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韻隻感到腦漿搖來晃去,渾身像根麵條一般軟綿綿的。

顧北笙著了慌,二話不說抱起她就奔下扶梯。

“初韻,我帶你去醫院?”

“沒……沒事。”

沈初韻慢慢回轉過來,頓感肩膀上一塊地方酸疼,許是剛才撞到扶梯磕到的。

“你放我下來吧,真的沒事。”

她在他懷裏小聲抗議著,乍見一旁的黎初初不友好的眼神。

顧北笙停下腳步,將她放在一把椅子上,抬手輕輕替她撫平淩亂的頭發。

這個動作瞬間點燃了黎初初眼裏的火焰:

“沈醫生,要是撞到了就去醫院吧。”

沈初韻輕輕擺手:

“不用,我是醫生,我能判斷,歇一會就沒事了。”

顧北笙又不放心地確認了一遍,指著黎初初說道:

“初韻,剛才是黎初初按下了緊急製停鍵,救下了你。”

沈初韻內心微訝,黎初初這個舉動真是出乎意料,她臉上露出真誠的感激之情:

“黎小姐,謝謝你。”

抬頭卻見黎初初的眼神死死盯住顧北笙,她漫不經心地回複了沈初韻一句:

“小事,剛才看你突然被撞倒,沈醫生,好怕你有事。”

黎初初眼裏的擔憂像真的一樣,心裏,將顧北笙剛才的話語回放了一遍。

他喊沈初韻是“初韻”,喊自己是“黎初初”,關係的親疏遠近,還不明顯嗎!

黎初初的心頭摟著一團火,卻還要裝出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樣:

“沈醫生,“黎小姐”這個稱呼多見外,叫我“初初”就好,你比我大一歲,我能叫你‘初韻姐’嗎?”

沈初韻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眼,她突然的親近,總感覺暗含著什麽。

“當然可以,初初,這個名字很好聽。”

兩個女人都不知不覺將目光轉向顧北笙。

從這個男人嘴裏,她倆都聽到他喊自己“初初”,眼下這種情況,該將這個唯一的名字給誰?

顧北笙沒有察覺到兩個女人眼裏的電火花,看向黎初初,態度不似年會上的疏遠:

“黎初初,謝謝你,有機會好好謝謝你。”

黎初初一聽,瞬間感覺又像被男人推出五丈遠。

北笙哥,我要的不是謝謝!是你喊我一聲“初初”!

難道,我已經不再是你的小初初了?

黎初初輕輕一眨狐狸一般漂亮勾人的雙眸,對著顧北笙說道:

“北笙哥,要是想謝謝我的話,就請我喝杯芋圓珍珠奶茶吧。”

顧北笙沒有多想,又問了沈初韻要喝什麽奶茶,就朝奶茶亭走去。

黎初初不放過這個機會,就朝沈初韻開火交鋒。

她彈動著塗成肉桂色的半透明指甲,很隨意地說道:

“沈初韻,演技不錯,剛才當著北笙哥麵的那一摔,像真的一樣。”

沈初韻淺笑,果然,這個綠茶是為了在顧北笙麵前拉好感才救自己的。

“黎初初,你的北笙哥走了,你連裝都不裝了是吧?”

黎初初臉色又冷又沉。

沈初韻迎著她蛇一般冰冷陰鷙的目光,有些可惜地看著她:

“從扶梯上摔下來博取憐惜,這種無腦的方式,隻有無腦的人才想得出來吧!”

這小賤人拐著彎罵自己!

黎初初恨不得甩手在她白嫩的臉頰上扇一個五指印。

但她告誡自己必須沉住氣,雙眸微微覷起,逼近沈初韻:

“你看看這個。”

手機裏,是顧北笙和黎初初年少時期的舊照。

二十三歲的顧北笙青蔥陽光,十八歲的黎初初靈巧秀氣。

一對璧人!

沈初韻沉默著,親眼看到兩人的合照,她心口微沉。

黎初初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嬌笑開口:

“沈初韻,你拿什麽和我爭?青梅竹馬的感情?世家女兒的身份?這些你統統都沒有。

黎初初打量著她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冷笑一聲:

“你不就是用這張臉去勾引北笙哥的,不過是個劣質仿品,現在正主回來了,你還沒臉沒皮的賴著北笙哥不放?”

黎初初語氣惡劣,但一直注意著音量,以防被其他人聽到。

沈初韻平靜地看著她的表演,淡淡開口:

“可悲啊,要是你確定你的北笙哥愛你,你還會這麽氣急敗壞地到我麵前宣戰?”

一句話捏住黎初初的死穴,還以為這番言辭會羞辱到沈初韻,竟然悉數被她反彈了回來。

氣得她臉色紫漲。

黎初初瞪起了一雙狹長的狐狸眼,逼視著她:

“沈初韻,你不用拿話語激我!”

“顧北笙愛的就是我!”

“你最好趁早滾蛋!”

……

抬頭間,她看到顧北笙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朝她們走來。

“初韻姐,你的衣領有些亂了,我給你搭理一下。”黎初初突然滿麵堆笑,兩手貼心地幫沈初韻整理著。

裝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

沈初韻冷冷看著這個綠茶演得一出好戲。

“久等了,奶茶。”顧北笙走到她倆麵前。

黎初初嬌笑著接過,嘟起紅唇猛吸一口,笑得一臉純真:

“好喝。”

顧北笙壓根沒看她一眼,隻對沈初韻囑咐著:

“小心燙。”

黎初初登時撂了臉色,突然上前拉住顧北笙的胳膊,撒嬌地歪頭看他:

“北笙哥,我們去玩跳樓機吧?”

顧北笙看向沈初韻,沈初韻搖頭拒絕,讓他倆去吧。

“初韻姐,那就請你幫我們看管包了,我和北笙哥去玩。”黎初初一臉計謀得逞的模樣。

兩人坐上跳樓機,剛一上升,黎初初就害怕地渾身顫抖:

“北笙哥,我好怕,你靠我近點好不好?”

顧北笙飛快地瞥了她一眼:

“怕還玩?閉上眼別看。”

“啊——”跳樓機突然失重下墜。

如此數十次後,等到黎初初走下台階,臉色煞白。

“北笙哥,我好暈。”

顧北笙剛一轉身,黎初初整個人就朝他身上倒去。

“黎初初,你沒事吧?”顧北笙舉起兩手,不去碰她。

奈何黎初初整個人像軟腳章魚一般,緊緊吸附在他的胸膛上。

兩條胳膊無力地垂在男人腰側,顧北笙隻能微微向後傾著身體。

在底下打量許久的沈初韻,交抱著胳膊慢慢走過來。

“黎小姐?黎小姐?”她喊了兩聲,不見回應。

這綠茶,又演上了!

沈初韻不慌不忙地給她搭脈,又翻看了她的眼皮,不動聲色地說道:

“這個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