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現在還吃這些東西？”
伏江到現在還想不通，這個野菜到底是有什麽魔力，讓伏景默一天接著一天吃下去。
伏景默對此沒有解釋，隻是吃著唇邊還泛起了笑意。
在伏江看來，這個笑容多少有些滲人。
“這個比較健康，您年紀大了，對油膩的東西吃不消的。”
“你就別詛咒我了。”
伏江喝下一杯茶，也沒有了胃口。他扶著桌麵起身，感覺有點力不從心，怎麽修養修養還給人養老了呢？
他回房的路上一直在尋思著，自己要不要去找個拐杖，畢竟自己也快七十了，拄拐杖也說的過去吧。
想到這裏，他給伏城打了個電話。
伏城此時正在寵物醫院。
“阿城，你說說你們一家，說來就來，不說一聲就走，禮貌嗎？”伏江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說。
“事態緊急。”
“緊急什麽？送醫院別人也能去，你為什麽一定要跟著去呢？”伏江歎息，“我就希望有一天我去醫院的時候，你的速度也會那麽快……”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伏城都在聽伏江在訴苦。
伏城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江晚安在邊上看著，大約能猜出什麽事情。
她在手機上敲下幾個字，遞到伏城的麵前。
“老小老小。”
人老了會逐漸變成小時候的樣子，黏人，也不講理。再加上伏江從退休之後，就一直無所事事，成日在那個大宅子裏麵待著，也是會感覺到煩悶的。
“我們沒說回家。”
在伏江絮絮叨叨了一段時間之後，伏城這樣說道。
伏江一愣，“什麽意思？你晚上還要回來嗎？”
“是的。”
簡短兩個字，讓伏江樂開了花，“我就說，孩子沒有白生。”
得到滿意答案的伏江，腳步都輕盈了許多，他忽然又覺得自己餓了。
在等待著果汁檢查結果的朝朝暮暮聽說自己要回去，看起來很不開心。
“爸爸，我們真的要回那裏去嗎？”暮暮嘟著嘴，聲音不大，有些含糊。她是不喜歡老宅，但又因為裏麵的人不好意思說討厭。
“你不想回去嗎？”江晚安問。
暮暮誠實的點頭，“我討厭那個把果汁害成這樣的地方。”
伏城也很討厭，果汁對於他來說，不隻是一條狗而已，也是家人，是陪伴他從黑暗中出來的家人。
但現在，他感覺那個養狗的女人說話很奇怪，她為什麽一口咬定伏景默才是伏家當家的？
“把果汁害成這樣的是人。”朝朝說，“而且那個人已經被趕出去了，果汁不會有事了。”
“可是……”暮暮滿臉寫著不情願。
朝朝如小大人一樣，“可是那裏麵還有我們的爺爺啊，我早上看他，感覺他比之前要老好多啊，明明才幾個月沒見。我感覺，陪伴親人也很重要。”
朝朝的懂事讓江晚安詫異，她摸著朝朝的小臉，表示欣慰。
“好吧。”暮暮妥協了，畢竟爺爺對待他們確實不錯。
江晚安給在家的白千帆打去了電話。
“什麽！你們不是嫌棄我占據你們家吧，為什麽又要住一晚？明明你們家空房間很多啊，你不是這麽小氣吧……”
待江晚安說完原委之後，白千帆的聲音就跟連珠炮似的，一刻不帶停歇。
“畢竟家裏有老人嘛。”江晚安說，“其實我覺得你也可以回來，這裏也算你半個家了。”
“害，晚安，你真的不懂嗎？”白千帆歎息，“寄人籬下的日子是不好過的，我之前回來的時候以為自己能一舉拿下伏景默，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工作。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現在我跟伏景默算是徹底鬧掰了。我之所以在你家待著，是因為我實在是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江晚安沉默，或者說，她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話去安慰白千帆，此時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由於沒有工作，也就沒有足夠的錢，而且她現在名聲在外，要死的是並不是什麽好名聲，她母親那群擁護者可是天天在網上詛咒她，天天在現實中找尋她。
“算了，我一個人靜靜也挺好。”白千帆說，“我現在就等著接下來的比賽呢，到時候我火了，賺錢應該就不難了吧。”
“那哪裏是不難，那簡直是小事一樁。到時候，我一定讓你賺得盆滿缽滿。”
“行，那我就信你了。”
江晚安也知道，這個任務艱巨啊。
這邊，伏城也接了個電話，也是工作上麵的事情。
他說：“公司那邊有事情，我要過去處理一下。待會兒阿力會過來，接你們去老宅。”
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不低，江晚安等人聽聞，也就是點點頭答應。
他們渾然不知，寵物醫院的一角，有一雙眼睛正死死的盯著她們。
“嗚……”
一個影子拚命的撞著玻璃窗，希望可以衝破禁錮。然而，血肉之軀怎麽可能戰勝高科技。
“媽咪，我怎麽聽到奇怪的聲音？”
暮暮的聽覺靈敏，她左顧右盼，四處找尋著聲音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江晚安卻沒有聽到什麽聲音，便看向朝朝。
朝朝一顆心都掛在果汁身上，自然也是什麽都沒有聽見。
“你是不是太緊張，出現幻聽了？”朝朝問。
“才不是呢。”暮暮堅定的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依舊不依不撓的找著，終於，鎖定了一個方向。
角落裏的影子好像看到了曙光，更賣力的撞牆，聲音終於透了出來。
暮暮興奮地指著那一個角落，說：“就是那裏有聲音。”
江晚安與朝朝也聽見了，她們站起身來，向著那個地方走去。
還沒有走幾步，穿著白大褂的身影攔在了幾個人的麵前。
“幾位請留步。”
他出現的突然，江晚安的眼裏充滿警惕，“那裏是什麽？”
“那裏關的是有病的狗，通常是瘋病，在送進來之前可咬死不少小動物呢，有的還傷害過人類。”醫生歎息，“這些病狗大多是被遺棄的流浪狗，如果它們先前的主人對它們負責的話，它們應該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的。”
“人類有些事情確實做的不對。”暮暮附和。
醫生笑說：“這位小姑娘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思想覺悟，真是了不起啊。”
“哪裏。”暮暮摸著腦袋，不好意思的笑。
朝朝給了個白眼，獨自向著那個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