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
喬蔓月撐著傘孤零零站在伏家門外,用力握著傘柄。
她的手指關節都在發白,像是再稍稍用力,就會斷裂一般。
但她不敢鬆口氣,耐心的等著。
風越來越大,雨水無情的打在她身上。
她一動不動,嘴裏隻呢喃著幾句話。
“阿城,求求你,我知道錯了,不會再阻攔你。”
被她念叨的伏城正站在二樓陽台,麵無表情的看著大門外。
這還不夠。
喬蔓月該承受的苦楚,遠遠不止這些。
身後傳來伏景默的聲音,“阿城,給她個痛快吧。”
伏城沉默了下,慢慢點頭,“好。”
風雨逐漸減弱直到停止,那緊緊關閉著的大鐵門也跟著打開。
喬蔓月收起雨傘,哆嗦著身體看向麵前的保安。
“阿城願意見我了嗎?”
保安沒說話,隻打了個手勢,示意她跟著往裏走。
她被一路帶到了伏家後花園。
這裏有一個單獨的小樓,喬蔓月知道,該是雜物樓。
保安將門打開,徑直離開。
她有些遲疑,但旋即還是扔掉雨傘,一步步的走進去。
“阿城,你在嗎?”
喬蔓月喊了聲,還沒來得及適應房間內黯淡的景色,就聽到腳邊有男人的嗚嗚聲。
她嚇了一跳,仔細看過去,發現是個被綁起來的男人,嘴裏還堵著麻布。
他的麵容有幾分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
不等她仔細看,就聽一陣沉重腳步聲響起。
是伏城。
他在門口站定,視線掠過地上的人,最終定格在喬蔓月身上。
“不認識他了?”
“嗯。”
喬蔓月低低的應了聲,旋即懇求道:“阿城,我們的事,不要牽扯到家裏其他人,你生氣的話打我兩下,罵我兩句,好麽?”
她還以為是伏城知道了她在江晚安走的那天動的手腳。
不過是派人攔住他,沒讓他見到江晚安,何必動這麽大肝火。
再說了,付明霞也支持她這樣做。
她眼睛滴溜溜的不停轉動,伏城看在眼底,唇角露出譏諷的笑。
“你仔細看看他是誰。”
喬蔓月忍著惡心,將堵在男人嘴裏的布拿出來。
嘴巴得到解放,男人拚命的嚎叫求饒。
“喬小姐,你救救我,他說要送我去監獄裏,我不想坐牢啊!”
“你答應過的,等我將藥加進去,你就讓我走的!”
喬蔓月的臉色陡然變得煞白。
她慌亂的想要後退,但伏城堵住了路,她被迫隻能和男人對視。
這個人,就是她花三百萬買通,讓他在白千柔藥裏動手腳的那個男人。
“不,阿城,你聽我解釋,我不認識他,他在胡說八道。”
她看向伏城,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
“我跟他真的沒關係啊。”
話音落地,一張白色的紙摔在了她的臉上。
“銀行的交易記錄。”
伏城清冷聲音在她耳邊回**著。
喬蔓月哆哆嗦嗦的將記錄取下來,仔細看了眼,差點暈倒。
正是她給男人轉賬的記錄。
“不認識他,卻給他大額轉賬,喬蔓月,你是想將鍋甩給他,讓他自己抗殺人罪。”
伏城說完,男人立刻大吼起來。
“不,我是被她指使的,不是她蠱惑我,我也不會去動那些藥,我不知道會死人啊!”
伏城淡淡的在一邊坐下,“接著說。”
男人恐懼到了極點,牙齒上下磕碰著,將所有都交代的清楚。
喬蔓月是怎樣找到了他,給他錢,讓他去禍害白千柔。
先是投藥,沒害死人,就又讓他去借著偷東西,將手術儀器數據篡改。
一係列操作,隻有一個目的。
讓白千柔死在手術台上!
隻是make醫術實在是高,將白千柔生生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男人吐了個幹幹淨淨,伏城招招手,伏家保鏢蜂擁而上。
“送到警局吧。”
他的罪,有法律審判。
房間裏隻剩下喬蔓月,她驚恐的看向伏城,眼睛睜的大大的。
“你……都知道了。”
“對。”
伏城拿出手機,按下錄音鍵。
“喬蔓月,你為什麽要指使他去殺白千柔。”
“我沒想害死她的。”
喬蔓月慌亂的擺著手,企圖將自己從殺人罪名中摘出來:“我隻想讓她永遠留在醫院,不能嫁給你。”
“可你讓人給她下藥,還企圖破壞她的手術,不就是想要害死她?”
伏城斷喝一聲,聲音很大。
“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撒謊,再不老實交代,整個喬家都會跟著你陪葬!”
喬蔓月心底一震。
不,不行!
她教唆殺人證據在伏城手裏,家裏也早已亂做一鍋粥。
如果再讓他追究下去,父母都要受到連累。
心中迅速轉過好幾個念頭,喬蔓月自嘲一笑,抬眼淒涼看向伏城。
“我可以什麽都說,但我隻求你別動我家人。”
“那得看你表現。”
伏城將身體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著眼看著她。
“你該知道,我沒有耐心。”
喬蔓月垂下眼睛,始終緊攥著的手指陡然鬆開。
她沒有回頭路了。
安靜的房間中,響起喬蔓月低低的講述的聲音。
直到她將所有對白千柔動過的手腳說完,伏城才睜開眼,將手機打開。
一則監控錄像被他調度出來,放到她的麵前。
“那天在療養院,你和晚安說了什麽?”
他連這個都查到了?
喬蔓月震驚過後,咬了咬嘴唇,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
“我說,她是白千柔的替身。”
伏城倏然皺緊眉頭。
難怪那傻乎乎的小女人會毅然果斷的離開他。
江晚安感情遲鈍,但很有底線,心裏有人的,她絕對不會碰。
伏城站起身,招呼鍾山進來,“送她去警局,告訴邢隊,公正處理。”
“另外通知大哥,不要對喬家留手,收購喬家股份。”
喬蔓月一下子慌了,手指死死地扣著門框。
“伏城,你剛才答應過我,不會動我家人的!”
伏城嘲諷的看了眼她。
“他們助紂為虐,你給我個不計較的理由。”
“你不想知道為什麽江晚安會認定宗晏澤是她的大哥哥嗎?”
喬蔓月嘶吼完,伏城冷著臉揚起手。
“說。”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看了眼他:“說可以,但你得承諾……”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