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二十五章 終破秦軍

剛亮,藏茶已入田都營地,等不及侍衛入帳通報便衝內,把架子上的盔甲扔給還沒來得及起身的田都。

“我這才剛躺下,你就來搗亂,發的是什麽瘋?”田都不快的說道。

“我沒瘋,瘋的是項羽,快隨我出去看看吧,大家夥都在觀戰台上等著你呢?”藏茶心急火燎的說道。

田都不急不忙的穿甲帶盔,笑道:“項羽瘋了?項羽從把我們攆出‘柏人’縣那一刻就已經瘋了,這又不是什麽新鮮事,瞧把你急的!”

“我說田大哥啊,大家都在那邊等著你呢,你怎麽就是不急呢?”藏茶已經等不急田都如此不緊不慢的穿衣套甲,把鞋踢給田都,一把將田都從榻上拉下來就走。

“別忙,讓我把鞋蹬上,外邊可都是我的人馬,如此出去有礙觀瞻。”田都從藏茶手中掙脫出來,彎腰把鞋蹬上,跟在藏茶的後邊笑道:“先跟我說說,項羽又發什麽瘋呢?”

“田大哥,我來問你,這兩日項羽攻打秦軍打得如何?”藏茶翻身躍上自己的戰馬,問道。

“好,好,好!”田都也上了自己的戰馬,把盔甲係好,道:“這兩日我們在‘觀戰台’上都看得一清二楚,四場大戰下來項羽以損傷兩萬的代價硬是拚殺三萬秦軍,要是當初聽從他的建議把兩處援兵合在一塊,說不定這兩日已把王離軍給破了!這樣的仗打得確實好,我田都是自歎不如甘敗下風!今晨我們看完他打的最後一仗後,大家不是都讚他打得好,此事已成定論,這才一個時辰都不到,老弟怎麽又問起這話來了?”

“當時我們還說了些什麽?”藏茶問道。

“我們還說,項羽以不足一萬兵馬要想勝王離隻能來求我們相援,還商量著正好借這個機緣解了在‘柏人’縣不歡而散所生出來的仇隙。怎麽,他竟不向我們來求援?”

“嗯!”藏茶點了點頭。道:“他不僅不向我們來求援,而且整軍備馬準備,準備……”

“準備什麽你倒是說啊!哦,我明白了,難怪你說他瘋了!”田都頗為自得的點頭道:“項羽是不是打算退守‘柏人’縣?能勝而不勝,為了賭口氣竟要退回‘柏人’縣。他確實是瘋了!項羽這一走,我們這十多萬兵馬就處於風頭浪尖之上,前有的十萬大軍,後有五萬秦軍阻退路,正麵還有王離的十萬大軍,這次是在劫難逃。我說藏老弟,這麽早去觀戰台是不是商量是戰是退?依我看這事根本沒有商量的必要,目前隻有逃跑一條路可行?他***。你們倒還好說,我可怎麽辦?項羽渡河之時玩什麽破釜沉舟地把戲,搞得黃河兩岸沒有一塊舢板。這讓我如何渡河?兄弟先行,‘觀禮台’我就不去了,我得回去集結兵馬去。”

“大哥何去?”藏茶攔住田都的駿馬問道。

“河是不能過了,我得調集兵馬投項羽去,管他會不會因為‘柏人’縣的事情殲怒於我要殺之,我都得投奔於他。兄弟,我死不死沒有關係,手下這兩萬兵馬不能這樣白白葬送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我什麽時候說項羽要退守‘柏人’縣?”

“他調集兵馬不是退去‘柏人’縣,那他想幹什麽?”田都問道。

“他調集兵馬是朝王離的大軍而去。準備再與王離廝殺!”藏茶道。

“什麽?他這不是自殺嗎?”田都愕然的表情跟大白天碰到鬼沒有什麽兩樣,道:“其他的將領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打算助項羽攻秦?”

藏茶搖搖頭笑道:“項羽地脾氣你也知道,在‘柏人’縣時說要殺我們,雖然是在大怒之下的狂言,但其愣勁一來真要那麽做了如何是好?為了性命考慮,我們決定不助項羽。”

“不助?”

“對,不助項羽!他這是在作最後的一搏。必會和秦軍的兩萬人馬殺個你死我活。陳餘的意思是,等項羽與秦軍拚個兩敗俱傷之後,我們趁勢從‘沙丘平台’攻下,殺王離個措手不及。王離一死,此處秦軍就成了無頭蜈蚣,任我們斬殺,如此可解‘巨鹿’之圍。等解了‘巨鹿’之圍,我們收攏‘柏人’縣附近的項羽殘部,以近二十萬的人馬對付邯那十萬大軍,勝算應在七成往上!”

……

王離的所在地在一個名為‘凹山口’地小丘附近。小丘上的兩個秦軍觀察哨已被彭越與一名騎兵隊長處理掉,兩人還裝扮成那兩個秦軍哨兵立在丘頭,直等秦軍一有亂相便揮旗通知隱在丘後的李信。

黑夫靠著一塊大石打了個盹,睜眼一看已到晌午時分,走到李信麵前笑道:“大王,秦軍還沒動靜?”

“沒有!”李信笑道:“怎麽,等得不耐煩了?我記得你黑夫不應該這樣不耐煩啊,當初在河南地伏擊匈奴人時,你可是一等就一天一夜啊!”

“大哥有所不知,我這是心急地!一想到一千多號與我朝夕相伴的兄弟已死了七成往上,我就忍不住想衝出去多殺幾個秦兵為他們報仇。”

“是啊,這次的傷亡巨大,看來我那種一身好盔好甲便天下無敵的想法太過理想!”李信有些神傷的說道,不過臉上的戚容很快就一閃而過,笑道:“打仗死人是經常發生的事,天底下哪有打仗而不死人的?隻要有你黑夫在,這支騎兵隊很快又會壯大起來的!我有個想法,把‘猛虎’營這個名號賜給這支騎兵隊,並將其擴充為五千至一萬人馬作為我地親兵衛隊,由你來當這個隊長,如何?”

“那敢情好!”黑夫咧嘴一笑,道:“不過我有個請求,能不能把英布調來給我當副將?”

“那可不行,英布還得給我帶兵打

怎能給你當副將!再說,要把他調過來,隻怕你就不虎’營的主將了!”李信說罷,見黑夫一臉窘相。哈哈一笑。

“大王!”張良走了過來,拱手道:“這都過了兩個時辰了,為何王離的兵馬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欲使王離有動靜,項羽必須得把那兩萬秦軍打得節節敗退。項羽隻剩幾千人馬,要想把兩萬秦軍打得向王離不停求援一定十分的困能,不過我相信項羽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本事。用不了一個時辰王離就會有所動靜了。通知下去,讓將士們都起來準備,隨時出擊敵陣。”

“是!”張良站起身,轉身走了兩步,回頭道:“項嫣那丫頭也跟了過來?”

“她也來了?這兩天沒見她蹤影還以為她早走了,怎麽又跟到這裏來了?”

“她怕項羽發現她的行蹤,一直呆在火房裏當燒火丫頭,這次來隻怕是為了殺王離的事情而來。大王一定得小心莫讓她壞了大事!”

“倒是難為這個大小姐甘願為一個燒火丫頭。”李信點點頭,對黑夫道:“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

“什麽任務?”黑夫仰頭問道,眼裏滿是期盼的目光。

“一會生擒王離之時。你給我看牢了那個小丫頭片子,不可讓她近王離身畔十丈之內。”

“是!”黑夫應聲道,馬上又極為難地道:“大王,能不能讓別人來完成這個任務!”

“不能!這是命令知道嗎?”

……

項羽地第一次衝擊敵陣開始了。敵人兩萬兵馬擺出的是個防守嚴密的魚鱗陣,他則用一個箭矢陣對待。

項羽一馬當先,右手提著長柄大刀,左手握著齊腰大盾,高喝一聲:“殺!”朝敵陣衝了過去。後邊跟著一名赤膊壯漢,扛著二丈高已有些破碎的‘項’字大旗。他的兩邊是百名提刀護旗手。再後邊就是幾千人的步兵,大多數已棄盔卸甲,篷發赤膊,呲牙咧嘴,圓目渾張,喊著震天響地‘殺’聲,緊隨著大旗朝敵陣衝了過去。

敵陣中發出如蝗箭雨,項羽緊貼馬身把盾擋住馬頭護住全身。迎著箭雨衝殺了過去。人疊人,槍壓槍,密密麻麻,一層摞著一層的魚鱗陣硬是被項羽這支人馬衝了一個對穿。陣形稍亂,秦軍主將好不容易壓住陣腳,還沒令人馬轉頭對付,項羽率軍又殺了回來。

一個來回過後,魚鱗陣終於大亂了起來,項羽被幾倍於己的秦軍圍在中間,刹時間風雲為之變色。坐於‘沙丘平台’一處高台之上觀戰地各路將領已分不清下邊混戰的人馬中。哪個是項羽軍,哪個又是秦軍,但見秦軍中的各色旗等一一倒地,而那個上書鬥大‘項’字的將旗卻始終屹立不倒,在人海之中遊來**去,所到之處哀號漫天。

“其急如風!”田藏臉色蒼白的歎道:“都說項羽軍中流傳著一首歌,稱其為楚霸王。初,我還嘲笑其妄自尊大,今日見其領幾千兵馬麵對敵兩萬兵馬還能如風卷殘雲般地衝擊敵陣,真不愧為楚霸王也。”

“其聲若雷!”藏茶心情激動的舉起酒樽欲飲,手顫杯晃濺出不少的酒來。他把~:害起來。看著下邊的混戰,眼光呆滯有如木雞般,道:“一支幾千人的殘軍,麵對裝備齊全戰力頗強的秦軍,還能喊出雷鳴般的殺聲。什麽是軍威?這便是軍威!什麽是士氣,這便是士氣。麵遇強敵,不惶不懼,不驚不怕,勢將敵人滅於此的霸氣真如一場噩夢。不怕諸位笑話,我現在開始害怕,手都不聽指揮的亂顫起來,要是這一戰竟讓項羽勝了,‘柏人’縣城裏不知天高地厚的說出那番話來,項羽非取我的腦袋不可。”

“其迅如電!”韓國將領韓略驚懼地兩隻眼睛都要從眼眶之中蹦跳出來,道:“其衝殺迅度簡直不是一支步兵所能擁有的,就如一支急馳的戰車方陣橫衝直撞,所到之處摧枯拉朽無人能擋。”

“諸位,諸位!”陳餘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道:“本來我們可趁這個時機大敗王離軍,可項羽一身霸氣不見得會因此而饒恕我們不聽號令的逆行,所以還得等上一等,看上一看。等項羽顯現敗跡,你我在一轟而下,救其於水火之中,其必對我們感恩戴德。”

“他真的會顯現出敗跡嗎?”藏茶有些不信的問道。

“項羽雖勇,但雙拳如何能敵得過四手,好漢也架不住人多!大家請看,秦軍陣形雖亂,但其建製並未打亂,沒有出現兵尋不見將,將找不到兵的潰敗局麵。所以,項羽想依托幾千人馬吃掉這支秦軍是件可比登天地難事。再說,就算其僥幸而破了這支秦軍,諸位莫忘了,後邊尚有秦軍的五萬人馬,用不了兩個時辰,項羽必敗無疑。”

一個時辰過去了,又一個時辰過去了,並未出現陳餘口中的所謂敗跡。項羽的人馬越來越少,其拚殺滅敵的勢頭不僅不減反而越戰越勇起來。居於‘沙丘平台’上的諸國援兵將領直看得恐懼戰栗,一個個麵上哪有人色。

“報……”一個探子急奔入前,單膝著地道:“後邊秦軍方陣突然大亂,傳聞……傳聞……”

“傳聞什麽?快說!”陳餘麵色一寒,喝道。

“傳聞王離已被李信生擒,一路狂令秦軍歸降,正往這邊趕來!”探子道。

“啊!”所有的將領齊聲道,紛紛站起身捶手跺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家莫急!”陳餘道:“快……快回營率部出擊,助項羽破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