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一邊揉著還在落淚的眼睛,一邊帶著哭腔道:“晚安姐,對不起,我不應該和文叔先回來的,早知道我就陪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小姑娘還在實習,想必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這個時候除了自責就是無措,看江晚安的眼神都是充滿了愧疚的。

“是我讓你先回來的,怎麽能怪你。”

江晚安臉上柔和的笑容反而讓小思更加的愧疚,小臉都漲的通紅,堅定道:“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一看就是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江晚安無奈的搖頭。

“晚安,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你的……”高美蘭話說一半,顧忌著小思也在病房裏。

聽到這話,江晚安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暗暗握緊了手機,隨後她抬頭道:“不用了吧,他應該在忙。”

“可是你昨天被送回市裏緊急急救,這件事在網上還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總歸不能瞞著身邊的人。

高美蘭還以為江晚安拒絕是因為不想讓伏城擔心。

“這件事等到合適的時機,我會告訴他的。”說著,江晚安眼神黯淡,顯然不想再提這件事。

於是高美蘭便不再提,和江晚安說了幾句公司的安排,便帶著一頭霧水的小思離開了病房。

病**,江晚安將手機屏幕按亮,微涼的指尖撫摩著通訊錄裏伏城的號碼,而這串號碼後,已經有24個通話記錄。

象征著她已經給伏城打去了24個電話,可他全都沒有接。

心口有擔憂和煩亂,還有一絲不知所措。

與伏城第一次見麵到現在,江晚安從沒有試過這麽長時間聯係不到伏城過。

也許她太習慣伏城總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所以現在心緒波動才會如此之大。

忍住再一次撥去電話的衝動,江晚安正打算把手機放下。

沒想到鈴聲突兀響起。

想也不想的接了起來,江晚安心跳快了幾拍,期待著電話那端傳來伏城的聲音。

“晚安。”宗晏澤的嗓音微啞,清冽中透著幾分關心:“我今晚要回本家一趟,不能在醫院陪著你了,所以我給你請了一個護工,有什麽事都讓護工幫忙,你安心養傷。”

江晚安下意識的拒絕:“我不需要什麽護工。”

“這件事你就聽我的吧,我不想你有事,昨天因為情況緊急,隻能讓你住在就近的醫院,如果沒有護工在,我沒辦法放心下來,你真的……要拒絕我嗎?”宗晏澤溫聲問道。

腦海裏瞬間劃過小時候大哥哥溫柔的叮囑,江晚安到了嘴邊的拒絕隻能咽了下去。

“那好吧,反正也隻有這一晚。”

宗晏澤輕笑一聲:“你答應了就好。”

掛上電話,宗晏澤臉上的溫柔笑意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對前麵如坐針氈的司機道:“回本家。”

外麵天色漸晚,隻有天際一抹霞光緩緩沉下去,看著叫人無端的壓抑。

而宗家此刻的氣氛更加壓抑。

從宗晏澤踏入別墅大廳裏,一道銳利的目光掃過來,程清玲上上下下將自己的兒子掃了一遍,才眯起與他相似的桃花眼道:“你現在出息了,居然連我的電話都不接,我不是說今天你舅舅舅媽都會過來,讓你早點回本家的嗎?”

熟悉的不滿和命令式語氣,令宗晏澤深潭一般的黑眸裏掀起濃重的冷意。

他腳步緩慢,姿態更是慵懶散漫的走到沙發上,睨了一眼朝他投來不悅目光的舅舅舅媽,淡聲道:“叫我回來有什麽事嗎?舅舅又搞砸了什麽項目,需要我收拾爛攤子的?”

宗晏澤這話中絲毫沒有任何的敬重之意,惹得他的舅舅程繼禮臉上瞬間青一片白一片,舅母更是直接站起了身不滿道:“清玲,繼禮可是你親哥哥,你看看你養的這個兒子,對長輩一點都不尊重,到底是宗家的兒子,就是不和程家親。”

聞言,宗晏澤輕嗤一聲,倚在椅背上除了嘴角那一抹譏諷的笑意,什麽都沒說。

“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不瞞你,這次你去C市談下了遠豐集團的融資,還與對方合作了開發了醫美項目,這個和程氏現在在做的醫美機械有很大關聯,不如就交給你舅舅來做吧。”

微微坐直了身子,宗晏澤拿出一支煙,定定的看著程清玲。

雖然來的時候已經有了大致的設想,但他還是覺得可笑。

遠豐集團的項目是整個宗氏上上下下盯了將近一年,他親自出馬才談成的項目,融資之後,這個項目的所有也就與宗氏的聲譽各個方麵掛上了最直接的關係。

程氏一個被程繼禮敗光了的空殼子,竟然也望向拿宗氏拿他當墊腳背,吃下這麽大的項目?

真不怕撐死嗎?

眼看著宗晏澤把玩著手上那隻煙,根本沒有點燃也沒有放下的打算,目光一直意味深長的在他們幾個人身上來回轉動著,程清玲不滿和惱怒起來。

她的兒子現在居然學會在她麵前拿喬了。

“你隻說答應或者不答應便好了,宗家和程家是一家人,沒有必要如此。”

宗晏澤當即道:“我拒絕。”

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猶豫,就連程清玲都被他的果斷驚呆了。

“你說什麽?”

生怕他的母親沒聽懂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宗晏澤勾唇提高了音量一字一句道:“我說,遠豐集團的項目,我不可能給舅舅,誰來也不行。”

“宗晏澤,別忘了你可是我生的,你身上留著程家一半的血!”程清玲拍案而起,怒視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樣的目光宗晏澤感受了二十七年,如今總算習慣了。

他毫不避諱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您也說了是一半,我身上另外一半的血是宗家的,難道要我放幹淨嗎?”

提到這個,程清玲那張保養得益,根本看不出年歲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略顯猙獰的惡意。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放幹淨你身上屬於你父親的那一半血,無論是你還是宗應玄,你們宗家的血都是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