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毫無愛意,純粹是為宣告某種權利。

車外的江律言看到沈初韻抗拒的模樣,登時又氣又急,快步跑向車子。

車內的沈初韻剛一脫離這令人窒息的親吻,就看到江律言焦急地跑向自己,隻能衝他喊道:

“你走。”

下一刻,沈初韻那側的車窗緩緩合上,車玻璃上卻突然現出兩隻寬大的手掌。

沈初韻使勁衝他擺手,顧北笙隻淡漠地看著。

“他看不到的。”

說罷,顧北笙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鼓足了勁,呼嘯而去。

豪車起步速度太快,江律言完全沒反應過來,手掌還壓在車玻璃上,高大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一衝,一頭栽倒在地,掙紮著難以爬起。

沈初韻眼裏的擔憂越來越濃。

“顧北笙,你是沒看到?還是故意的?”

駕駛位上的顧北笙像沒聽到一般,唇線緊繃,眉宇間隱隱現出青色。

沈初韻嗅出一絲怒色,掏出手機要給江律言打電話,被顧北笙喝止。

沈初韻隻能說道:

“我開免提,行吧?我倆能有什麽悄悄話!”

爭執中,江律言的電話打了進來。

“初韻,顧北笙又逼迫你?別怕,我就在你身後。”

聞言,沈初韻心嚇一跳,從後視鏡裏一看,江律言的車果然追上來了。

開著免提,被顧北笙聽個一清二楚,本以為能給他幾分威懾,邁巴赫突然發了怒一般往前猛衝。

慣性作用,沈初韻猛地往後一倒,驚呼一聲,手機就掉了地。

江律言在那頭不停地喊“喂”,沈初韻的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前車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車子一路橫衝直撞上了高速,待下了高速就駛入一條荒僻的小路,沈初韻眼裏的驚恐越來越劇烈。

“你這是要去哪?”

顧北笙全然不理會,到了直路,又將車速加了上去。

黑色鐵皮巨物撒氣一般在路上馳騁著。

“顧總,慢點,太危險了!”沈初韻一手抓著安全帶,一手按著狂跳的心髒,整個人好像要飛起來了。

顧北笙雙排牙緊咬,像是屏蔽了一切聲音。

對麵,一輛大卡車直直開來。

“小心!”沈初韻驚呼一聲,雙手捂住頭。

電光火石間,顧北笙一個猛打方向盤。

沈初韻恍惚間張看到一個車身殘影從眼前一閃而過。

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命喪重卡車輪下,一瞬間勾紅了她的眼眶。

沈初韻側過頭,幽怨地看著顧北笙。

男人不說話,像是一座休眠火山,隨時會噴發。

她怕了。

怕他突然發怒。

將所有的怒氣都傾瀉到這輛車裏。

“你別拿命開玩笑,慢慢開不行嗎?”沈初韻幾乎是帶著哭腔。

顧北笙一點不慌,他曾是賽車手,剛才那一幕,他應對地遊刃有餘,副駕駛位的沈初韻卻被嚇壞。

眼前,突然出現一排行道樹,樹枝向道路延伸過長都無人修剪。

沈初韻心口一跳,趕緊提醒顧北笙:

“你往左邊開開,樹枝好像要碰到了。”

正說著,車窗響起一陣“劈裏啪啦”類似鞭炮聲。

沈初韻嚇得抱緊頭,收起雙腿。

與此同時,車慢慢停下了。

“顧北笙,你故意的是不是,就想嚇我?”沈初韻雙唇藕青,整個人在座位上抖作一團。

“上次你用高空嚇我,這次用高速,顧北笙,難道剛才在飯店,你的火還沒消嗎?”沈初韻顫抖著嘴唇,委屈滿腹。

他不就是想逼自己對他求饒。

顧北笙一直沒有回複她的問題,臉色沉得如一片深海,半晌,他才緩緩開口。

“給我做飯,想你的肉骨粥。”

“不做。”

“你是我私人醫生,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他語氣惡劣的。

“就不去,除非你道歉。”她語氣錚錚的。

顧北笙皺眉打量著這個一身倔骨的女人,終究還是自己敗下陣來。

“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聽不到你的誠意。”

顧北笙臉上霎時浮現幾分怒氣,待要發火,看到她水紅水紅的眸子,又心軟了。

下一刻,顧北笙突然雙手捧住她的臉,毫無預兆地將嘴唇貼到她唇上。

深深一吻。

女人驚愕的模樣倒映在自己瞳孔裏,他深情地看著她。

“誠意收到了嗎,初初?”

瞬間,她的腦海裏全是那個溫柔深沉的呼喚,心早就軟成了一灘水。

顧北笙,你贏了。

打一巴掌,又給顆蜜棗。

她已經成了他的提線木偶。

“下次你不能再這麽嚇我了!”她眼裏流淌著清亮的淚水。

男人粗糲的大拇指替她輕輕揩去。

車子緩緩駛入他的單身公寓。

走進屋內,一如既往的單調、清冷。

沈初韻納悶了,轉頭問他:

“上回不是叫你請個阿姨做飯麽,不舍得花錢?”

顧北笙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

“不習慣屋子裏有其他人。”

說著,他走到玄關處,單手輕輕勾出領帶,隨意地解開襯衣上麵的扣子。

不經意間的動作最迷人。

沈初韻看了一眼他英挺的後背影,就鑽進了廚房。

肉骨粥要用筒骨來熬,沈初韻在廚房裏揮刀剁肉,猛然發覺背後有雙清冷的眼睛在盯著自己。

“看什麽!”她話裏透著驚恐與埋怨。

“怕我給你下毒,監視我?”

顧北笙淡淡一笑,拉開移門,解下掛在牆上的圍裙,溫柔地掛上她白膩的脖子。

“別係太緊。”她溫柔地囑咐。

那雙手在她腰間頓了太久,沈初韻有些不自在地回頭,撞上他曖昧幽深的眼眸。

“你的腰真細。”

沈初韻臉色緋紅,跺跺腳不悅地催促他:

“係好快點出去,別在這礙手礙腳的。”

等粥熬好,夜已深濃。

顧北笙美滋滋坐在桌邊喝著,正想招呼她一起,卻看到女人一臉焦急地看了眼手機,馬上解開圍裙,對他說道:

“太晚了,你慢慢喝,我要走了。”

穿過他身邊的時候,白皙手臂就被捉住了。

顧北笙眼裏是從未有過的柔情繾綣:

“別走,明天早上我還要喝肉骨粥,你再給我煮。”

學醫多年的沈初韻,見血見骨都不怕,就怕男人撒嬌。

身體內的母性被喚醒,她故作生氣地一甩手:

“不行,上回去酒店過夜,就是和媽媽說加夜班,太晚就在醫院睡了,再來一次媽媽會懷疑的。”

顧北笙一聽就懂,卻眯起眼反問道:

“懷疑什麽。”

“懷疑跟男人過夜,行了吧。”沈初韻大喇喇地說出來,又歎了口氣:

“顧總,我不像你,自由自在,我有媽媽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