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幹什麽?”
喬牧陽保持著開門的動作,一低頭,看見喬南站著麵前,還沒來得及對方開口,下意識抬起一隻胳膊抵上門框,絲毫沒有讓她進門的打算。
“你過來怎麽不事先通知我一下?”
喬南忍了忍:“通知了,但你沒回我。”
“沒回你,那就是證明我不在家。”
“那站在我眼前的人是誰,死人?起開,不是咱媽催我給你送東西,誰稀罕來你這破地兒?”喬南耐心不足,見喬牧陽遲遲沒有離開的打算,終於忍無可忍,抬手狠狠地拍在了橫在眼前的手臂上。
沒拍開。
“東西送到,你可以走了。”喬牧陽倒吸一口涼氣,伸著震的發麻的胳膊去拿喬南手裏拎的東西。
被驅趕的喬南皺著眉,莫名其妙地凝視著喬牧陽:“昨天撞車是把你腦子撞了?用不用帶你去醫院拍個CT?”
撞車,喬牧陽心頭一震。
他當然知道喬南是在嘲諷他,放在平時他鐵定要懟回去,但今天他對喬南得禮貌點,免得她在這兒繼續說下去,一個不注意就真實還原了昨天的事故。
於是客客氣氣地挪開自己,讓喬南進了家門。
“你不是要進來嗎?愣在那幹什麽,換鞋啊。”喬牧陽把喬南拿來的東西放在餐桌上,轉頭看見她還杵在原地,目光不由自主往客房那邊瞥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喬南壓根就不打算進門,隻是見喬牧陽的表現過於反常,才臨時改變了主意,她低頭看了眼鞋櫃:“算了,還得換鞋,就不進去了。”
喬牧陽微不可見地鬆了口氣,直到聽見客臥的衣櫃發出一道吱呀聲。
杵在原地的兩個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然後齊齊地轉頭,朝客臥的方向看去。
“你客臥的燈怎麽開著?”
喬南瞬間明白了喬牧陽今天的各種怪異舉動——他弟有事瞞著她。
房內,顧淮聽著外麵的愈發清晰的女聲,聽聲音還挺年輕,不大可能是喬牧陽他媽。
不會是喬牧陽女朋友吧?我靠,那他該怎麽辦?
心髒先是一緊,之後又有點酸澀。
顧淮想,心情怎麽跟擠檸檬似的?不過喬牧陽都有女朋友了,為什麽還和他合租?不怕他女朋友多想?
邏輯本就不行的顧淮,這會兒受到了驚嚇,大腦的各種奇思怪想通通冒了出來,此時他已經忘記了gay這個詞不會寫在臉上,兩個男人住在一塊兒也不代表搞基。
他的大腦一時空白,隻能想起來,他不能被發現。
顧淮急匆匆環視了客臥一周,發現隻有兩個地方可以躲,一個是床底,另一個是衣櫃。
趴著有些猥瑣,還是蹲著比較合適,而且這個衣櫃看起來足夠大,藏一個他簡直綽綽有餘。
但他顯然高估了衣櫃的質量,誰能想到這門會發出這麽大的動靜。
顧淮雙手扒著衣櫃門,一隻腿已經伸進了衣櫃,正準備彎腰的時候,餘光裏閃出一道身影,他一個激靈僵在原地,完蛋了,被發現了。
繼續躲下去就顯得過於刻意,於是顧淮尷尬地伸出手衝著眼前的短發女孩,打了個招呼:“嗨-”
後腳到的喬牧陽看著正準備扒衣櫃跑路的顧淮,疑惑地問了句:“你在幹什麽?”
顧淮抽回腿,僵硬地露出笑容:“整理衣服啊,不明顯嗎?”
沒見過誰站衣櫃裏整理衣服的。
三個人間的空氣實在過於稀薄,令人窒息,就在顧淮順利摳出大別野的前一秒,喬牧陽扶額介紹道:“這是我姐,喬南。這是我的室友,顧淮。”
顧淮下意識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跟著變得自然明媚:“姐姐,你好。”
喬南因為這句姐姐,一時忘記了問向來喜歡獨處的喬牧陽怎麽忽然找了個室友,她抬起手肘戳了戳身邊的喬牧陽:“你好,看人嘴多甜,再看看你。”
嘴甜?
跟他真假參半的話相比,顧淮嘴甜這四個字已經到了詐騙的地步。
喬牧陽扯了扯嘴角,沒有反駁喬南對顧淮的評價:“確實挺甜。”
喬南忽然想起來,指了指顧淮,又指了指一旁的衣櫃:“衣服,你讓小薑給你挑的衣服是不是?”
喬南是特地來拆他的台嗎?話多得讓他開始後悔開了門。
“是,還在這個衣櫃裏,你不是回家還有事嗎?走吧,我給你送到樓下。”在喬南開口反駁他的下一秒,喬牧陽湊了過去,壓低聲音說:“你要是繼續說下去,我就給小薑姐說,你昨天騎摩托出事了。”
喬南狠狠蹬了喬牧陽一眼,轉頭朝顧淮笑著揮了揮手:“姐姐走了,下次見。”
等下了樓,喬牧陽雙手插著口袋,心累道:“你怎麽不明天再過來?”
喬南覺得很好笑:“明天我要去出差,怎麽?怕我壞了你的好事?”
喬牧陽疑惑地睨了他一眼:“什麽好事?”
“你喜歡人家唄,當時還讓小薑給你挑衣服,這麽久了還沒追到手?”
“什麽挑衣服,也不知道當時誰拿我去賣人情。”
顧淮就是個顏狗,喜歡盯著他看,當然也喜歡盯著別人看。
喬牧陽當時想不明白,一個人隻要會喘氣,看來看去不還是那樣,為什麽要一直盯著看,膩不膩?
正好當時他姐談了個女朋友,是個淘寶店主,找不到合適的人當平麵模特,他姐就想起了他。
本來就是他姐賣人情追人,喬牧陽當然不會要報酬,當時他正好一時興起想換個風格,幹脆讓他姐女朋友給他挑了幾件衣服。
事後想來,既覺得難為情,又覺得很無厘頭。
喬牧陽不想跟喬南討論這個話題,催促道:“你趕緊回去吧。”
他在樓下吹了會兒風,直到遇見了外賣小哥,這才拎著外賣上了樓。
顧淮還在客臥收拾東西,喬牧陽倚著門框正準備喊他出來吃飯,突然想了顧淮往櫃子裏鑽的模樣,忍不住調侃:“嗨-外遇。”
顧淮很想罵喬牧陽,但耳朵不爭氣的率先熱了起來,於是他氣勢洶洶地走上前,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差點被砸中鼻梁的喬牧陽對著門板幹笑了一會兒,才敲響了門:“出來吃飯。”
周圍一時陷入了寂靜,就在他準備敲第二次門時,顧淮從裏麵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