而感覺有些慶幸的時候,他看見在阿軍陣地上拖著兩道煙龍飛升到天空的兩枚信號彈——一紅一藍,在前麵廢墟當中升至高空。
在陣地左側的河溝前有一片坡地,而且整個寬闊的頂部和坡度不大的坡麵都被灰‘色’的煙幕籠罩著,那邊出現了許多灰黑‘色’的方塊,隨著它們的密集而緩慢的蠕動,整個坡地都移動起來,明顯的改變著輪廓。
此時正值正午,太陽已經升到最高點,煙霧‘蒙’‘蒙’的陽光照耀著大地,給戰壕裏戰鬥的官兵帶來一股熱氣。那些似乎毫無危險的方塊在遠方大地上連成一片巨大的‘陰’影,那群方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緩緩的‘逼’近了前沿,伴著轟鳴聲,呆在戰壕裏的紅軍官兵似乎可以感覺到大地似乎在顫抖,不!是震動,就像是地底下一條巨龍竄出地麵,使得天變‘色’,地開裂一般。
“那是什麽?……”
望著慢慢‘逼’近的那條巨大的黑線,戰壕裏有人喊了一聲,但這喊聲立刻被頭頂上雷鳴般的飛機聲壓下去,淹沒了,隨即在他們的頭頂上傳來的連綿不絕的尖嘯聲……是阿拉斯加飛機!
連續不斷的轟炸震撼著大地,地上所有的東西都開始發出爆炸的聲響,塵土衝天而起,這爆炸聲隨著飛機俯衝時的尖嘯,比任何時候都更為密集。
營部的掩體被震塌了,奧卡佳耶夫從泥土下掙紮走了出來,頭暈目眩的他看見自己的陣地上不斷升起了爆炸的煙火,幾架攻擊機的十字形機身在煙火上麵飛過,機槍的鋸齒形火焰使機槍的彈跡‘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道自空而降的彈雨,沿著步兵戰壕掃‘射’著戰壕內那些脆弱的蘇軍士兵身體。
刹那間,奧卡佳耶夫眼前看到一個個蘇軍戰士臉‘色’迅速一變,顫動的嘴‘唇’、發抖的雙膝在哆嗦著。地麵上散開的電話線圈,電話線的一頭在抖動,象條蛇似的在壕溝底上爬行。
“坦克!坦克!”
“上帝,到底有多少坦克!”
“不可能,怎麽會有這麽多坦克!”
幾名蘇軍戰士兩片發紫的嘴‘唇’中間悄聲吐出了這幾個字,他償的手指著陣地前方越來越清晰的那條黑線,不!隨著黑線越來越近,他們看到的已經不止一條,而是鋪天蓋地,幾乎一眼望不到頭,不管是朝後,還是朝左,朝右,沒有人知道這無邊無際的黑線到底哪裏才是盡頭,在他們的眼前,他們似乎隻有看到黑‘色’的鋼鐵洪流遮天蔽日一般的咆哮著朝他們湧來,似乎隻要一個‘浪’頭就能把他們這片陣地給完全吞沒。
“上帝,這就是阿拉斯加人的坦克集群嗎?到底他們出動了多少坦克?誰可以告訴我,這裏到底有多少坦克?”
奧卡佳耶夫一把拉起身邊一個驚恐不已的戰士,大聲喝問道,他很清楚坦克是什麽東西,他更清楚坦克的巨大威力,他也知道阿軍擁有全世界最多的坦克和步兵戰車,光是第三方麵軍就有一支號稱全球最強的重裝集群,但是這些坦克並不適合在城市當中展開。所以奧卡佳耶夫從沒有一次‘性’看到過這麽壯觀的鋼鐵洪流。
但是現在葉卡捷琳堡經過十幾二十天的連場大戰,整個城市已經看不到完整的樓房,到處是廢墟,這樣的障礙已經無法阻止坦克的前進。
看看吧,那些殘坦斷瓦就像是被那支鋼鐵洪流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吞沒,隻見漫天煙塵,但煙塵未散,那黑‘色’洪流已經衝出煙塵,飛散落下的石塊沙土擊打在鋼鐵上的聲音在不住的敲打著他們的心靈,但那支洪流卻毫無影響,似乎隻是天空中落下幾把泥土撒在大海‘潮’之上,連泡都沒冒起,就被淹沒無蹤,而大海‘潮’仍一往直前正掀起衝天‘浪’頭朝著他們這片“海岸”衝來,大地震動,聲勢驚天……
這時他的心裏隻有恐懼,似乎在這一刻,即便是毒氣,即便是無休止的空中轟炸,即便是如同冰雹般落下的炮彈,都不如眼前他們所看的一切更讓人驚恐,這是一種如同疾病一樣無法抑製的恐懼,而這種恐懼隨著象濤天巨‘浪’那樣到來的鋼鐵洪流也驟然鑽進了每一個士兵的心裏。
盡管他並不知道什麽到底有多少輛坦克才成組成一道這樣巨大的洪流,但是整個葉卡捷琳堡都在顫抖的大地在清楚的告訴他,這道黑‘色’洪流的可怕。
他試圖克服這種恐懼感,試圖擺脫它,但是洪流遮掩著天空一般衝過來,讓他一切努力都是徒勞,他有一種感覺,在這股洪流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將被吞沒,所有擋在這股洪流之前的障礙,都會粉身碎骨,成為洪流淹沒之後的爛土淤泥。
望著那道越來越近的洪流,聽著他們發出的驚天動地的轟鳴聲,而戰壕內的官兵隻是茫然的向著那些灰黑‘色’的方盒掃‘射’著,子彈打在方盒上不過隻是擦出些許火‘花’,卻不能阻止坦克的前進。
奧卡佳耶夫還在試圖壓製心中的恐懼,想要鼓舞起士氣時,“嗖!”伴著耳邊的一陣破空聲,奧卡佳感覺到似乎是一個西瓜在自己麵前爆開了,紅‘色’的瓜瓤濺了自己一臉。不!不是西瓜,而是他身前一個戰鬥的腦袋被一發大口徑子彈擊中了。
抹了一把濺了一臉的鮮血,看著眼前被炸開的腦袋,奧卡佳耶夫卻似乎終於從恐慌的情緒中清醒過來一般,手忙腳‘亂’地在電話機上擺‘弄’了一陣,也不知道有沒有通,就對著話筒又是喊又是叫。
“我是三營奧卡佳耶夫……侵略者動用了坦克,龐大的坦克群……很多,很多很多,無法形容……我需要大……“
就在這時刺耳‘欲’痛的飛機俯衝聲迫使奧卡佳耶夫如本能一般的狠狠的趴到戰壕內。
空中一架烈火攻擊機從上麵向著掩體斜飛過來。一梭子彈猛地掃過頭頂,打得泥塊象冰雹般濺地上和電話機上。當飛機掠過後,趴在地上的奧卡佳耶夫腦子裏閃過一種近乎揚揚得意的想法。
“他們打偏了!我還活著!“
奧卡佳耶夫有些得意和慶幸的拍掉身上的碎泥塊,正想拿起電話再一次呼叫炮火支援的時候。忽然,他感覺到自己背靠的戰壕似乎是在潰塌一般,大量的碎土不斷的落了下來,他的眼睛又朝外斜視,整個人呆住了。
“上帝……!”
洪流已經洶湧而來,從‘胸’牆上麵傳來數百人發出的驚恐不已的叫喊聲,甚至於其中還伴著其他士兵的哭喊聲,顯然他們被嚇壞了。
奧卡佳耶夫的嘴‘唇’微微動著,咕噥出幾句不連貫的話。
“同誌們……到我這邊來。命令!坦克……坦克來了,準備戰鬥!自由……自由還擊……”
說完話,他一把摘下‘揉’皺的帽子,從一旁拿起了一支莫辛納甘步槍,然後朝著前方的戰壕衝去,盡管此時他並不知道如何去和那由鋼鐵組成的洪流戰鬥,但是他很清楚,他們已經沒有退路,想要活,就要在洪流中掙紮,不能被洪流徹底淹死,那樣也許還有重新上岸的機會。
雖然在這股洪流麵前,他們重新上岸的機會連萬分之一都沒有,但就算是死,也不能窩囊的毫無抵抗被碾成碎‘肉’……
奧卡佳耶夫聽著那些坦克發出的震撼人心的響聲,有些緊張的呼吸著,雖然結果可能隻有死,但自己可以選擇死的方法,要死也必須在戰鬥中死去!
“同誌們!拿起你們的勇氣!準備戰鬥!坦克來了!”
趴在戰壕內的奧卡佳耶夫試圖用自己的話語讓身邊的那些已經給嚇壞的戰士們重新鼓起勇氣,但聽著子彈‘射’擊在坦克上發出的清脆的脆響和看到那隻是一閃而滅的火‘花’,卻不能阻止這股洪流,聽著它們發出的隆隆轟鳴聲,奧卡佳耶夫再次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顫抖著。
奧卡佳耶夫看見領頭的幾輛坦克在笨重而遲鈍的搖晃著,側麵的坦克的排氣管裏噴出火星,一路帶起的廢墟煙塵在履帶周圍飛舞,這時奧卡佳耶夫看到驚恐的一幕,一輛坦克鋼質的履帶壓到了一個死屍的腦袋,那個腦袋就像熟透的西瓜一般,炸飛開來……
“同誌們!”
強按下心中的恐懼奧卡佳耶夫顫抖著雙手緊握著手中的步槍,終於拚命的吼出一聲口令,這聲音連他自己也感到可能是自己最後的發言,無論對人對己都鐵麵無情。
“準備戰鬥!擅自撤退者一律就地槍決!”
“隆隆……”
鋼鐵洪流如卷著衝天大‘浪’撲了過來,發出的巨大轟鳴聲幾乎是毫無阻礙的淹沒了這道陣地,槍聲,呐喊聲,慘叫聲全部被這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遮掩,坦克隆隆前進的聲音成為這片戰場上唯一的聲音,洪流過後,隻留一地鮮紅淤泥和還在冒著硝煙的坦克炮彈坑,誰也看不出曾經有那麽一群拿著步槍的蘇軍士兵用他們的血‘肉’之軀去阻攔過這道鋼鐵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