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安是被張媽和伏城一起攙扶到車上的。
“慢點走。”
伏城扶著她的胳膊,邊不時地提醒著,一小步一小步挪的簡直如蝸牛爬。
江晚安滿頭黑線。
“走快點,這麽慢,我更累了。”
她說完加快腳步,大肚子顫巍巍的,嚇得伏城趕緊跟上。
“小祖宗,姑奶奶,悠著點啊。”
江晚安不理會他,反而走得更快了,看的張媽抿嘴偷笑。
上車後,她舒服的坐在特製車座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伏城靠坐在她身邊,戳戳她的額頭。
“你啊。”
他到底沒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親自跟在江晚安身邊,才體會到她的不容易。
每個媽媽都很偉大,很辛苦,他一定會好好兒對她。
車到醫院,伏城剛要扶著江晚安,就聽電話響起。
看了眼備注,他蹙眉接聽。
“伯父。”
“阿城,你請的make醫生在哪兒?”
聽筒裏傳來白父焦灼的聲音,透著幾分說不出的驚慌。
“柔兒剛才喊頭痛,高燒不退,不停的用手打著腦袋,都要出血了啊。”
“應該是後遺症導致的。”
伏城揉揉眉心,看了眼江晚安。
“伯父別急,我讓鍾山請make醫生過去。”
“好。”
白父答應下來,又問了句:“阿城,你給你母親求醫可有結果了嗎?要不你回來陪著柔兒,她總是吵鬧著要你。”
“你也知道,柔兒不認別人,隻認你。”
話還沒說完,伏城冷聲打斷。
“我要守著我妻子,抱歉。”
他掛斷了電話。
江晚安怔怔的看著他,眉眼中有亮光閃爍。
“妻子?”
“對啊。”
伏城刮刮她的鼻子,寵溺一笑:“我說過,我今生隻要你一個。”
“誰要嫁給你。”
她賭氣轉過頭不看他,“你別忘了,我們是離了婚的。”
“那你也是我的女人。”
伏城在她的額頭上親了口。
“怎麽,小時候說過的誓言,不算數了?”
他眉眼裏帶著戲謔,手指輕輕掠過她柔嫩臉頰。
“你奪走我的初吻,吵鬧著要嫁給我,後來還占了我的人,不可賴賬。”
江晚安臉熱熱的,將他的手打開。
“正經點。”
她瞪了眼他,一馬當先往前走。
伏城眼底的光黯淡了下去。
自從她丟下離婚協議,他就清楚他們兩人之間,多了一條深溝。
他試圖將溝壑填平,可她抗拒,不讓他靠近。
那張離婚協議,是他心底無法掩蓋的痛。
“伏先生。”
張媽在旁邊聽了個全程,小心地開口提醒:“江小姐是在吃醋。”
吃醋?
伏城看向她,有些不太理解。
“我什麽都跟她解釋清楚了。”
“可你還留著白小姐啊。”
張媽一語中的。
“我沒什麽文化,但我也聽說過一句話,臥榻之側,怎容他人酣睡。”
伏城沒和白千柔斷幹淨,就是江晚安心裏永遠的刺。
那些曖昧的新聞,承諾的話,永遠堵在兩人中間。
愛情,是不容許有第三人的。
“也就是說,她愛我。”
伏城站在原地,眉眼裏透著晴朗笑意。
“我明白了。”
他飛一般的追上江晚安,渾身散發的熱情,幾乎要將她融化。
“哎呀,你輕點。”
江晚安不滿的嗔怪了聲。
他笑笑,隻是拉著她的手,跟她去找趙晉。
“安安,我讓大哥找了最好的女醫生,趙晉說她到了,我們去見見。”
在他們身後,張媽舒心的跟著一笑。
看著小兩口幸福,她的心情也變得很好。
醫院裏一片晴朗的同時,白家客廳中滿是沉悶,仿佛烏雲籠罩。
白父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悶酒,臉龐冰冷。
“你別喝了。”
白母將杯子搶走,生氣道:“柔兒被欺負的這麽厲害,他還不管,你不想想辦法,就喝酒有什麽用?”
“在想,你別催我。”
白父往後一靠,歎了口氣。
“阿蓮,我看伏城是不想娶柔兒了。”
作為男人,他最理解伏城那一聲妻子的份量。
認定了江晚安當妻子,就不會再裝得下別的女人。
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那不行!”
白母眼冒凶光,臉龐幾乎扭曲。
“柔兒是為了他變成這樣的,是他!”
“如果他不娶柔兒,當年柔兒給他一條命,他還我們一條命就好!”
一條命?
白父一頓,微微眯起眼睛。
“我記得他為了江晚安,得罪了不少人,起碼喬家就不想放過他。”
“那肯定啊。”
白母歎了口氣。
“我去看過喬家老兩口子,他們就指望著喬蔓月這一個女兒,喬蔓月被按進監獄裏,喬家也破產,他們怎能咽下這口氣。”
“那就好說了。”
白父站起身來,冷笑了聲。
喬父喬母是不中用的,可他們女兒喬蔓月能行。
他得找個機會,跟喬蔓月說句話。
白家在X市還有些能量,白父讓喬父開了個證明,正常探監,很快見到了喬蔓月。
看著眼前形容枯槁,有著一頭短發的女人,白父倒吸了口冷氣。
“蔓月,你受苦了。”
喬蔓月垂下眼睛,自嘲一笑。
是啊,受苦了。
在監獄裏的三年,她嚐盡苦頭,哪怕有喬家打點,也苦不堪言。
如果不是為了出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每一天的。
“說吧,找我什麽事。”
喬蔓月眼底沒有一點光亮,安靜的盯著白父。
那曾經光亮的眼睛,就像是兩汪看不到底的枯井。
白父有種被看穿的錯覺。
他皺皺眉,將伏城和江晚安在國外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著聽著,喬蔓月發出淒厲的笑聲。
“我就知道,你想讓我當你手裏的刀。”
“不過沒關係,誰讓我在這裏一直想念他和江晚安呢。”
喬蔓月眼底透露出幾分嗜血的光。
她曾以為伏城對她有幾分情分。
就算最後不會接受她,可也不會趕盡殺絕。
但她錯了。
她的苦痛,都是他和江晚安給的!
隔著監獄的玻璃,喬蔓月慢慢地吐出一個名字。
“去找他吧。”
她盯著白父,輕聲笑了:“如果我還有點用,那就是他。”
白父點了點頭。
他離開監獄前,最後看了眼喬蔓月,發出一聲歎息。
彼時的X市有名的名媛,現在卻淪落到這個地步。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