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十七節 黑瞳
沈天的意識遊離在外已經許久，汐月在旁看著一臉平靜的沈天，心中竟生出些擔心來，“呀，吱呀。”小紫繞著沈天轉圈，想要藉此吸引沈天的注意力，可惜的是他卻未能成功，沈天依舊陷入遊離的狀態，人在，魂卻不在，
“這已然過去了得有一日的時間，這最後十分之一的路程最是難走，沈兄此刻應該是在與自己內心做著什麽爭鬥，但是如此久的時間，會否已經……”汐月在擔心，沈天這樣的情況她自然是知道內情的，綠霧侵蝕本心，這一點上非常的難抵禦，但卻不是沒有辦法的，就如沈天現在這般，以自己的意誌力與綠霧抗爭，鬥到激烈時，就會陷入遊離的狀態，
忽然間，汐月的擔心在這一刻得到了回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沈天的身上傳來，這樣的感覺是汐月從未自沈天的身上感覺到的，事實上汐月從未感受過這麽恐怖的暴戾之感，與其比起來，這綠霧簡直就是小兒科，
“抬起頭來，看著我。”那人聲不依不饒仍舊在沈天的耳邊徘徊，終於，沈天抬起了頭，之前那片虛空世界中的一切一切並非是來鼓勵沈天的，事實上那乃是綠霧給沈天造成的幻覺，由於身體中的戾氣太重，沈天想要抵禦綠霧的侵蝕便必須拚盡一切的謹守本心，而隨著綠霧威力變大，沈天不顧一切的壓製內心中暴躁的念頭也是越來越難，沈天為了不讓自己輸給這綠霧，用盡了一切的方法壓製狂念，而與狂念背道而馳的便是悲念，沈天在腦海中想盡了一切悲傷的事情，但是很可惜，最終這十分之一的路程上，綠霧的濃度忽然加大，反而令沈天心中的悲傷物極必反，造成了方才遇到的那些幻覺，這些幻覺鼓勵著沈天，讓他放棄了那些悲傷喪氣的想法，而當沈天抬起頭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人，確切的說，不是一個人，
“哈哈哈，這就對了，你看看我，你可還記得我是誰。”沈天猛然恢複了過來，雙眼血紅的看著前方，那裏是一個人影，但是卻有千百個臉，畸形的長相隻有夢魘裏才會出現，沈天清楚的看到這些人臉中都是曾經被自己殺死的修士，有地數洲的，有地伏洲的，有地犬洲的，一張張臉或猙獰或扭曲或悲傷各有不同，但是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死死的盯著沈天，數千雙眼睛中映射出來的都是沈天自己的身影，這一刻，沈天雙眼血紅，攥緊了拳頭，終於還是忍不住，
“你們都給我去死。”由於綠霧將沈天狂躁的感覺無限放大，加上方才沈天已然放棄了悲念，眼前這些人臉無論是什麽樣的表情在如今的沈天看來都是對自己的一種嘲諷，怒發衝冠之下，沈天一拳擊出霜風，而這一舉動也意味著，沈天已然失控，
“轟。”巨大的霜風怒嘯席卷而去，擊中了下方的一座石山，轟鳴聲伴著開山裂石的景象，在沈天的眼裏，那千張人臉已經隨著霜風的咆哮而消失殆盡，但是卻並非是被沈天消滅，而是化成了一種看不見的東西鑽進了沈天的心中，令沈天更是狂暴，“吼。”一聲怒吼，竟如野獸般，而沈天的瞳孔也開始變化，這是很久都沒有過的事情，因為那瞳孔已然變成了黑色，
“沈兄，冷靜。”說時遲那時快，汐月見到這樣的變故忽然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且她本能的反應竟然是急退，因為她看見了沈天的雙眼，那可恐的黑色瞳孔，其內所蘊含的黑暗氣息太過濃鬱，即便是汐月這輩子見到的最邪惡的人也不及這萬一，
沈天聽見汐月的叫喊聲，轉過頭看著她，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然而就在下一瞬間，沈天突兀的出現在了汐月的身前，側著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她，“你……你想做什麽……沈兄，別讓狂念控製了你。”那笑容就如睥睨天下的王者在看著卑微的挑戰者般，自信，嗜血，
“吼。”又一聲大吼，沈天根本沒有理會汐月的話，抬起手便是一拳轟出，
如此近的距離汐月一名丹修根本沒有其它的辦法可以抵擋，唯有借助本就已然不多的丹氣來防禦沈天的進攻，“回天盾。”汐月吐出一口綠色的丹氣，在這綠霧中很難分辨出來，但是這股丹氣吐出後立刻便形成了一株大樹，雖然由於丹氣不足，大樹的影子非常淡，但是從其內散發出來的力量卻是毋庸置疑的，
“砰。”雖然虛淡，但是那大樹依舊還是擋住了沈天的一拳，當然了，沈天的這一拳亦是沒有使出全力，但即便如此汐月仍舊被擊飛，
“噗。”一口鮮血噴出，汐月臉色有些頹敗，“好強大的力量，我竟然一招便敗下陣來，雖說被綠霧支配之後，由於心中狂念的支持，修士的力量會得到提升，但是如今這提升的幅度也太大了，儼然已經有初衍中期的實力了吧。”力量是強，但是如今的沈天由於失去了自主意識，反應卻是極慢，他定定的看著汐月被自己擊飛，竟沒有追擊，隻是殘忍的笑著，
汐月眉頭微皺，轉身向著下方疾飛而去，沈天見此先是一愣，之後似乎想到了些什麽，以比汐月更快的速度追擊而去，
“嘿嘿嘿……”一連串的冷笑從沈天的嘴中發出，由於速度的差異，他很快便追上了汐月，但是卻不立刻上前攻擊，隻是在汐月身後一裏外保持著速度追擊，時不時的擊出一道真冰，似乎是在戲弄汐月般，
“若我沒記錯的話，洞穴應該就在這附近才是。”然而汐月自然不是漫無目的的亂跑，如今兩人已然是貼近了失心穀的穀底，此處石山遍布，而汐月自然是在尋找裳姿的洞穴所在，如今沈天變成這樣，能夠變回來的機會幾乎是等於零了，但是沈天如此，汐月可不想陪著他一起死，而在這失心穀中唯一生還的機會便是尋到裳姿的洞穴，“如他現在這樣的狀態，完全陷入癲狂之中，隻要讓他在洞穴旁破壞一二，裳姿必然會派人出來將其消滅，對不起了，沈兄。”雖說汐月這幾日與沈天相處得尚算融洽，事實上汐月已然將沈天當成了朋友，否則她也不會將自己當年的事情說給沈天聽，但是汐月畢竟是汐月，現實如她知道沈天已然無救之後，自然也不會念及什麽情誼了，“是這地伏洲改變了我嗎。”十年前的她並非如此，然而這些年地伏洲的變化卻令汐月的性格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如今淡漠的我，或許已然無法回頭了。”雖說是在被沈天追殺，但是她的思緒卻還是忍不住飄到了別處，
“轟。”身旁的爆炸聲令汐月回過神來，身後拚命追擊的沈天看樣子是厭倦了這樣的追逐遊戲，他下手開始越來越重，起初的真冰威力很小，即便汐月被擊中，隻要以法寶或術法防禦卻是不致死的，但是隨著沈天提升真冰的威力，如今若是汐月一不小心被劈中的話，“要加快速度了，否則我就要和他一死了。”聚精會神，一邊躲避著沈天的攻擊一邊仔細的辨別方向，
“哈哈哈……”身後沈天原本嘿嘿的笑聲已然演變成了仰天大笑，而手上的力度亦是越來越大，原本真冰劈在這失心穀的石山上隻不過是劈出一些裂痕以及碎石，如今卻已然能夠將一片片的山體炸成粉碎，汐月翻手掏出一個丹爐，打入一道靈力，那丹爐瞬間拆開變成四半在汐月的身邊旋轉，“即便是這些山體的碎片若擊中我的話也不是好受的。”身為丹修，肉身相比沈天實在是太弱，
追逐的遊戲進行得很快，沈天距離汐月的距離也是愈發的近，如今隻有一丈之遠，汐月不用回頭也能感受到沈天那完全黑色的瞳孔，邪惡的眼神透著瘋狂，隻有殺戮能夠填滿那空虛的黑暗，“就是這裏。”不過好在汐月終於找到了裳姿洞穴的所在，下方連綿的石山脈高矮起伏，其內地勢複雜，若不是汐月曾經來過且離去的時候刻意記下來這個地方，一般的修士絕難想到這樣的地方會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急轉直下，汐月向著下方亂世嶙峋的地方鑽去，此前為了逃命，汐月自然隻能選擇飛得快，障礙少的地方飛行，如若隨意進入這滿是奇形怪狀的岩體中，躲避的地方小不說，沈天胡亂攻擊會引來更多的碎石，即便是有法寶護身的話，時間久了也吃不消，
汐月的動作令沈天一愣，如今沈天的反應很慢，腦中隻有殺戮的本能，對於汐月忽然改變動作每每都會令沈天陷入愣神，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追殺，不消一會沈天便恢複了過來，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疾速向著汐月追去，此時，他已然厭倦了追獵，獵人該收獲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