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韻怔愣地一動不動,不是為見到江律言而吃驚,隻怕自己剛才這舉動會讓他誤會。

“律言,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說罷,她將手抵在額頭,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這不是沈初韻麽!”

不知從哪裏走過來一群人,大聲喊她的名字,隻有老同學才有這種親切。

沈初韻當即笑逐顏開,和他們一一打著招呼。

班長傅遇深站在一旁,視線在沈初韻和江律言身上來回地跳,突然曖昧地說道:

“律言,初韻是你帶來的?你們是不是在談……”

後半句他沒說下去,等著當事人回複,那樣才有信服度。

沈初韻禁不住打量,臉色就緋紅了,好在燈光昏黃,看不真切。

“沒有。”她反駁,又抬起手指,補充道,“單身。”

這麽一說,老友們還是不打算放過兩人。

班長傅遇深目光幽深地看著江律言,對他不住地使眼色:

“律言,你也是單身,緣分就在眼前。”

“別打趣了。”江律言不悅地開口,看到沈初韻一直不太好看。

這時,白薇薇從他們身後的酒吧裏探出身來,招呼著幾人:

“等你們半天了,還不進來!”

下一秒,她的眼睛就亮了:

“初韻,你也在?和我們一起來玩。”

沈初韻看到她,驚訝的表情藏也藏不住,下午剛做了調理,現在就來酒吧玩。

班長傅遇深悄悄對著江律言耳語道:“別錯過機會,快帶沈初韻進去。”

聲音雖小,卻被當事人聽得清清楚楚。

沈初韻已經被起哄地渾身不自在,推說道:

“改天吧,我今天約了其他朋友不方便。”

班長傅遇深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歪頭看著沈初韻:

“初韻,什麽朋友不方便介紹給我們,難道是還在曖昧期的男朋友?”

江律言聽聞這話,也等著沈初韻。

這麽不依不饒的做什麽,沈初韻搞不懂班長突然對自己的私事這麽關心做什麽。

她不悅地看著班長,正要開口,身後傳來一個沉穩好聽的聲音:

“方便。”音色涼涼的,帶著金屬的質感。

沈初韻回頭,就見到顧北笙緩緩走向他們。

男人站定,側頭看著沈初韻:“初韻,他們是你的同學嗎?”

沈初韻點點頭,看他頗有深意的眼神,難道剛才他們的對話,被他聽到了?

他不會又要誤會什麽。

其他人一見了顧北笙,被他這強大的氣場震到,剛才嬉笑的模樣全都收攏。

白薇薇衝了過來,上下打量了顧北笙一眼,瞳孔驟然放大。

“初韻,這位是你的老……”

她拖長了聲音,看到沈初韻變了臉色,失識趣地沒把下個字說出來。

沈初韻截住她的話頭,淡淡地接上:

“板——我的老板顧總。”

“老板”這兩個字又天然的威懾力,眾人都露出一副上班時的乖巧恭敬的模樣。

白薇薇恍然大悟,吃驚地張大了嘴,甚至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她又打量顧北笙一眼,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兩人一定有事,哪有老板晚上陪員工逛街的?

“顧總,和我們一起玩吧。”白薇薇熟稔地招呼著。

顧北笙淡淡地點點頭,一手推著沈初韻的後腰,就將她一起帶進了酒吧。

身後,江律言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

那隻手,毫不避諱地按在沈初韻的腰上,沈初韻並無半點要躲的意思。

再一聯想剛才沈初韻蒙上自己眼的舉動,她說道認錯了人,八成是顧北笙。

他倆的舉動竟然如此親密。

可是在臨城,沈初韻畏懼顧北笙就好像畏虎。

“律言,別站著了,快進去吧,你看沈初韻的老板好像對她有幾分意思,不抓把勁,她被搶走了。”

班長傅遇深苦口婆心地勸道,又拍拍他的肩頭:

“放心,兄弟一定幫你。”

江律言一默,露出一絲感激的笑容。

幾人剛一落座,白薇薇就喊來侍者上酒,一看就是常客。

沈初韻按下她的手,湊到她耳邊:

“你別喝,剛做完調理,怎麽不在家休養幾天?”

白薇薇也知好友是為她健康著想,無所謂地笑笑:

“我一個人在家就胡思亂想,今天他們說要來酒吧玩,正好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沈初韻聽她這麽說,也就不再阻止她。

江律言最後一個走進來,瞅了一圈,眼看沈初韻身邊還有一個座位,便坐了下來。

顧北笙淡淡地瞅了他一眼。

兩人一對視,好像聽到頭頂有燈泡爆裂的聲音。

其他人都很輕鬆隨意地坐在沙發上,隻有沈初韻局促不安地挺直了脊背。

一邊是顧北笙,一邊是江律言。

兩個高大強壯的男人將她牢牢地夾在中間。

沈初韻聽到自己的心跳用力地跳著,就好像夾在兩個火藥桶之間的小貓。

“來來來,我們難得一聚,大家都喝啊!”

班長傅遇深熱情地為眾人斟酒,又一杯一杯地端到同學們麵前,禮數十分周到,等到給女士時,他換了橙汁倒上。

白薇薇滿臉不爽地:

“怎麽給我們倒橙汁,看不起女人?”說著,她就要去拿桌上的半瓶瓦格納。

傅遇深一把按住她的手,眼神警告:

“你要是喝醉了,被撿走了沒人管你。”

白薇薇沒好氣地辨了一句:

“要你管!”

“好心沒好報,就不給你喝。”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卻有幾分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幾個同學趁機打趣他倆:

“傅遇深,人家喝醉了,你撿走唄!”

一絲曖昧的意味在人群中散開,傅遇深推著他們的肩膀,“瞎說什麽!”

沈初韻暗暗扯扯白薇薇的衣袖,製止她:

“你現在不能喝酒。”

白薇薇頓了一頓,這才想起她之前對自己的叮囑,不情不願地作罷。

突然,周圍燈光黯淡了下來,舞台幕布緩緩開啟。

主持人向在場的人詢問到:

“歡迎大家的到來,給大家送上一首《私奔到月球》,有沒有想要上台獻唱的朋友,獎勵水果拚盤一盤。”

傅遇深頓時來了勁,眼眸雪亮地看看江律言,又看看沈初韻。

“這不是你倆的成名曲!你倆還拿了校園最佳情歌對唱獎,快去,讓我們再看看你們的風采!”

沈初韻頭皮一緊,頓時口幹舌燥起來。

“我……我早就不會了,詞都忘得差不多了,唱不來。”

傅遇深仗義助人,見狀,便慫恿江律言:

“你幫初韻回憶回憶。”

“不用回憶,屏幕上就有台詞!”

主持人早就被他們的話語吸引了過去,趁熱打鐵,將全場的氣氛帶起來:

“讓我們歡迎昔日校園最佳情歌對唱獎獲得者,給大家帶來一首《私奔到月球》。”

這下,全場的目光都投向他倆,沈初韻被架起高高的,頭皮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