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笙彎下高大的身軀,胳膊繞到沈初韻的膝彎處。
一使勁,扯動了背上的傷口,嘴角一下就咧了。
“怎麽了?”沈初韻兩手抱住他的脖子,問道。
“沒……沒什麽。”還在嘴硬。
進了商場,入目皆是華彩鮮亮的商品,這裏的衣服全都價值不菲。
沈初韻眼裏的光逐漸暗淡了下來。
這些衣服,繼父大方地買給親生女兒,對她這個繼女,一件都不會施舍。
自己對這些奢侈品也無感,隻是被區別對待,心裏免不了難受。
“喜歡哪件,自己挑。”顧北笙隨手一指架子上的衣服。
沈初韻以為自己聽錯了,“買給我?”
“嗯,謝謝你這些天對我的照顧。”他垂眸看著女人。
沈初韻輕聲答謝,一眼看中一條高定的白色長裙,目光停留了兩秒,轉身拿了邊上另一件價格不到一半的粉色裙子。
“這件吧。”
“我覺得那件白色的更適合你。”顧北笙手一指,服務員頗有眼力見地將剛才她看上的那件取了下來。
顧北笙走了一圈,又挑了一雙手工定製的銀色鑲鑽高跟鞋。
突然有種被寵愛的感覺,她麵露羞赧地看了顧北笙一眼,跟隨服務員進了換衣區。
穿戴完畢後,白色的簾子“唰”地一聲拉開。
鏡子前,穿上高定裙子的沈初韻渾身好像在發光。
顧北笙一手插兜,站在一邊,微笑著細細打量著她。
女人身材凹凸有致,被緊身長裙完美地勾勒出來。
香肩微露,兩條性感的鎖骨在網紗下若隱若現,有種弱不禁風的美態。
真想讓人一把抱住她。
顧北笙久久凝視著,對上她那雙燦若星辰的美目,一下被擊中了心髒。
這雙眼,曾經也是這樣望著自己。
卻屬於另一個人。
“先生,你女朋友穿上這條裙子太美了。”服務員滿麵堆笑,恭維道。
沈初韻不自在地一摸臉頰,有些燙手。
扭頭看向身後的顧北笙。
他沒有答言,麵色清寡地笑了笑。
“就這條吧,鞋子也要,再化個妝。”
化妝?沈初韻小心地拎著裙子,狐疑地看著他。
顧北笙才說道:“晚上有個應酬,陪我去。”
原來他給自己買裙子,是別有目的。
可是,護工的職責也包括陪交際應酬嗎?這男人怎麽都不提前問問自己!
沈初韻不滿地咬了咬嘴。
顧北笙勾嘴一笑,走到她身邊,眼神驚豔地打量著她:
“穿得這麽漂亮,不想聽到誇讚嗎?在醫院裏悶了這些天,就當做是出去玩玩換換心情。”
沈初韻想了一想,便點頭應允。
顧北笙看向鏡子裏那個漂亮的女人,笑容淺淺地說道:
“初韻,幫我選一套西裝,配你這身裙子。”
“顧先生,你好像說反了。”沈初韻反駁。
服務員送來三套店裏最貴的西服套裝,一一展示著:
“這三套是我們店裏最上檔次的,法國設計師設計的,襯這位先生的氣質。”
沈初韻走下圓台,翻看著西裝的細節,挑了其中一件藏青色的,又選了一條純色領帶。
顧北笙試穿了出來,稱讚了一句:“你眼光不錯。”
男人真是上帝的寵兒,穿上這身西裝後,更顯得他身材清瘦頎長,兩條逆天的大長腿筆直有力。
此時的他單手解開袖口,目光堅毅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服務員都忍不住吹起了彩虹屁:“先生,你女朋友給你挑的這身真適合你,很帥氣。”
沈初韻低頭含羞。
顧北笙也不解釋,嘴角又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出了商場,顧北笙冷冷阻止又技癢的沈初韻,命令她坐到後座,自己找了個代駕。
到了地方,沈初韻才知道這次應酬是市裏組織的頒獎會。
海城各行各業的名流們都來了,會場裏一片衣香鬢影。
顧北笙向她支起胳膊肘,示意她將手搭上來。
沈初韻照做,冷冷地在他耳邊問道:
“原來是帶我來看你出風頭,你得了什麽榮譽?”
“等會你就知道了。”
音樂聲停了,一個中年男人走向了主席台。
他一落座,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冷冷氣場就散發出來。
顧北笙被授予見義勇為獎,那天,如果不是他及時封鎖機場,又英勇與歹徒周旋,歹徒就潛逃出國了。
耀目的燈光下,顧北笙接過中年男人手裏的獎牌,兩人合照。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落肩,立胸,挺背,妥妥的貴族精英氣質。
沈初韻感覺心頭被撩了一下,他做的這一切,可都是為了自己,不過這個像太陽一般耀眼的男人,怎麽會在自己這顆小星球上停留?
她遠遠望著他,目光漸漸暗了下去。
授獎結束,全場進入了自由交流時間。
顧北笙帶著沈初韻穿梭在會場裏,給她一一介紹著會場裏的人。
從前隻在電視裏見到過這種場麵,大家都穿著名貴的衣服,手裏端著香檳酒,互相彬彬有禮地攀談著。
沈初韻眼裏閃動著小鹿般的興奮,大大方方地點頭微笑,絲毫不露怯。
幾位法國人迎麵走來,看到美若天仙的中國女人,說了幾句讚美的話。
顧北笙聽不懂,隻用英語禮貌地交流著。
身邊的女人開口就蹦出一句流利的法語,把他驚得瞳孔都放大了一倍。
雙方好像老友般交流無礙。
沈初韻還介紹了身邊的顧北笙。
顧北笙聽得一愣一愣的,隻能跟著點頭微笑,保持風度。
這種感覺真是煎熬,就像第一次上外教課,聽不懂也走不了。
好不容易,法國人告別離去。
顧北笙像長舒了一口氣,低頭看著有些陌生的沈初韻:
“你剛才說的是哪國話,說得那麽流利,被你驚豔了。”
“法語。”
顧北笙“嘖嘖”稱讚,愈發覺得這個女人不可捉摸,輕輕耳語:
“你還有什麽隱藏的技能?”
“你慢慢摸索。”沈初韻對著他的耳朵輕柔細語地說道。
就像一陣風吹進了耳朵裏,癢絲絲的。
顧北笙摟緊了她的纖腰:“你讀書的時候,一定是學霸,以後給我做法語翻譯吧。”
“我很貴的。”沈初韻抿起了嘴。
顧北笙不禁失笑,這女人真會“蹬鼻子上臉”,這樣的她,愈發可愛。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
“你剛才怎麽和那幾個法國人介紹我的?”
“你去問他們呀!”沈初韻眼神不耐煩地一瞥。
顧北笙一下被氣噎,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欺負了:“欺負我聽不懂法語是不是?我在其他方麵還是很厲害的,讓你求饒。”
沈初韻不屑地撇撇嘴:“有人家法國人厲害?”
顧北笙一臉黑線。
迎麵,一個一身白衣的高瘦男人走來,見到談笑不斷的兩人,淡淡地問候:
“初韻。”
“律言?你也在?”沈初韻驚異地看著來人。
江律言回複她一個微笑,待視線慢慢轉移到顧北笙臉上,笑容驟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