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笙驚愣住了,一摸口袋,車鑰匙不知什麽時候沒了。
“調全城監控,立刻找到她。”
此時的沈初韻已經將車開出了十公裏遠,她沒有手機,隻能靠著路牌摸索著往機場的方向開去。
車燈昏黃,路上陰風陣陣。
屏幕上的紅燈一閃一閃的,提示燃油不足。
“該死的顧北笙,怎麽不加油。”
沈初韻懊惱地一拍方向盤,忽然車輪子不受控製地向前滑去。
下一刻,車子猛然落入一個窪地,與此同時,車燈熄滅,燃油耗盡。
沈初韻頓時慌了神。
窗外,夜色濃稠得分不開,什麽都看不清。
她六神無主地坐在駕駛位上,隻能祈禱黎明快點到來,有人發現她被困在了這裏。
抬頭望望黑黢黢的天空,好像顧北笙鐵青的臉,忽然,這天好像發怒了一般。
“轟隆隆”一個驚雷在頭頂炸響。
繼而,豆大的雨滴“劈裏啪啦”地拍打著車窗,那力度似要將車窗砸出一個洞來。
沈初韻立馬抱住頭,縮成了一團。
這是什麽運氣,路上車拋錨了還遇到了雷雨天。
漆黑的野地裏沒有其他生物,恐懼好像盯緊了自己一個人。
“顧北笙!”
“顧……北笙!”
她大聲喊著那個人的名字,聲音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聲嘶力竭,似要用這個名字將所有的恐懼驅散。
回應她的是更響更大的雷。
這一刻,她後悔不迭。
突然,她驚恐地發現窪地裏漫上來一層水,像海浪一般快速湧上來。
“不好,車子要被淹了!”
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打開了車門,一瞬間忘了恐懼,衝進漫天雷雨中。
毫無方向地跑啊跑,一個沒注意,腳下就踩到了一塊石頭。
她撲倒在雨地裏,渾身衣衫盡濕透。
突然間,一隻大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腕,她驚異抬頭。
遮天蔽日的雨幕裏,顧北笙天神一般降臨身邊,麵容冷峻的看著她。
“上車。”清冷的嗓音混合著風雨飄入耳膜。
她什麽都來不及問,被他一把從雨地裏扯起,用大衣護著她往前快步走去。
兩人安全上了車。
顧北笙緊抿著嘴不說話,直到女人身上的水流到了他的腳底,他才抬頭看她:
“就這麽想跑?”
沈初韻一陣心悸,怯怯地看著他不說話。
這時,又一個驚雷落下。
她下意識地縮緊了脖子,閉上眼。
一股霸道又溫暖的力量將她抱入懷裏,一雙手緊緊捂住她的耳朵。
她猛然睜開眼,看到自己在顧北笙懷中,瞬間不再害怕。
車子成了一個“法拉第籠”,電子沿著車身泄入土裏。
顧北笙敏銳地感覺到女不停地發抖,像個雨地裏的流浪小貓。
剛才那股子怒氣悄悄收攏。
被他緊緊抱著,呼吸與他糾纏在一起,沈初韻一顆心又開始怦怦亂跳。
雨聲漸漸減弱,顧北笙慢慢鬆開了她。
胸前濕了一大灘,緊貼在身上,透出小麥色的肌膚。
沈初韻近距離地看了一眼他鼓凸的胸肌,雙耳一下紅了。
“謝謝你趕來救我,你怎麽找到我的。”她的聲音不似白天那般有底氣。
“監控。”
沈初韻泄了氣,還是逃不出他的手掌。
顧北笙默默打量著一身狼狽的女人,語氣柔和地:
“我們回去。”
到了酒店,顧北笙掏出她那隻手機,淡淡地開口:
“明天去聽課,今晚好好複習。”
沈初韻睜大了雙眼,他怎麽突然不為難自己了。
“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快去睡覺。”顧北笙冷冷命令道。
沈初韻拿過手機就跑進了房間。
她迫不及待地查看著未讀信息,隻有媽媽的幾句問話。
沈初韻當然不會知道,江律言的信息早就被顧北笙刪的一幹二淨。
“阿嚏!”一陣冷風灌入後背,被雨水浸濕的身子觸了電似的顫栗。
她哆哆嗦嗦地去浴室洗了澡,草草吹幹了頭發,胡亂睡下。
“好冷!”鑽進被窩裏的時候,身上那股寒意反而更深了。
不多久,腦袋越來越沉,渾身反常的熱起來。
“一隻羊、兩隻羊……”
她抵不住越來越重的困意,數著羊漸漸入睡。
第二天的一早,她剛一睜開眼,就感覺那股昏沉更加重了。
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凍感冒了。
昨天那麽大的雷雨,終於沒放過她。
“叩叩叩!”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沈初韻張開嘴想喊,嗓子裏幹疼幹疼的。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腳下虛浮,明明近在咫尺的門,卻像隔著一條銀河那麽遠。
門外的顧北笙等了許久不見她來開門,耐心到了極限。
“沈初韻,快開門!”
還是沒有動靜。
這狡猾的女人,不會又逃了吧。
想到這,他一張俊臉登時黑沉了下來。
就在這時,門內傳來一陣沉悶的“咚”響,帶動地板都震了震。
“沈初韻!”
他直覺這個女人八成是跳窗了,等不及服務員送來鑰匙,抬起一腳,用力踹開了門。
明亮的太陽光線刺痛了他的眼,一低頭,赫然瞅見女人身著睡衣倒在地上。
他蹲下身,扶住女人瘦弱的肩膀,輕輕搖她。
沈初韻眼睛費力地張開一條縫,眼前人影重疊,慢慢匯聚成一張臉。
“顧……”,她一張小臉通紅的像喝醉了一樣。
顧北笙看她皺眉忍著難受的樣子,伸手在她額上一試,燙的他輕輕一碰就放手:
“不好,你發燒了。”
顧北笙焦急地對著兩邊的保鏢命令道:
“快,備車!”
匆忙趕到醫院,他背著她一路奔走在走廊裏。
聽到背上的女人迷迷糊糊地念叨著:
“顧北笙……你放我出去!”
“你……你也試試被囚禁的滋味。”
他神情一頓,側頭看了昏迷的女人一眼,沒有停下腳步。
醫生測了溫度,高燒40度,怪不得人都燒昏迷了。
“水!”病**的女人一手在麵前胡亂抓著空氣。
顧北笙去接了一杯,小心地扶起她,將紙杯抵到她唇間。
燒了一晚,渾身的**好像都被燒幹了,此刻幹裂的嘴唇一沾到清涼的水,迫不及待地咽下肚。
顧北笙耐心地等她喝完,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沈初韻一張臉燒得緋紅,而小嘴蒼白無色,渾身透著脆弱。
病嬌美人,此刻就在他懷裏。
一杯水喝完,顧北笙兩手護著她的腰,小心地放平她。
起身之際,聽到一個夢囈一般的聲音:
“好熱,我要脫了。”
這女人,真是燒糊塗了。
顧北笙慌忙上前按住她扒住衣領的手,轉頭問醫生:
“這種情況怎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