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瑾表情有一瞬間僵住。
好一會才又恢複。
“楚楚，別說傻話了。”
“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會一直在一起。”
白楚楚擰眉看他，覺得他不可理喻，說不通，講不明白。
“我累了，要休息了。”
無謂的吵架她已經吵夠了，再吵，兩個人也吵不出花來。
以前她會想要跟他說清楚，講明白，但後來才發現，溝通是沒有用的，誰也改變不了誰。
到最後，隻是更加深刻地明白，他們是如此的不同，如此的不合適。
“好，你好好休息。”
沈墨瑾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
白楚楚一開始隻是借著躺在**回避他，並沒有想睡，沒想到躺著躺著睡著了。
沈墨瑾見她呼吸平穩了，拿著手機到了隔間。
撥通了一個電話。
“查到了嗎？”
“逮到了好幾個，嘴硬著呢，正在查呢，放心啊放心。”
電話那邊一道痞性的男聲回答。
“放心？我怎麽放心？”
沈墨瑾聲音沉下去，壓抑著濃濃的不悅。
“哎喲喂，不就是你那個‘寶貝’被人堵了嘛，這人不是沒事嘛，怕成這樣。”
電話男聲調笑道，完全沒當回事，背景音裏似乎有人在慘叫，他對聲源說了句，“小聲點，影響我打電話了。”
背景突然安靜了很多。
男聲又吊兒郎當地問道：“怎麽了？沈大少爺，除了這事，還有別的嗎？”
“追查的事交給放心的手下去做，你帶著幾個人先回來，有別的事想讓你做。”
沈墨瑾捏著電話，目光遙遙看向睡在病**的背影，那股後怕和不安再次湧上心頭。
“哎？有小越在，還要我回去幹嘛？小越你還不放心啊？”
男聲打趣著。
“這事，小越做不了。”頓了頓，沈墨瑾才繼續說道，“隻有你，我才放心。”
聽到這話，男聲一下激昂起來，“那可不是，老子就說過，我可是頂級雇傭兵！暗夜之王！老子才是最靠譜的！”
他嘚瑟完，才想起問道：“說吧，是什麽隻有老子能幹的事？”
“幫我綁個人。”沈墨瑾視線沒動，還看著那一道背影。
男聲這下又不平靜了：“等等，這可不行，老子是有原則的，殺人放火可不幹啊！給錢也不行……”
沈墨瑾一時沒說話，等他嘟囔完。
好一會後，男聲才繼續：“不過，我隻是有點好奇啊，你想讓我綁誰？”
沈墨瑾沉聲說了一個名字。
“我靠！真的假的？你沒忽悠我？”
“真的。”
兩個人說了好一會，這通電話總算是結束了。
*
白楚楚睡醒，已經到了晚上。
沈墨瑾還在病房裏，似乎是在處理工作。
“醒了？我讓人送飯菜來。”
他放下手裏的活，摁響了鈴鐺。
白楚楚也沒客氣，先去簡單的洗漱了一趟。
從衛生間出來時，桌麵上已經擺放了很多飯菜，即便是營養餐做得也很好。
她沒驚訝，這裏是沈家投資的高端私人醫院，集治療和療養一體的，各項資源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頂配。
她坐下開始吃飯。
沈墨瑾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也拿了一副碗筷，跟著吃起來。
沈墨瑾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白楚楚說話。
白楚楚左耳進右耳出，實在忽略不了了，才回應幾句。
他也沒生氣，仍然說著話。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第二天，白楚楚的人流手術時間。
白楚楚換了手術服，聽著醫護人員最後的囑咐。
“楚楚，別怕。”
沈墨瑾跟在她身邊，低聲跟她說道。
“……”
白楚楚抬眸看他，眼神沒什麽波動，她對這事早就做過千百次的心理準備了。
倒是沈墨瑾，昨天到今天，話很多，動作也多。
白楚楚懶得理，反正手術結束以後，他們估計就徹底沒什麽聯係了。
終於要進手術室了，沈墨瑾仍然跟在她身邊。
最後一個，拉著她的手，又一次在她耳邊低喃重複：“楚楚，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沈墨瑾，我們不會有以後了。”
白楚楚掙開他的手，同樣堅定地反駁回去，她實在不明白，他怎麽到這時候還會跟她提以後。
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未來了。
沈墨瑾眉心微聚，一直看著她，直到她進了手術室。
這次沒有任何意外，一切都很順利。
白楚楚被罩上了一個麵具，吸了一口，緊接著整個人都睡了過去。
她迷迷糊糊的，分不清做夢還是現實，感受到冰涼的儀器在她肚皮上來來回回，她不知道那是在做什麽，但覺得很害怕，想張嘴說話，想動彈，完全動不了。
畫麵一轉，她好像見到白雅琴了。
媽媽還是老樣子，甚至看起來更年輕了，在對她微笑，向她招手，喊她“楚楚”。
一見到白雅琴，白楚楚就覺得很委屈，眼前視線都糊了，撲過去抱她。
媽媽身上好像有股獨特的氣息，讓她安心，慢慢情緒也就安穩下來，後麵好像還夢到了些什麽，她好像夢到有一隻大白狗，摸起來手感很不錯。
等她再醒來，手術已經結束了。
她回到了病房裏。
“楚楚，你哭了。”
沈墨瑾捏著濕熱的毛巾擦過她臉上的眼淚。
“我自己來。”
白楚楚坐起身來，沒讓他幫她擦臉。
“楚楚，一個孩子而已，”沈墨瑾慢慢道，“沒必要這麽傷心。”
白楚楚拿著毛巾的手驟然收緊，“我沒有傷心。”
她也不是為了這個傷心。
媽媽白雅琴的去世，她之前沒什麽感覺。
但好像隨著時間流逝，那股痛才出現在身體裏，好像心髒嵌進去了一枚生鏽的鐵釘，動一下都痛。
“那就好。”沈墨瑾看了她很久，才緩緩說完，意思不清，聲音很低，“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那孩子又回來了。”
但白楚楚沉浸在剛才沒什麽邏輯的夢裏，沒有聽清他後麵說的話。
“楚楚，你沒事吧？”
白楚楚剛擦完臉，門口出現一道清潤的聲音，她抬眼看過去，一眼認出來是葉沐陽。
“沐陽？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