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緩差點沒把自己嗆死。
紅糖水從嘴角溢出, 噴灑在她睡衣衣領上。
睡衣是雪色的長裙,她“呀”了一聲,襯衣麵料迅速滲透, 內部的弧度若隱若現。
覃緩愣了一下, 想到自己沒穿內衣, 手忙腳亂抽出衛生紙。
抬眸間, 和他的目光對視上。
她將手中的紙巾丟過去:“你看什麽呢。”
江須昂伸手接住,指尖沾染上濕潤又甜膩的味道,混合著她房間裏特有的香氣,能麻痹大腦。
江須昂維持著姿勢沒動, 很輕地扯了下嘴角:“有什麽可看的嗎?”
覃緩:“?”
他目光帶著溫度,說的卻是:“還不及我中午吃的饅頭。”
覃緩:“……”
趁她沒反應過來, 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啊啊啊!
這個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臭男人!
覃緩羞憤地漲紅了臉,抓起一大坨抽紙朝他後腦勺砸去。
他反手越過頭頂,看也不看, 精準接住衛生紙,轉而握在自己手中, 渾身上下散發著散漫不羈的勁兒。
深綠工裝將他襯得腰窄腿長,身材比例極佳,江須昂抽出一張, 將她的抽紙占為己用。
覃緩扒在門欄上看著, 莫名琢磨出幾分情/色,麵紅耳赤起來。
紅著臉坐回**, 小腹似乎沒有剛才疼了, 也不知道是紅糖水的作用還有其他的原因。
覃緩從抽屜裏摸出日記本。
【9月2日, 多雲轉晴。
他為我做了紅糖水。
怪好喝的。
以前喜歡小白臉的少年感, 現在覺得野性男人更有魅力。年少不懂事。】
……
覃緩躺了兩天, 身體大好。快遞了三把躺椅放在庭院,沒事就能躺在上麵曬月亮。
秋意涼意來襲,短裙變成了長褲,國慶節來臨之際,覃緩迎來了她在山野實習的最後一個月。
假期大家都沒選擇回家,男人們平地哀嚎,少年一般興奮,一致決定去另一座山上吃喝玩樂三天。
“誰值班來著?”
“沉卓。”
覃緩:……
不知道為什麽聽見這個答案一點也不意外呢——永遠不能加入玩樂的可憐胖胖,她再次為他掬一把心酸淚。
不過她很快將同情丟在了腦後,畢竟出門玩耍這件事,久違了,實在是太久違了。
公主在工作學習上是廢材,吃喝玩樂那絕對是一把好手。
“我研究了攻略,”覃緩指著地圖,“這一大片全是農家樂和度假村,我們第一天到達可以吃頓豐富的晚餐,第二天去爬山泡溫泉,第三天去看日出和滑草。”
“好啊好啊好啊!”
“住處就在這裏,”她指著位置位於中心的度假村,“去哪裏都挺方便,環境也不錯,一棟別墅足夠我們幾人揮霍了。”
啊?
別墅啊?
老黃有些遲疑:“這別墅的價格……”
江須昂在一旁敲著鍵盤,仍有閑心慢悠悠地補充道:“這別墅度假村者姓覃。”
“姓秦?什麽秦?秦始皇的秦……”陸波說到一半,卡住了喉嚨。
覃緩很可愛地笑了笑:“覃緩的覃。”
眾人:“…………”
“你怎麽知道的呀?”覃緩問江須昂。
廢話,他對她家簡直了如指掌。
江須昂麵不改色:“隊長也是會做攻略的。”
“哦。”
“恕我不能理解富人的世界。”老黃搖頭晃腦,“來這裏幹嘛?到底!為什麽!住別墅的人!要來這裏?!”
“加一。”陸波說。
“同上。”小八和大蛇齊聲說。
“不過度假村也不隻是我們家的,”覃緩的指尖在上麵輕輕滑動了一下,不太開心地說,“我爸的一個好友也參與了合資。”
“我們住的是703棟,旁邊的702棟就是他們家的私有財產,不外租的那種。我們到時候去了,最好能離他遠一點。”
小八:“聽你的語氣好像不太喜歡這棟702哦。”
鍵盤敲擊聲停了下來,江須昂看著上麵的文字,沒有吭聲。
覃緩沒準備說太多,不過既然問到了,說一說也沒什麽。她聳肩:“我爸的好友嘛,你懂的,很喜歡他們家的兒子,想拿來當女婿。”
江女婿:“……”
一聽有八卦,所有人豎起耳朵:“什麽什麽,然後呢?度假村老板的兒子你不要?你最後選擇和霍原在一起???”
“是你不喜歡嗎?”
“有錢人家的愛恨情仇?!”
“……”覃緩默了默,低頭扣了扣指骨,“差不多吧,反正,反正我未來的丈夫,那必須是要選擇自己喜歡的人。”
說完,她悄悄地朝江須昂遞過去半簇目光,而在他看過來時,覃緩又迅速收回眼神,耳尖微微發紅。
“而且覃建國的眼光向來和我不一樣,他看上的能有多好?不要不要,沾也不想沾,大家記得遠離702,如果看見裏麵有人,那就更不要靠近了,知道嗎?”
俗稱避險,尤其702棟還是他兒子的個人財產。
“嘭——”的一聲,江須昂將電腦重重地合上。
覃緩嚇了一跳,看著他麵色不佳地起身,陰著臉走過來。
與她擦肩而過時,江須昂咬牙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她身上,氣得冷笑出聲。
覃緩:“?”
她茫然地看著小八他們:“……他怎麽忽然生氣了?”
眾人同樣茫然地搖搖頭。
-
同樣是三層樓帶庭院,覃姓度假村的別墅,那確實與現場工地上的平房完全不一樣。
男人們想瘋了一樣衝向泳池,將自己渾身打濕後,又去幹擾前進的同伴。
第35節
覃緩奮力將行李從後備箱拖出來,實在太重了,也沒一個瘋男人搭手。
江須昂從駕駛座下來,斜睨一眼,徐徐開口:“需要幫忙嗎?”
“……”覃緩硬氣道,“我可以。”
就三天玩樂的時間,漂亮的公主卻把宿舍幾乎搬空了。
江須昂雙手抱臂靠在車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想著她白天說過的話,後槽牙不由自主咬緊。
眼看她羸弱的手臂顫顫巍巍的,行李快要砸在腳背,他歎息一聲,上前輕而易舉提起箱子。
覃緩抿唇,嘴角卻揚起弧度,心想油鹽不進的冷麵男人,有時候也挺口是心非的。
“謝謝隊長。”
她呼出的熱氣落在耳邊,江須昂微微側身,沒有吭聲。
“緩緩,那是什麽啊?”
小八從泳池爬起來,見庭院兩層樓之間掛著一條黑色鋼絲繩,繩上掛著手柄,隨著夜風左右搖晃。
覃緩被分散了注意力,江須昂便順道幫她將行李拖進別墅裏。
“具體叫什麽我也說不出來,如果硬要說個名字的話,”她想了想,“傳遞繩吧。”
“將東西掛在手柄上,會順著繩子滑了下來。”
小八原地起跳,並不能夠著繩索: “那人可以從上麵‘嗖’的一下滑下來嗎?”
“好像能吧,”覃緩說,“覃建國表演過,他這麽重都沒問題,你也可以試試呢。”
“我不行,人家還是個孩子,胳膊好細的,還恐高。”
“……”
“不過,”小八暗藏玄機地看著她,“有一個人行。”
不知道什麽時候江須昂站在了三樓繩索起點,正若有所思地擺弄黑色的手柄。
小八大喊了一句隊長,朝江須昂喊道:“隊長,緩緩說想看你從上麵滑!下!來!”
覃緩:“???”
誰,誰想看啊?!
覃緩耳尖迅速燒了起來。
當然如果他要表演一下,她也是可以勉強抬抬眼睛。
“哇哦,”老黃坐在泳池躺椅上看戲,隨手抓了把瓜子磕上,“小八你忘記去年被拒絕的慘案嗎?你怎麽就這麽執著地把我們江隊當猴耍?”
去年有次,一種類似的表演,小八請求江隊大展身手,彼時的江須昂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並安排了整整一周的宿舍衛生。
眾隊員爆笑整整一周,喜聞樂見,沒一個同情無助可憐的小可愛。
好慘。
覃緩搖搖頭。
江隊針對人的行為已經吸煙刻肺了。
不過她向來被他針對慣了,覃緩無所畏懼地站在庭院,朝他搖動手臂,勾勾手指頭,挑釁意味明顯。
江須昂雙臂撐在三樓,眉頭輕佻,黑色T恤服帖在胳膊上,肌肉紋理清晰可見。
他仿佛笑了笑,有力的骨節卻落在了手柄上,向下用力試了試傳遞繩的承載力。
下一秒,漆黑的身影如矯捷的雄鷹一般從三樓俯衝滑翔。
“臥槽?”老黃被瓜子仁卡了一下,猛地咳嗽起來。
“臥槽?”小八表示震驚,一臉向往又不可置信。
重力的速度非常快,沒有一絲停頓。滑道中途江須昂用力一**,鬆手,終身一躍,跳在左邊的大樹上,最後在順著大樹樹幹,穩穩落地。
他拍了拍掌心的泥土,完成一整套動作,淡然自信令人咋舌。
此時的覃緩和小八同類神情,嘴唇微張,雙眼迷離。
江須昂兩步上前,用幹淨的手背,觸碰上她的下頜,合攏她的上下唇。
溫柔的肌膚與她接觸摩擦,覃緩仿佛被燙了一下,心癢難耐,目光才光暈照耀下顫動。
清風揚起覃緩發絲,將她的呼吸攪動的一片紊亂。
心跳明顯加快,她想,她應該是完蛋了。
原本有點兒喜歡。
現在似乎,更喜歡了。
時隔多天,他重溫過去,再次問道:“好看嗎?”
-----
瞧瞧“孔雀開屏”這不值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