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晚安也頗為疑惑的朝他望去。
當目光觸及到那人貪婪凶狠的目光,還有比記憶中蒼老許多的麵容,江晚安登時睜大了眼睛。
這個人,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這些年的噩夢中,仍舊有他的存在。
甚至這些年,江晚安曾無數次在心裏演練,重新見到這個人的場景,隻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那麽快,重新見到他的時候,場麵會這樣驚悚。
江建華笑了笑,一口黃牙伴隨著他頗為陰鷙的笑聲,在走廊內蔓延開來。
“乖女兒,你回來了?可真是讓我好等啊。”
脊背竄出冷意,江晚安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忍不住看向走廊對麵那扇門。
伏城不在,方才她還親口說了讓他早去早回。
而江亓這些天都在學校準備考試,幾乎不會回來。
麵對自己親生父親那滿含陰寒之意的眼神,江晚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您是什麽時候來的?”她問。
江建華冷冷一笑:“自然是剛出獄就來了,還多虧了前兩天你大伯專門告訴了我你們母子三個住在這裏,不然我也不可能那麽快找過來,乖女兒,多年不見,你看到我好像不太高興啊。”
江晚安下意識搖頭,“沒有。”
“是嗎?剛才你看我的眼神,我還以為你想再打一次報警電話,讓我去坐牢呢。”
這話如同魔咒一樣縈繞在江晚安的耳中,她下意識想到了十八歲那天的下午。
她回到家,母親躺在血泊裏。
一旁,江建華絲毫不在意,一腳一腳的踹在她的身上。
如果她沒有報警,如果她和弟弟沒有死命護住母親,那天那個下午,他們也許會同時失去父母。
被壓上警車前,江建華曾歇斯底裏的衝她叫道:“江晚安,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竟然敢把親爹送到牢裏,等我出來後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直到今日,江晚安仍舊不後悔自己打了那通電話,將江建華送入牢裏六年。
隻是她沒有想到,時間過得那麽快,他竟然就出獄了。
江晚安沉默不語。
江建華陰惻惻的盯著她,上前幾步,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你現在工作體麵,還很賺錢,這些年你沒有孝敬過老子,也該給我點錢花。”
“你真的隻要錢?”江晚安沉聲問。
江建華不在意的冷笑一聲:“現在是隻要錢,以後就不一定了,乖女兒,你最好是乖乖給我,不然我也不能保證會出什麽事。”
空曠的走廊裏,江建華的威脅聲擴大了三倍,每個字都帶著濃濃的威脅。
江晚安手指顫抖,小時候被打罵的陰影幾乎將她吞噬,額上冷汗冒出,她急切的想要逃開這樣的恐懼和不安,從包裏拿出自己的全部現金。
“這些都給你,你可以走了嗎?爸……”
江晚安顫抖的叫出了聲。
點了點那疊紅鈔,江建華滿意的笑道:“真是我的乖女兒,行,我這就走,不過你要記得,我是你血緣上的親生父親,既然現在我已經出來了,那你和那個臭小子就都別想擺脫我。”
聽到這話,江晚安急急開口:“別……別找小亓的麻煩,你要錢,我給你。”
“行,還是你識趣。”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江晚安拿出手機,江建華陰沉著眼掃了她一眼,在她接起電話前匆匆離開了。
好不容易按下驚慌情緒,江晚安接了電話。
“晏澤,你找我?”
“是有些事情,不過晚安,你的聲音有點不對,是身體不舒服嗎?”
宗晏澤幾乎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江晚安的不對勁,詢問道。
“不是,我沒事,是廣告拍攝的事情嗎?”
聽筒裏再次傳來宗晏澤的聲音:“是,廣告拍攝提前到明天了,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品牌上新,還有就是這次元沁入駐了盛興廣場,到時候需要你這個代言人參與剪彩儀式。”
盛興廣場,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是伏氏集團旗下的連鎖商場,那她豈不是……
“你不用緊張,無論是明天的廣告拍攝,還是之後的剪彩儀式,我都會陪著你,隻要你好好準備就好。”
本想拒絕,但想到就算她拒絕,以宗晏澤的性子也不會同意,江晚安隻能道:“我身邊有經紀人,如果你有其他的事情忙,不用來的。”
“你的那個經紀人,不是什麽好鳥。”宗晏澤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前兩日我們兩個的緋聞就是他聯合你們公司高層一起放出來的。”
聽到這話,江晚安愣住。
她知道李哲思帶著自己這些年,一直都是不滿的,他給自己安排酒局,安排一些她並不喜歡的工作,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罷了。
可他明明知道自己和宗晏澤是朋友關係,卻不惜借此炒作。
難道這條路,真的走錯了嗎?
江晚安反省著,與宗晏澤說了幾句便掛掉了電話,回了公寓。
洗漱之後躺在柔軟的**,江晚安腦海裏閃過不少人不少事。
她出獄的父親,仿佛一心想將她往不合適的位置推的經紀人,江亓,宗晏澤,喬蔓月,還有伏城。
腦海裏最後伏城的畫麵定格,江晚安突然很想他。
和喬家解除婚約應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伏城現在是不是很為難。
想到這裏,江晚安發了一條信息給他。
“你回來了嗎?”
另一邊,感覺到手機震動了兩下,伏城頓時拿出手機,看到果然是江晚安發來的信息,唇角輕勾。
“很快了,別擔心。”
打字回複之後,伏城還不打算將手機放下,按照他對江晚安的了解,她這個時候很快就會再回一條信息過來。
“好,那我先睡了。”
伏城輕笑一聲,回了一個字:“好。”
“伏城,你喬伯父方才跟你說了那麽多,無非是覺得你和蔓月這麽多年的感情實在可惜,你現在就表個態,說不會解除婚約。”
伏父沉聲道,語氣中多有命令。
到底是伏氏曾經的掌權人,伏父在高位上待了那麽多年,性子強勢,說出的話一向不容他人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