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韻來不及逃,就被男人攆上。
高俊不由分說地攥住她細瘦的胳膊,粗暴地把她往懷裏帶。
沈初韻吃痛,睫毛輕顫:
“高俊,你到底想怎樣?”
“你躲了這些天,我找你找得好辛苦,跟我走,你媽想你了。”
那天他在醫院裏對自己做的事還曆曆在目,她怎麽能相信這個小人的話。
“求你放了我媽,我倆的恩怨,不要連累無辜。”
“少廢話,快跟我走!”
“我不去!”
沈初韻朝四周大聲呼救,高俊捂住她的嘴,壓低了聲音威脅:
“敢喊,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拔了你媽氧氣管。”
沈初韻憤恨又無力地看著他,任由男人粗暴地將自己往車裏拉扯。
“高俊,你這是在做什麽?”
膠著之際,顧北笙不知何時返回,冷聲警告。
兩人回頭看去,隻見他站在車頭前,夜風吹得黑風衣烈烈作響。
高俊驚慌地放了手:“和沈小姐開個玩笑。”
趁這空檔,沈初韻飛快地跑掉。
高俊眼巴巴望著,還想著等顧北笙一走,自己還能攆上這個女人。
他這小心機一下被顧北笙識破。
“別看了,以後別打她的主意。”
高俊眼珠子一轉,猜測不會是沈初韻剛才和顧北笙說了什麽,他就來警告自己了?
這女人真把自己小舅子勾到手了?
高俊心裏升起一股惡寒,忿忿不平:
“我還沒結婚,誰管我。”
顧北笙狠厲的眼眸冷冷掃過他的臉:
“知道你這是什麽行為?強迫一個女人,太沒風度。”
高俊一時噎住,又聽到他繼續說道:
“要是再讓我看見你騷擾她,小心你的腿。”
想到顧北笙之前整人的手段,高俊心下發怵,假模假樣地說道:
“小舅,我一時被這女人迷住了,腦袋一熱就……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顧北笙隨意地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又和高俊胡侃了十多分鍾,見時間差不多了,才放他離去。
高俊懊喪地直歎氣,哪裏還有沈初韻的人影?
顧北笙上了車,聞到車內還殘留著一股女人的淡淡馨香,想到剛才她眼圈紅紅的哀求自己,又想到她被高俊粗暴地往車裏拖的情景,內心一陣煩躁。
兜裏的手機不安分地振動起來,一看是那串熟悉的數字,立馬劃開接聽。
那頭卻半天不聽聲響,顧北笙內心隱隱不安起來,她不會又遇到麻煩了?
胡思亂想之際,一個溫柔的女聲傳入耳膜:“顧先生,是我,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
顧北笙淡淡一笑,放下心來:“小事,沒別的事,我掛了。”
“唉,別——”,那頭立馬打斷他,卻聽不到下半句。
顧北笙沉聲等著,隻聽到一陣細弱蚊蠅的呼吸聲,透著不安、又隱含糾結。
好半晌那頭才緩緩說道:“顧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談談,能來假日賓館嗎?”
都是成年男女,顧北笙一下就聽出她的畫外音,拒絕的話衝口而出,想等著她死心主動掛斷電話。
“求你了。”隻等來女人再次婉轉的哀求,透著屏幕都感覺她快要哭了。
顧北笙凝眸注視著黑深深的夜色,略一思索,握著方向盤的手猛一把調轉方向,對著手機說道:
“你等我。”
進了房間,顧北笙連外套都沒脫,本想和她說清楚就走,待一見從浴室裏走出來的女人,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朦朦朧朧的水霧裏,女人就如一朵玫瑰一般亭亭玉立。
她身上隻裹了一條浴巾,露著白皙緊致的天鵝頸,腰間鬆鬆地係著綁帶,神情慵懶的像隻剛睡醒的小貓。
顧北笙聽到胸腔內的心跳都亂了節奏。
“你來了?要不要先洗個澡?”
沈初韻解開幹發帽,輕輕甩動了兩下頭,一股濃鬱的發香幽幽地鑽入他的鼻子,挑動著他的神經。
呼吸都發熾,顧北笙強壓住內心深處的欲念,語氣淡淡地:
“我想不用了。”
沈初韻也沒細想,搖擺著小腰走到他麵前,勾住他的脖子,柔柔的眼神地望著他:
“剛才謝謝你替我解圍,我真的好怕高俊,你這個做小舅的怎麽都不管管外甥?”
“不必謝,他以後會收斂一些。”
顧北笙俯視著她,就看到一大片雪白的春色,有些晃眼。
沈初韻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細微反應,踮起腳尖在他唇上一啄,抬起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望著他:
“還等什麽?”
顧北笙忽然輕笑出聲,冷冷掰開她纏繞在脖子上的手指:
“故技重施,沈小姐?你很聰明,知道這個時候提要求,男人頭一熱就答應了。”
沈初韻瞬間僵住,這就被他識破了?
她緊咬了一下柔嫩唇瓣,擠出兩顆眼淚:
“顧先生,求你了。”
剛才在電話裏,就是這三個字把他哄來了,可惜這次,男人不吃她苦肉計了。
“你這眼睛紅紅的樣子,我要是現在要你,也太混蛋了。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好色成癮,不早了,我要走了。”
他明明眼裏帶著笑,說出來話卻叫人絕望。
沈初韻厚著臉皮喊住他:
“顧先生——”
顧北笙緩緩轉過身來,眼神一沉:“沈小姐,不要用身體和男人做交易,萬一他事後不認了?”
他深邃的眼眸緊緊盯住她,希望她能聽得懂自己善意的提醒。
“我相信你不會。”沈初韻語氣堅定地。
顧北笙輕輕掀了掀嘴角,盯著她的眼睛:“激將法?”
沈初韻頭皮一緊。
顧北笙幹脆把話都挑明了:“美人計、苦肉計、激將法、離間計,沈小姐,你是一個都沒落下。”
“我……”
沈初韻一時語塞,這男人的智商遠在自己之上,一點小小的計謀根本策動不了他。
顧北笙一副將她悉數看破的模樣。
沈初韻無助地抓緊浴袍帶子,自己這姿色,也不足以拿下他。
“早點休息。”
臨出門,顧北笙還是那句話,清仄到毫無波瀾。
男人走後,賓館裏又恢複了沉寂,沈初韻呆呆地站著,被一股無形的絕望緊緊縛住。
他不會再回來了。
“滴滴——”
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難道是他改變主意了?
沈初韻撲過去抓起手機一看,整個人瞬間僵住不能動彈。
照片裏,媽媽被拔掉了氧氣管!
沈初韻顫抖著手,一個一個艱難地按下數字鍵,撥通了那個號碼:“喂?”
“真稀奇,怎麽主動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那頭的高俊得意地覷眼一笑,翹起兩條腿,語氣優哉遊哉地反問她。
過度惶恐和憤怒下,沈初韻的舌頭不受控製地打結,半天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高俊沒了耐心,假裝要放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驚恐又隱忍的聲音:
“高俊,你別傷害我媽,我明天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