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晚安下意識看了正從廚房走出的伏城一眼。

“怎麽了?”

很快察覺到她眼神中的遲疑,伏城走上前問道。

江晚安掛了電話,把紀錄片的事情告訴了伏城。

他坐到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握住江晚安的無名指指節。

“既然是很好的機會,那就去試一試。”

伏城垂著眸,指尖丈量著她左手無名指的尺寸。

對此,江晚安好無所覺,點頭道:“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去試一試。”

兩人這頓晚飯吃的溫馨,直到被突兀的電話鈴聲所打亂。

伏城看來了手機屏幕上閃動的號碼,神色一變,很快接了起來。

他並沒有說話,但越來越嚴肅的眉眼還是讓江晚安心上一緊。

“發生什麽事了嗎?”她不禁問道。

掛上電話,伏城衝她搖了搖頭道:“不是什麽大事,晚安,我現在要出去一趟,回來的時間不定,你早點休息,讓果汁陪著你。”

仿佛聽到了主人的召喚,果汁搖著尾巴跑到餐廳來,懵懵懂懂的看了眼伏城,然後再看向江晚安。

點頭說了聲好,見伏城拿了外套和車鑰匙急急忙忙出門,江晚安忍不住失落和無措。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洶湧而令人猝不及防,江晚安坐在沙發上,下意識的打開電視,找到昨日和伏城一起看的電視劇,可原本很好的劇情,此刻她根本看不進去。

江晚安不由看向伏城常坐的位置,她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竟然已經習慣伏城陪在自己身邊了,明明在江晚安的認知裏,除了家人之外,沒有人會需要她,沒有人會讓她這麽依賴。

江晚安摸了摸陪在她身邊的果汁的腦袋,沒有回房間,而是強迫自己繼續看電視,不想其他。

黑色的賓利在暗夜裏劃出一道流光,快速駛向西郊的一家療養院。

伏城單手握著方向盤,撥了電話出去。

“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小姐的腦電波頻率突然異常,這是她昏迷的一年內第一次出現這樣強烈的症狀,醫生正在全力搶救。”

電話那端,守在療養院的助理鍾山站在手術室外,用語立達簡潔,幾句話便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我知道,我馬上到。”

話落,伏城伸手摘下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深眸裏湧動著黑色旋渦。

一個小時後,他的車子停在療養院外,而後下車直奔手術室。

“現在怎麽樣了?”

看了眼手術室門上仍在亮著的紅燈,伏城表情嚴峻。

“手術接近尾聲,醫生剛才說白小姐的病情穩定下來了。”

伏城身上還攜著秋夜裏凜冽的寒意,神情沒有任何的緩和。

“不是讓護士時時刻刻守著她嗎?為什麽會突然腦電波異常?”伏城沉聲問。

聞言,鍾山麵上有一絲遲疑和為難,但還是如實道:“兩個小時前,夫人和喬小姐來了療養院,進了白小姐的病房好一會兒,沒多久白小姐就進了手術室……”

伏城眯起雙眸,正要詢問的更具體一些,喬蔓月走在付明霞身旁,來到了手術室外。

“阿城,你現在是懷疑我害了白千柔嗎?”

付明霞表情不快,聲音裏多了抹質問。

“當初她救下了你,自然也是我們伏家的恩人,我感激她還來不及,怎麽會害她,知道她在這家療養院裏一直昏迷休養,我這才帶著蔓月趕了過來,就是想來看看她,更何況蔓月和白千柔從前也是朋友,你也絕對不能懷疑到她身上。”

這話帶著些許命令的意味,喬蔓月不免在一旁柔聲道:“千柔至今沒有醒過來,我也很痛心,如果當初……阿城,對不起,我不該提那件事的。”

走廊內,伏城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隻是眼底仿佛有深不可測的旋渦,斂去了他所有的情緒。

這時手術室門很快打開,醫生走出到伏城麵前道:“伏教授,手術很成功,白小姐的身體暫時不會出現其他的異常了,但是她的腦損傷十分嚴重,必須要盡快請來更加權威的腦科醫生為她手術,不然下一次就危險了。”

伏城衝醫生點了點頭,很快白千柔被重新送入了重症觀察室。

隔著病房門上的玻璃看了眼仍在昏迷的女人一眼,喬蔓月斂去眸底的震驚之色,暗暗垂眸,腦海中有無數的思緒翻湧。

這個角度看過去,白千柔與江晚安還真是像,她甚至有些無法分辨兩人。

盡管兩人長了完全不同的容貌,可是這樣的巧合,還是讓喬蔓月妒忌的同時心生欣喜。

江晚安知不知道,她在伏城這裏,或許隻是一個替身?

想到這裏,喬蔓月當即道:“阿城,我知道你一直希望千柔能夠醒來,正巧我在美國和make醫生接觸過,如果我聯係他,說不定他會願意為千柔主刀。”

等白千柔醒來,江晚安得知她的存在,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喬蔓月現在甚至已經有些熱血沸騰。

她眸底湧動著惡意頗深的情緒,臉上表情有些微的扭曲。

這段時日她在江晚安那裏體會過的痛苦,將來,一定要讓她加倍奉還。

伏城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病房內,眼神沒有什麽波動。

“不用了。”

好一會兒,他答。

喬蔓月驚訝的同時麵露失落。

見此,付明霞頓時勸說道:“蔓月是真的想要幫你,她這麽善良的人也無法看著自己從前的好朋友繼續痛苦,阿城,難不成這一次你又是為了那個江晚安,才不同意的?”

皺眉,伏城看向自己的母親:“和晚安無關,我隻是不想欠外人的人情,這件事我會自己想辦法。”

誰是外人,不言而喻。

喬蔓月臉上的笑容霎時僵住,難堪之色漫出。

這是伏城第一次如此不留情麵,這樣的話簡直像一把尖刀一樣,刺入喬蔓月的心口中。

是江晚安那個賤人,如果不是她,伏城怎麽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與她劃清界限?

“蔓月怎麽能算得上是外人,伏城,你如今做事真是越來越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