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凍死的新娘 028,下令滅門的人

聞言,他心中一驚,將小小的身子完全縮在了樹蔭裏。

爹娘和鐵蛋都被這些人殺了。

他絕對不能被他們發現,他要報仇,報仇!

他用長長的袖子遮住自己的眼睛,讓淚水不要像雨水一般落下。

落在砍掉娘親頭顱的那隻手上。

好在他的身子太小,對方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他就被那個下令的青衣人催促著快速離開了。

看到那些殺人凶手從村子東邊的山頭消失了,他才放下捂住眼睛的袖子。開始嗚嗚咽咽的哭泣起來。

明知道,爹娘和鐵蛋已經被那些人殺了,可他還繼續坐在大樹上,他小小的身一子受到驚嚇,已經沒了知覺。

他就是這樣的嗚嗚地哭著。

好像隻有繼續坐在樹上,剛才的一切就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就這麽坐著,看著天色一點點黑掉,一點點地淹沒了他的整個童年。

就這樣,他哭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時,他終於止住了哭泣。

他美好溫馨餓童年一卷而過,他現在是一個心中充滿仇恨的孩子,他不能再繼續軟弱地哭泣下去。

他要繼續活著,他要找出殺害爹娘的凶手,他要報仇!報仇!

他不能做一個懦弱的人。

他在大樹上活動了僵硬酸痛的小小身子。紅腫的眼睛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來。

他一點一點地爬下了那棵大樹,一步一步很是緩慢。

他的目光看向這個世界裏已經開始冷淡,他甚至在一步步走到娘親的屍身前,停頓時眼中都不曾顯露出任何表情來。

他小小的身子佇立在娘親的屍身麵前,娘親屍身的血液已經流盡,滲入到門前的土地中。

娘親的頭顱,麵上已經沒了任何血色,蒼白地滲人,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帶著太多的不甘。

就算是被砍掉的頭顱,也是自己最親愛的娘親的頭顱。

他將娘親的頭顱,撿了起來,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著娘親臉上那幹涸的血跡,娘親喜歡幹淨,永遠都要幹幹淨淨的。

可他怎麽都擦拭不掉,他隻好將頭顱抱在懷中,走到一邊的屍身旁邊。

然後小小的身子蹲下去,將那頭顱按在倒地的屍身上。

他多希望,現在手邊有針線,將娘親的頭顱給縫補起來,然後,下一刻,娘親就重新活過來,站起來,然後對他微笑,將他摟在懷中。

可他知道,被砍掉頭的人是活不過來了。

娘親的身子他搬不動,一會隻能找人來幫忙。

他走進自家小院的院門,鐵蛋小小的身子就躺在正房的門前。

他在鐵蛋的屍身前蹲下身去,伸出自己小小的胖胖的手,撫了撫鐵蛋那小小的臉蛋。這是他最好的小夥伴。

鐵蛋一直想做爹娘的孩子,如今,就讓他陪著爹娘永遠的在一起吧。

房內的爹爹倒在創頭邊的石板地上。身體的前麵有三處傷口。有大片的血跡,麵上的表情由於疼痛,憤怒,顯得有些扭曲。

他上前蹲下身去,用自己小小的臉蛋去貼爹爹的臉,往常,隻要他這樣做,爹爹就不會生氣了。

可現在,爹爹卻永遠不會回應他了。

他心中道:“爹,從今天起,小寶就長大了,小寶會為你和娘親,鐵蛋報仇的。”

說完之後,他站起身來,在屋子裏停留了片刻。

然後,走到炕角,用手指按了一個小小的突起,一個小小的機關就啟動了。

牆壁上出現了一個五寸見方的小洞。

這裏麵是爹娘存的一些東西。

他打開了其中一個黒木的盒子。

這盒子裏有許多張銀票。

這還是三個月前,他無意中發現爹爹打開時,看到的。

他拿出兩掌一千兩的,還有五張一百兩的。十張五十兩的,然後將剩下的重新藏好,放進盒子裏,然後重新關住了那個小洞。

然後從衣櫃裏找出自己平常穿的幾件小袍子,又找出剪刀,很是笨拙地剪開一個小縫隙,將這些銀票塞了進去。

銀票藏好後,他鬆了一口氣,又再次打量了一下屋子。

正想著是否要去找老村長幫爹娘處理後事,就聽到門外傳來尖叫聲。

是鄰居許嬸的女兒。

想了想,他還是沒有馬上迎出去,他知道,許嬸家的荷花姐姐的喊叫,可能會很快引來村裏的人。

這個時候,是村裏人證準備下地的時候。

他就呆呆地站在爹爹的身邊,等著村裏人進來。

村裏人來了,然後全都驚呆了。

然後,村裏人都開始議論紛紛。有些大叔,大嬸,爺爺,奶奶們,都抱住他小小的身子說,可憐的小寶,這可怎麽活呀。

然後,所有的人都說,自己被嚇傻了,爹娘死了,都不會哭了,不會說話了。

老村長試圖問他問題,想知道凶手是誰?

他什麽都不想說,臉上幾天都沒換表情。

後來,縣令老爺爺來了,發生了這樣的大案,縣令不來才奇怪呢?

可他聽爹爹說過,這縣令不但是個糊塗管,還是狗官,他怎麽可能幫自己找到殺害爹娘的凶手呢?

十天後,縣衙貼出一張告示,說是五十裏外的一處土匪做的案,還大張旗鼓地收了剿匪的稅。

可他知道,那幾個人絕對不是土匪,其中還有一名大人。

從此之後,他不會流淚了,他害怕黑夜,每個黑夜來臨時,他就想到他小小的身子正坐在門前的大樹上哭泣。

好長一段時間,他都將五歲那年的事情壓在了心靈最深處。

今晚,他又夢到了五歲那天發生的一切,隻因為,經過這幾年的查找,他終於找到那個當年下令殺掉自己全家的胳膊上有傷疤的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現在太原府的鎮守太監張槐張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