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表情，應該是認出我了。”
卓也走到江晚安身側，雙臂撐在欄杆上，也看兩岸的風景。
他說的風輕雲淡，好似尋常的問候一般。
江晚安審視那張年輕俊秀的臉，想起聽說的悲慘經曆。
“小姐姐，我可不喜歡看到有人同情我。”
卓也不知何時轉過頭，一雙烏黑的眼眸仿佛要將江晚安吞噬。
不用多說，他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江晚安輕笑，“你有什麽需要別人同情的地方嗎？”
卓也抬起眉毛，這些年他撩的女生沒有上千也有幾百，多數人在得知他的情況之後會同情會安慰。當然，也有像江晚安這樣表現的人，但那都是口是心非罷了，暗暗給了他好多東西，可省得他費那麽多口舌。
“你確實挺慘的，但可能是我身邊的人過得都坎坷的原因，我無法將同情心分到你的身上。”江晚安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冷血，但已經這個年紀，工作與家庭已經占據了她全部的情感，是怎麽都分不出來了。
卓也竟然看到了真誠兩字，當即笑出了聲音。
江晚安一愣，這孩子咋了……
卓也說：“姐姐，你說的話，有點矯情。”
江晚安：“……”
她都已經到矯情的年紀了嗎？
卓也像是能讀出他的心裏話一樣，重重的點頭。
“你的生活充實，情感方麵也不缺，所以你不會為我所動。”
“所以那些同情你的人……最後都怎麽樣了？”江晚安可有聽聞王蓮的悲慘經曆，又是被騙錢，又是被騙感情，雖然這些也是她咎由自取。
“姐姐，你可不要對我有什麽誤解。在跟她們交往的時候，我可是一心一意的，就是感情的保質期太短罷了。”
卓也自然的給江晚安拋了個媚眼，意外的，他做這個動作並沒有油膩的感覺。
“然後在談論感情的時候，順帶拿走她們的錢是嗎？”
“除了那個老女人外，其他的對我也就是玩玩而已，權當是養一隻會自己離開的寵物，給寵物花點錢，她們不會多在意的。”
卓也口中的那個老女人，就是王蓮。
江晚安無法對他的行為有什麽評說，隻是感覺他現在的樣子讓她莫名想起了當年的江亓。
幸好啊，江亓沒有因此誤入歧途。
“姐姐，你不是說沒有同情我嗎？”卓也抓著她的表情不放，“那你臉上的憐惜是從何而來。”
“我有個弟弟。”江晚安說。
不用說後續，卓也大概也就明白了。
船平穩的駛向對岸，江晚安看著璀璨的燈火，下意識拿起手機拍了一張。她要回去把這個照片打印出來，放大，就掛在她們的房間裏，讓伏城看看，他究竟是錯過了什麽風景。
卓也看著她的動作，“姐姐，你不該自拍一張嗎？”
“不拍。”江晚安的確沒有自拍的習慣。
卓也一眼就看出，他唇角慢慢提起，“我想姐姐肯定不是想一個人過來坐船的吧，隻是你的同伴呢？”
江晚安警惕心提了起來，他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
“你是忘了我的職業了嗎？”卓也笑說：“說起來，我有一個親戚還在你丈夫手下工作，我是不會做出這種毀他工作的事情的。”
說是這樣說的，江晚安可沒因此相信他。
卓也對此不在意，“我猜，你丈夫應該是陪你到了門口，卻讓你一個人進來了。”
“你憑什麽這麽說？”
“憑我的眼睛。”卓也食指放在眼角，敲了敲，“不好意思，我看見了。”
江晚安眼睛微眯，表示懷疑。他怎麽就這麽巧，看見了呢？
卓也佩服江晚安的警戒心，他說：“這真是巧合來著，我原本就在附近兜風，就這麽一眼看到了你。”
言下之意，還是看到了她跟上來的。
江晚安耐著脾氣，“有事？”
卓也點頭，退後幾步，在江晚安麵前轉了幾圈。
江晚安腦袋上寫滿了問號，這哥們在幹什麽？
卓也問：“你看我的條件，做模特怎麽樣？”
說起來，卓也的長相跟身材都是一流的，屬於入行有好飯吃的。
江晚安沒有直接說，“你應該有很多姐姐為你花錢才對，為什麽……”
“說起來就是一把辛酸淚。”卓也扶額，將哭未哭，“還不是因為那個老女人嗎？”
“嗯？”
卓也拿出手機，屏幕上恰好躍動著一個號碼。
“是她？”
卓也歎息著點頭，“我也不知道她是有什麽問題，我都已經說的這麽明白了，但是她非得纏著我。”
時間久了，電話自動切斷，江晚安看到屏幕上顯示，“未接電話一百八十八通”。
江晚安看著這個數字，默默咽了一口口水，“這數字還挺吉利哈。”
卓也委屈極了，但語氣還是那麽欠揍，“是啊，跟我的身高一樣。”
江晚安：“……”
“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問我，為什麽她這麽煩我還不拉黑她呢？是已經拉黑了，但是她連著換了好幾個號碼，我煩了，幹脆就不接了。”
卓也吐槽著，還打開了短信，讓江晚安觀瞻王蓮的臉皮厚度。
信息真是一條接著一條，內容倒是差不多。
【卓也，你當初不是嫌棄姐姐沒錢嗎？現在姐姐有錢了，你回來吧。】
【卓也，你還住在那裏吧，我給你買了一雙鞋寄過去，我記得你最喜歡這個牌子的鞋子了，這次姐給你搞了聯名款。】
……
一時間，江晚安竟然分辨不出王蓮是將卓也當作孩子還是當做戀人。
卓也說：“我已經在外麵漂泊好幾天了，家不敢回。”
江晚安看他穿戴齊整的樣子，倒也不是流浪的樣子。
卓也解釋，“我住酒店了，因為普通的酒店不能確保隱私安全，我還特地選了個五星級的。害，這五星級酒店可真貴，以我現在的身家隻能在他們的總統套房住上四萬八千九百七十一天。”
江晚安莫名有種想打人的衝動，要不就把他推進這條河，一了百了吧。
“姐姐，你別激動，我知道我說這樣的話你會生氣。但我也是未雨綢繆嘛，隻進不出，我要是真流落街頭就完蛋了。”
“人活到一百歲也就三萬多天。”江晚安說，“你可以在那個總統套房裏麵住一輩子。”
“人怎麽能就這麽一點追求呢？萬一這個酒店倒閉了怎麽辦？萬一他後續漲價了怎麽辦？姐姐啊，你就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