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安的眼底閃爍著固執的光。

“晏澤,我知道你對我好,但你要是真的尊重我,就不該給我出這些錢。”

她一字一頓,說的很慢,卻讓宗晏澤無法辯駁。

“我是想幫你。”

“我知道。”

江晚安一笑,眉眼中有著萬般風情。

“這些年我有些積蓄,國內的公寓也托妃兒幫我賣掉,你不必擔心我沒錢。”

“之前我和WN娛樂解約,你還給我付了六千萬,這筆錢,我也要還給你。”

說到這裏,她鬆開手,低頭想了想,從包裏拿出便簽紙和筆。

這些東西還是江亓給她帶上的。

他將這些放到包裏,還故作輕鬆的跟她說,到了米國若是說不清,就寫。

總歸要保證能和外國人毫無障礙的交流。

眼前浮現出江亓倔強模樣,江晚安眼底柔和幾分。

她沒告訴他,她手機上是有語音翻譯軟件的。

“唰唰”兩下寫好借條,江晚安撕下來,塞到宗晏澤手中。

“拿著吧,等我將錢湊夠了,就跟你要回來。”

宗晏澤無奈一笑。

“我不會要你的錢。”

“要不要,是你的事,還不還,是我的事。”

江晚安無所謂的聳聳肩,將東西收好,靠在車座上。

“你就非要和我算的這麽清楚?”

宗晏澤聲音裏透著分被傷到的痛楚。

江晚安一滯,有些無措的看向他。

她隻是不想欠著他。

從小她就明白,世界上沒有免費的晚餐。

想獲得尊重,想獨立自主的生活,就要相應的付出代價。

哪怕是在婚姻裏的雙方,也是如此。

依靠對方生活的人,是沒有底氣反駁對方的,隻能當個依賴別人的菟絲草。

但宗晏澤又是她小時候的大哥哥。

兩下權衡後,江晚安伸出手點了點宗晏澤手心的借條。

“我沒算清啊,你看,我都沒有跟你算利息,相當於白嫖你啦。”

“這算什麽?”

宗晏澤加重語氣:“你就不該打這個借條。”

“不行,得打。”

江晚安微微蹙眉,“我不會坑朋友,沒給你利息,已經是……”

她沒接著說下去。

兩人再次沉默下來,宗晏澤捏緊借條,心傳來微微的痛。

他想問她,她和伏城會算的如此清楚嗎。

伏城和她住一起的時候,他們兩人的生活也是AA製麽?

可他問不出口。

她說的沒錯,沒算利息,隻是要將本金還給他,已經是一大進步了。

之前她可是連錢都不肯借的。

慢慢來,不急。

想通之後,宗晏澤將借條放到口袋裏,自嘲一笑。

“這事你可別說出去,要是讓人知道我給女人花錢,還要借條,嘖嘖,我宗少的麵子可就都沒了。”

他語調輕佻,臉上掛著散漫的笑。

江晚安看在眼底,心情也跟著變得輕鬆起來。

“放心吧。”

她衝宗晏澤眨眨眼,“我不會讓宗少在圈內跌了名頭的。”

宗晏澤的笑容帶了一抹苦澀。

如果不是之前為了反抗,流連花叢傳出不好的名頭,他,會比伏城先一步走進她心底。

車很快開到了唐街。

江晚安跟著宗晏澤下車,看著麵前緊緊相鄰的兩處院子,露出微笑。

“真好看,比我預想的還要好。”

這兩處院子麵積不算大,可裏麵有草坪,花叢,右側還有一個搭建好的秋千。

秋千兩邊是兩顆茂盛的大樹,後麵還有個吊床,一個小小的噴泉水池。

院子左側則是個狗窩,還有圈出來的籠子,可以養狗狗和兔子。

至於二層的小洋樓,通體都是白色的木頭混合著磚土搭建的,潔淨美麗。

簡直就是她夢想中的房子。

宗晏澤拿鑰匙打開左側的院門。

“你住這一棟?”

“好啊。”

江晚安爽快的答應下來。

左側這處院子相對來說比較安全,也安靜,因為右側房子的右邊就是道路。

她搬著行李進去,沒注意到宗晏澤寵溺的眼神。

讓她住在他的左邊,是他心房的位置。

江晚安進了房間後,又發出一聲驚歎。

這房子裝修的好溫馨!

注意到雲朵沙發上放著的粉色貓爪抱枕,她驚喜的躺上去。

“哇,好軟,我一下就陷進去了。”

她甜甜的笑著,轉臉可憐兮兮的看向宗晏澤。

“這房子是不是很貴?”

從地理位置到裝修,無一不完美。

完了,她是不是還不起!

“呯。”

宗晏澤給了她一個爆栗。

“米國房價不高,你別擔心,等你成了知名設計師,隨便給我兩個作品就抵債了。”

也對哦。

江晚安將臉埋在抱枕裏,嗅到一股清香味道。

她張開雙臂,歡樂的像是個孩子。

“以後這就是我米國的家啦!”

宗晏澤在旁邊站著,輕輕的笑,眼底滿是溫柔。

能擁有這一刻,他也知足了。

國內,公寓。

伏城坐在書桌前,手裏握著一張泛白的照片。

他專注的看著上麵女孩的側臉,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晚安,我想你了。”

“呯呯。”

書房門被敲響,伏城迅速收起眸底的柔情,冷若冰霜,“進。”

鍾山抱著一份薄薄的文件來到他麵前。

“伏總,查清楚了。”

伏城沒說話,接過文件,一頁頁的翻看。

越看,他就越心驚。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放在心尖的女孩,被喬蔓月和付明霞如此侮辱折磨。

身上展示的禮服被脫掉,穿著內襯離開。

醫院門口數次“偶遇”,言語侮辱。

甚至還發給她白千柔和他的“床照”,刺激她離開。

……

伏城的手指捏的很緊。

他渾身溫度很低,書房裏的空氣像是冬日的寒冰般,壓的人心口生疼。

“啪。”

伏城將文件重重的摔在桌上。

“母親呢?”

鍾山不敢抬頭看他,低著頭輕聲匯報:“在二樓主臥,說是心口疼。”

伏城不怒反笑。

這時候說心口疼,是想用身體不舒服來搪塞?

那她傷害江晚安的時候,可曾想過晚安也會痛?

他麵無表情,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去給大哥和父親定兩張回國的機票,要最快的航班。”

“是。”

鍾山答應下來,想到了什麽,又低聲詢問:“伏總,白夫人說,白小姐想要見您,鬧著不肯吃飯。”

“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