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考場風雲,小姐饒我(必看)
一日的時間說到就到,很快就到了第二日,這是大明朝三年一度的春闈日。
以大明時間向前兩百多年,中國古代有個皇帝,做了一首很有名的詩詞: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栗;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若遂平生誌,六經勤向窗前讀。
這首詩很是出名,然比不上李白杜甫,蘇東坡陸遊等人所做的詩作那樣很具有藝術價值。
可它卻是號召天下人都來讀書的最佳廣告詞,這位皇帝就是宋真宗趙恒,也就是包青天裏麵的那個皇帝他老爹。
幾百年過去了,這首詩詞裏麵描述的情景太美好,現代希望工程的那些宣傳語,比起這首詩來,實在是太輕描淡寫了,這個皇帝且不說他皇帝做的怎麽樣,但至少在這首詩裏,描寫除了人性所追求的終極欲望。
人生在世,歸結開來,還真就是這幾件事,錢財,美色,權利。
皇帝很親切地說:天下各位讀書的親,
你們出身貧困,衣食無著的?沒關係,那就來讀書吧,等你考取了功名,那錢財是會堆滿屋子的。
你們正打光棍,沒有子親睞?沒關係,那就來讀書吧,等你考取了功名,媒婆就會踏破門檻的。
你們正抑鬱不得誌,想要改變世界,那更好了,來讀書吧,隻有讀書,考取了功名,你才能當官,你才能改變這個天下呀。
瞧瞧,這皇帝老兒的廣告詞多麽美妙,蠱惑的天下有多少人,為了得到自己心中期望的東西,開始數十年如一日的苦讀,前赴後繼,不斷有人死在科舉的沙灘上,最後隻有少數人踏上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境界。
天下人雖然都知道,廣告這東西,都具有誇大作用,可當你沒有過多選擇時,就算明知這條路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麽靠譜,許多人還是要抱著試一試的心態。
在貢院門前集合時,柳折眉就看到了有些人頭發都白了,還要和自己一起來參加會試。
在場的考生中,三四十歲是最多的,五六十歲也有許多位,倒是像柳折眉這麽年輕的反而不多。
書中是有千鍾栗,可如果一直考不中的話,貧困之家還要支付學習的費用,那隻能吃糠咽菜一輩子了。
書中是有黃金屋,可如果一直考不中的話,最後也隻是個酸儒,連家都養不起。
書中是有顏如玉,可你都考成了老頭子,就算萬一考中了,你個老頭子,就算有美人投懷送抱,那力不從心了。
至於想要達到平生誌向的,你丫的考試都考不上,還指望你去改變別人的人生嗎?別做夢了,洗洗睡吧。
昨日發生的那一幕,柳折眉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知道這件事,如果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的話,絕不會善罷甘休,既然劉洪都找上門來了,那就說明一定還有人得到了消息,這些人也會推波助瀾。
果然,今日在貢院門前,他就感到了許多士子看向他的眼神,在不知道他是誰的情況下,眼神是羨慕嫉妒的,可等到知道了他是誰後,那眼神就變成了鄙視。
好像一夜之間,他柳直柳折眉成了大名士,這名聲一下子都傳揚到了幾千名考生中來
他甚至覺得,自個現在考的哪裏是會試呀,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堅持來參加會試,已經不是考試了,而是在烤自己了。
這些人中有一些人不時地看他一眼,然後躲在一邊嘰嘰咕咕起來,可還有一些人,不明所以,在有心人的傳播之下,也很快地認識了他柳折眉。
倒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在今日這樣重大的日子,關心別人的破事,不管哪個叫柳折眉的,抄襲沒抄襲別人的詩詞,那是別的事,跟他們有多大關係,他們關心的是這次春闈的題目是什麽?
昨晚不知有多少人失眠了,今日看起來有些人眼圈發黑,精神有些不濟,
大明朝舉行春闈的地方是順天貢院。在順天貢院的門前,有一座高大的牌坊,上麵寫著天開文運四個字。
現在距離貢院開門還有一段時間,可大家都不想在這個時候遲到,都來的比較早。
這時代的考試,來遲了,貢院的大門就關了,是再也進不去了,自然這一科的考試就泡湯了。
柳折眉是個謹慎的人,這次上京考試,已經發生了太多的意外,讓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來的也比較早。
順天貢院,顧名思義就是順天府(明代時北京的稱呼)京城的貢院。
柳折眉參加的這期考試,大概有四千多人一起在這所貢院考試。
因為每個考生都來自各個府州,進場時,自然也是按照一個府州一個府州進的,而不是一擁而進,自己拿著考牌,胡亂找座位。
考生們先要按照籍貫地所在,在一起集結,然後等到負責考試的點名官來點名,與考生們一起的,還有各地的提學官。
山西的舉子們這次來的人並不多,可大多數人還是在以前見過柳折眉的,雖說柳折眉並不怎麽喜歡參加那些文社,詩會的,可他畢竟是神童,又有一個當知府的姑父,在太原時,還是有些士子與他親近的。
可他這性子,是千年淡定帝,不是那種很活泛的人,對方不論年紀大小,與他交流時,總覺得壓力很大,時間一長,也沒有人敢特意來找虐。
對方既然打算算計他,又怎麽能忘記這些太原的舉子呢,人家要毀掉他的名聲,首先就要毀掉的是他在太原人心目中的神童和才子名聲。
也不是所有的士子都人雲亦雲,也有人就心中暢快,前麵都說,我們的柳大公子考試是千年老二,那第一名是誰呢?
山西省去年省試的解元是山西布政使的一個侄子,名叫王培,這位王公子,從小家學淵源,也算恃才傲物吧,整個山西省還真沒幾個他能看上的人。
他也自認為自個才華是山西第一,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許多人就將他拿出來和柳直柳折眉做比較,甚至還說,他的才華不如柳折眉,要不是因為自家叔父的緣故,第一名應該是柳折眉的。
他聽到這個消息後,就覺得一口氣憋在心中,他承認柳直是有幾分才華的,可他哪裏就比自己才華高了。
這次,在會試時,他可是憋著一口氣,要與這個比女人都長的好的家夥比拚一番。
卻沒想到,這兩日,突然在許多士子們開始流傳柳直抄襲了大名士許翰詩作的事情,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他都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要是這柳直受了此事的影響,發揮失常,那就更好了,這樣,他才有機會考取更好的成績,徹底將柳直踩到腳底下。
等消息傳回太原府,還有幾個人敢說,自己的解元是柳直讓出來的?
一起的山西舉子們,不管是這次考試中不中,都不願意親近柳直而惹怒了王培,這些人有些人假裝沒看到他,有些圓滑的還會對他點點頭,微笑一下。
就在眾位士子站在這牌坊下等待點名,抽簽,開門時,那邊,來了兩頂轎子。
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這轎子雖然表麵上看來,並不奢華,可這個時候,坐著轎子大搖大擺前來的人,那一定都是有身份的。更別說這兩頂轎子旁邊還跟著幾個下人。
轎子經過時,有些士子不由地為其讓路。
轎子落下,分別從兩抬轎子中走出兩位年輕貴公子。
這時,認識這兩人的士子已經開口了:“啊,瞧我這腦子,這次春闈,青蓮公子方公子,和臨川公子李公子也是要參加本次考試的。”
這兩人的到來,實在太吸引注意力了,就算柳折眉對周圍的環境抱持著視而不見的淡定態度,可並不意味著,他就不留心,當方大公子方崢出場時,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實在是,他們兩人所居的距離並不遠,在太原府,淨壇寺當時兩人有一麵之緣,這位方大公子還說過到了京城宴請他的客套話,可在直覺上,他覺得這個方崢太高傲了,好像世間的許多事都在他的把握之中一般。
這點,他並不欣賞,沒有人被他更知道,世上的有些事,有時是多麽地讓人無能為力。
他寧肯靜靜地謀劃,也不願去學方崢這樣的人,將驕傲擺在臉上。
與方公子一起的那位臨川公子,最近他在京城,也聽說過對方的名字。
方公子的爹雖然有名,但還比不上這位李公子的爹,李公子的爹被譽為弘治朝的三駕馬車之一。
他爹就是當朝內閣次輔大學士李東陽,明朝其實是一個盛產神童的朝代,
那句最有名的對聯: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蘆筍嘴尖皮厚腹中空,就是出自明朝神童解縉,明朝那些有名的神童,大多數最終都會成為很有名的大臣,有許多更是成為內閣首輔,其實,就是宰相。
明朝內閣首輔的權利有時還大於曆朝曆代的丞相們,明朝就曾有一個很有名的皇帝,由於大臣不願意讓他的小兒子當皇帝,他就和自己的朝臣賭氣,二三十年不上朝。
明朝的大臣有時也很牛,你不上朝,沒關係,反正有我們這幫文人幫你管理國家呢,你還是繼續待在宮裏當宅男享樂吧。
最主要的是,這皇帝不上朝,這朝廷它還沒倒閉,仍正常運行呢。
臨川公子的爹李東陽也很有名,他出身其實不咋地,軍戶出身,可他四歲時,就曾受到他的叔爺爺景泰皇帝的親切接見,當時的景泰皇帝看到才四歲的李東陽這小小的家夥要跨過皇宮宮殿很高的門檻,當時就戲謔地說了一句話:“神童腿短。”
結果,李東陽馬上就對了四個字:“天子門高。”
所以說,神童就是神童,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臨川公子有這樣的爹,就算在愚鈍,也差不了哪裏去。
他和方公子還有另外兩位公子被稱為京城四大公子,私交還是不錯的。
可方大公子的才華更出色一些,就算他拚爹比方大公子要厲害那麽一點點,可明朝人大多數在表麵上還是欣賞一個人的才華和風骨的,出身有時反而不重要。
這兩位貴公子一路走過,向認識和不認識的人都一一點了點頭,並沒有表現的目中無人,經過柳折眉時,方大公子也隨意地點了點頭,就走了過去。
柳折眉從來就不是那種書呆子,他知道要在官場上做一番事業,必須得有人提攜。
當朝大學士李東陽是自家姑父那一科的主考官,名義上也就是自家姑父的座師,這次,進京時,姑父就叮囑過,讓他要去拜見一下李東陽。
李東陽的人品和官聲,在朝臣中那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他欣賞有才華的人,在秦知府看來,自家這個內侄,也是真正的神童,各方麵都很出色,如果能得了李東陽的眼,那就算有了一條青雲之路。
怎麽才能接近李東陽呢,秦知府覺得,李東陽的小兒子與柳折眉年齡差距不大,才學也很有名,如果能交好對方,柳折眉這次春闈如果能夠得中,朝中好歹也有點依仗。
可如今自個遇到了抄襲事件,恐怕要在朝中找個依仗更難了。
這兩位貴公子到來不久,時辰就差不多了,在決定哪個地方的考生先進場時,采取抽簽的方式,由各省的提學官抽簽。
山西的提學官這次手氣實在不怎麽好,抽到的時間比較靠後一些,隻能先看著其他各省的舉子先進考場。
也許有人會說,反正遲早都是要進的,進去之後,也不能作弊,幹嘛要分前後呢,如果這麽想的話,那就錯了。
大明朝的考試,前麵都說了,這關到貢院裏麵一考就是九天呀,在這九天內吃喝拉撒都在裏麵,如果你進去的遲了,分到的位置恰好在茅廁旁邊呢?
親們想想,讓你坐在茅廁門口考試,你這心情能愉快嗎?這時代的茅廁,可不像現在五星級大酒店茅廁也是五星級的配置,沒有抽水馬桶,皇帝都要使用糞桶,更被說這些考生了。
在茅廁邊熏上九天,這是多麽極限的考驗呀。
也別說茅廁了,這時代的貢院,玻璃這東西還沒被大量製造出來,貢院為了透氣,有許多地方,那可是漏風的,現在北方的陽曆三月份,那天可是還冷的很呢,這冷風習習的,進考場時,又要搜身,不能穿太多,在這種位置考試,得風寒那是經常的。
在等待進場時,那劉洪又不知一下從哪裏冒出來了,麵帶惡意地看了柳折眉一眼,然後自言自語道:“這等抄襲別人詩文的斯文敗類,禮部還準其進場考試,嘿嘿,臉皮真是厚。”
劉洪的聲音實在不低,這下,一下子又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這時山西這邊,也有個舉子,這家夥在太原時,涉及到一樁命案,最後還是由下人頂了包的,對當時驗屍的柳折眉早就懷恨在心,此時,卻故作驚訝地道:“這位兄台,你到底說的是何人,在下怎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也沒關係,有些人自己心中明白。”這時,負責維持考場治安的錦衣衛千戶走過來,冷著臉道:“貢院門前,吵嚷什麽,不想考試的,都給我綁了。”
這千戶不是別人,正是京城東城千戶所千戶葉問,他負責這次考試考場的安全,以及處理各種突發事故。
雖說文人看不起錦衣衛這等朝廷鷹犬,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他們還不敢真跟錦衣衛作對。
倒是葉問向柳折眉點了點頭。
上次在太原府,張槐被他農殘了之後,葉問也曾現過身,與柳折眉有一麵之緣。
卻沒想到,這葉問卻在這個時候,對他做了回護。
都說錦衣衛無孔不入,更別說,葉問還是負責此次春闈治安的,對舉子之間的動向也自然是做過詳細了解的。
這兩日,關於柳折眉的傳言甚囂塵上,葉問自然也得了回報。
對柳折眉,葉問現在已經了解的不少了,在他看來,柳折眉這樣的人,要說他抄襲什麽名士的詩作,還特意刻在寺廟的牆上,這事情顯的太有點荒唐了?
而且還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間,吵的沸沸揚揚的,對方的用心,已經昭然若揭了。
葉問一直覺得柳折眉這樣能文能武的神童,那才是真正的人才,他不相信這樣的人會抄襲別人的詩作。
現在,他也下令讓錦衣衛留意,這事情到底是怎麽傳揚開來的,源頭在哪裏?
在他看來,這個局真的不好破,三人成虎的道理,大家都是懂得的。
要是柳直柳折眉能挺過這一關,這人將來的前程必然不可限量,他們這些錦衣衛雖然是皇家鷹犬,可也是無根之木,有時還需要在文官中結交一些人物,沒準那天,就能用上了。
要是柳直柳折眉挺不過這一關,那也無妨,錦衣衛是不需要名聲的,到時,依照柳直的心性絕不會自甘屈服,到時,還有什麽被錦衣衛更好的去處呢?
等進了錦衣衛,這家夥沒準一樣厲害。他要在錦衣衛中更進一步,僅靠自己是不行的,還需要有厲害的人幫襯著。
不管出於那個目的,葉問都覺得,現在向柳折眉討個好,是不賠本的買賣。
柳折眉進了考場在考試,方大公子也進了考場在考試,全京城的許多人都在關注本屆春闈。
但這春闈對秦韻來說,就是大機會。
可秦韻最初一兩天,卻不敢輕舉妄動,剛進府的一兩天她倒黴覺察到什麽,可這兩日,她卻舉得方府的下人們會在她不經意時觀察她。
是她假扮的身份引起懷疑了嗎?這是她的第一個想法。
可隨後,又從這些人的舉動中看不出對方的目的來。
她在這時,用了一個最簡單的法子,那就是催眠自己,這種催眠指的是從內心催眠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用催眠術控製自個的神智。
在她從內心催眠過自己後,她就要暫時徹底忘記屬於秦韻或者原身的一切,她現在就徹底融入到唐家表妹的角色扮演之中。
她不再刻意提醒她是個假冒的,她告訴自己,她就是真的。或者說,她間接地複製了唐家表妹的靈魂,時刻以對方可能出現的狀態生活。
這樣催眠過後,她的各種言行舉止就更自然了,沒有最初那樣,帶有很多的表演痕跡。
她也不在乎對方會從自己的言行中發現什麽破綻。
最讓她有些吃驚的是,方家大夫人派人教方二小姐管家時,竟然也讓她跟著一起學。
聽著府中下人報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方大夫人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態來麵對自己的。
難道,她真的藥代替唐家表妹的娘親盡到教養指責嗎?
這麽看來,對方應該沒有懷疑她的身份才是。
不僅如此,這幾日,方大夫人還送來了許多吃穿住行方麵的用度,有的方麵,明顯超越了寧家表姐和殷家表姐的,這讓她越來越摸不清這位夫人的心思了。
這兩日,她倒是和方二小姐一起,假借向方大少奶奶請教刺繡方麵的問題,去方大少奶夫妻兩所住的雲間居去踩點了一下。
方大公子不愧為方家的長房嫡子,他所住的地方無論從麵積還是從景致來說,都是不俗的。
就算她對方大公子有諸多的懷疑,可也不得不承認,方大公子還是很有許多驕傲的本錢的,不僅驕傲,他還有另外一個說不上是優點還是缺點的特點,這位方大公子在許多時候,喜歡把事情做的盡善盡美。
確切地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有點完美主義傾向。
這點可以從他房間的擺設,所穿衣著,所配首飾,甚至所用筆墨紙硯上都可以看的出來。
這樣一個人,不能太多的接受瑕疵,那麽,在他和方大少奶奶的婚姻中,明顯有不完美的地方,至少他親娘看起來,是不怎麽待見他的新婚妻子的。他這妻子也很難在很短的時間內在方府打開局麵。
就是不知方大公子心中是怎樣考慮這個瑕疵的。
方大少奶奶看到秦韻與方二小姐聯袂來拜訪,心中想必是極其糾結的,從她的各種表現來看,她看向自個的目光是很複雜的。
有時在方二小姐提到自家娘親讓秦韻幹什麽幹什麽時,方大少奶奶的臉上明顯有了情緒波動,看來,她還是很重視婆婆的看法。
秦韻不時出口試探,方大少奶奶也一樣,她關注的對象,自然是在探究秦韻對方大公子的一些看法,試圖從這裏麵探出秦韻是不是對方大公子也有愛慕之心。
秦韻有時感覺到很可笑,哎,這時代,女人緊盯著男人的心,男人們卻是可以納妾,左擁右抱的。
有時正妻們奮鬥的目標不再是愛情,而是地位,是更好的生存權利。
秦韻也發現,每當她開口將話題引到方大少奶奶小時候的事情,在娘家的事情上時,對方話語間總是很有保留。
不過,秦韻還是探聽到了一些信息,比如說,她早知道的,秦家的基本情況,隻是在方大奶奶的敘述中,她的伯父一家似乎對她很不錯,可秦韻調查到的資料卻顯示,秦家大伯和大伯母,似乎對方大少奶奶這個孤女並不好。
特別是,秦家老爹一直沒有續娶,一個大男人本就不怎麽懂得帶孩子,後來,他又要不時地離家,這幾年甚至失蹤了。
前幾年,秦家老太太和老太爺在世時,秦家老爹畢竟是幺兒,對這幺兒的唯一女兒還是能照看幾分的,等他們老兩口過世後,秦家老爹也失蹤了。
方大少奶奶那日子過的可想而知,也許,當著自己這個外人和自己的小姑子麵,方大少奶奶並不願意自曝其短,才刻意掩飾。
除了伯父伯母外,方大少奶奶似乎還提到了一個堂妹,等說出口了,卻似乎又不願多提,剩下的話頭就頓住了。
總之,秦韻從中得出的信息,仍然不足以讓她判斷出,原主和方大少奶奶之間是什麽關係?
等方二小姐真的開始向方大少奶奶請教刺繡時,秦韻發現,方大少奶奶這方麵的功底明顯很差,甚至連方二小姐的一半都沒有,可想而知,這情形有點尷尬。
方二小姐那種性子,更是說話不太注意,最後還是秦韻打了圓場。
方大少奶奶可是目標之一,她不能讓對方敵視自己。方二小姐這個小姑子她這當嫂子的不好遷怒,可自己這個表妹畢竟與她沒有太直接的利害關係。
恰好晚膳時間也到了,方大少奶奶,請她們一起留下來用晚膳。
秦韻她們自然留了下來,這種時候,除非是關係鬧的很僵,一般情況下,拒絕是很不近人情的。
方二小姐也覺得剛才自己的反應有點過度,就算她心裏開始越來越瞧不上這個大嫂了,可大嫂畢竟是大嫂,是大哥的妻子,看在自家大哥的麵上,也不能將關係鬧的很僵。
方二小姐有那樣的娘親,也不是傻子,她知道,就算娘親再怎麽不喜歡這個大嫂,可隻要她一天是大嫂,那將來自己出嫁了,還要依仗娘家的,娘親終究會老,將來這個家,還是要這位大嫂當家的。
飯菜擺上來後,秦韻一眼看去,就看出些飯菜長期食用,時間長了,會導致不孕。
方大少奶奶現在是長房嫡媳,在這個時候,可是很注重子嗣的,方大奶奶沒有其他娘家人刻意依靠,想要在方家盡快站穩腳跟,哪裏還有比早點懷有身孕,早點產下方家的子嗣更有用的法子呢?
如此想來,這避孕的飯菜,絕不是方家大少奶奶的主意,那麽,是廚房的人私下裏的動作嗎?
應該不是,在方家待了這幾日,現在還和方二小姐一起學著管家,她很明白,方大夫人在方家是有很強的控製力的,廚房的人除非是跟長房有仇,才敢這麽做。
再說,方家的廚房,也不是隻有一兩個廚子,廚房的人多了去了。
不會每一個廚子都一點見識都沒有,如果是廚房的人搗鬼,時間一長,總會有人發現端倪的,可這種采用食物避孕的法子,吃上一兩頓,或者三四頓,那是沒有什麽效果的。
要見效,至少要服用很長一段時間,至少五六個月到半年。
這就決定著廚房的人如果自個這麽做,等於就是找死,如果真的恨方家人或者方大少奶奶,還不如直接給對方下毒來的方便,一次不成,幾次一定見效。
如果不是廚房的人別有用心,那能控製廚房的就隻剩三個人了,方侍郎,方大夫人,還有方大公子。
其中,方侍郎的可能性最小,那麽,到底是方大公子和方大夫人誰呢?
想到方大夫人一直對方大少奶奶不冷不熱的樣子,而府中的中饋也是方大夫人的一畝三分地,這麽一想,方大夫人就更有嫌疑了。
隻是,這件事如果真是方大夫人做的,難道她不怕有一天事情敗露,母子反目成仇嗎?
比如說,她現在看出了端倪,就可以真相告訴方大少奶奶,
特工準則第十六條,在任務中,對任務目標如果產生憐憫,而更改計劃,那是最愚蠢和致命的。她自然不想犯這種錯誤。
這件事歸根結底和她沒有多大關係,她也懶得充當雷鋒叔叔,假裝不知,反正吃上一兩頓,也沒什麽關係。
“夫人,二小姐和唐家表小姐下午去了雲來居。”徐媽媽是府中的內院大管事,知道哪些消息是要隨時報告的。
“嗯,這件事不急,重要的是秦氏的消息,崢兒還是年紀太小,將這件事的首尾沒有做幹淨,那秦家的女子竟然還活著,這事情如今倒是越來越麻煩了。”
“啊,還活著?”徐媽媽也是一愣,雖然她從自家夫人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事情的一些經過,但具體的並不清楚,她一直以為秦家的那位姑娘已經不可能出現了,如今,卻知道還活著,那要是找上門來,同樣會影響大公子的名聲,最主要的是,對方該怎麽安置,就連老爺和夫人的名聲也會被破壞。
“如今就算補救也來不及了,還是讓她永遠的閉嘴吧,也不管她是否真的失去了記憶,我們方家不能再冒這個險,更被說,她又被那姓柳的書生看餓了身子,隨後,兩人也不清不楚的,為了崢兒,將兩人都除掉,以絕後患。”
徐媽媽再次聽的後背直冒冷汗,夫人這是真的要動真格的嗎?這些年來,夫人很少要人的命,現在卻對原本應該是自己兒媳婦的恩人之女動了殺機。
隻是計劃有時跟不上變化,如果事情萬一失敗了呢,那可是將整個方家徹底毀了。方家如果毀了,自己還有什麽好日子過嗎?
“夫人,如果秦家姑娘沒死,那至多就是互換身份的問題,到時我們隻要把一切都推到萬雪兒和秦家那一對夫妻身上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把那兩人弄死吧,如果萬一弄不死,這收場就難了。”
“已經來不及了。”方大夫人歎息道。
雖說徐媽媽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也知道,夫人的意思是現在沒了退路。
方大夫人何嚐不知道要了兩人的命這事情有多大,可自家那個孽子不斷出殺招,對方未必一點覺察不到,也未必願意和解,要是抓住這個把柄相要挾,到時,時間越拖越長,知道的人可能會越來越多,更加無法收場了。
“哎,誰知當年原本是為了報恩的一件婚事,如今卻弄成了這等模樣,這孽子如此膽大妄為,竟然事先也不跟我和老爺商量一下,自認為做的天衣無縫,卻屢屢失手。
姓柳的那個書生,姑父是太原知府,看來,也不能讓他在那位子上坐的安穩了。”
秦韻一直覺得,自己正越來越接近真相中,可就偏偏距離真相似乎有一步之遙,這一步暫時還邁不過去。
可她也不願在方府在浪費太多時間,最主要的是,她突然發現,方四公子,這幾日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當她看過去時,卻發現,這少年的臉都紅了。
真麻煩,她可不想在這裏走桃花運,特別是,方大夫人大概知道,他們表姐弟私下的互動了,今日用過早膳後,又將她留在房中多說了幾句話。
言談之間,她總覺得方大夫人是有暗示的,暗示她這個當娘的已經為方四公子看了幾家閨秀,正打算過一段時日就去提親,提醒她不該跟方四公子交往甚密。
不僅如此,她還感覺到方大夫人還有另外一層暗示,那就是暗示她要接近方大公子,難不成,方大夫人最近對自己這麽好,是為了讓自個給方大公子做妾?
瞧,這古代的婆婆當的,媳婦不討自己喜歡,那就在兒子房中安排一個自己的人,這在古代的一些大戶人家,據說是很常見的,方大夫人也動了這個心思?
不管怎樣,對前麵的暗示,她堅決地表明了態度,而對後者,她也表現出心神領會來。
有了方大夫人這個雞毛令箭,接近方大公子這個目標,就順理成章了。
方大公子考試時,雲來居的守衛明顯就放鬆了許多,她也不打算白白浪費這幾日的時間,打算在這個時候,主動出擊。
今晚,她決定將在唐府扮演唐家表妹,裝鬼嚇人的經典戲碼拿出來。
這次,她打算恢複自己的真容,打算以自己的真容夜間去見方大少奶奶。
可能方大少奶奶也知道自己並沒有死,不是鬼,未必能嚇住對方,她隻是,打算在方大少奶奶意誌薄弱時,打算對對方實行催眠術。
試圖用催眠更快地從對方的頭腦中得到真相。
平常,方大公子夫妻都是一起住的,方大公子那樣的人,她也沒有把握能夠完全製住,可現在隻有方大少奶奶一個人,幹擾少,而且,方大少奶奶如果受到驚嚇,那心神也會渙散,更有利於施展催眠術。
因為精神力很強的人是很難被催眠的。
今晚的夜很黑,天上烏雲很重,看來是要變天了。
方大少奶奶一個人蜷縮在**,她又做夢了。
自從成親之後,她就從來沒停止做噩夢。
她晚上一個人時,甚至不敢吹滅蠟燭睡覺。
她坐直了身子,有些怔怔地對這窗戶發呆。
“怎麽,又醒了,是睡的不好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誰,什麽人?”方大少奶奶差點從**跳起來,滿臉的驚懼。
“是我,我來看看你。”房間內間和外間的珠簾前,突然有燭光亮了。
一隻玉手捧著一隻紅色的蠟燭出現在珠簾外,然後是玉佩叮當的聲音,珠簾就這麽主動分開了,一個身穿大紅嫁衣,頭戴鳳冠霞帔的女子從珠簾外緩緩地走了進來。
對方走動間,環佩叮當,在這安靜的夜裏更加充滿了幾分詭異。
最主要是那張臉,這張臉她看了許多年,再熟悉不過,她身上穿的鳳冠霞帔的樣子,和她成親是穿的一模一樣,隻是臉上的表情,卻不是她往日見過的那表情。
對方的臉特別白,尤其是在燭光和紅色嫁衣映襯下,白的根本不像活人的臉,那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就像戴了一張麵具一樣。
對方的眼睛也不是她熟悉的那雙眼睛,就像兩個黑洞一樣,突然,對方的雙眼中竟然流出紅紅的血淚來,口中還是那熟悉的聲音:“你一個人晚上是不是有些害怕,不要怕,每晚我都會來陪你的。”
“不要,來人,快來人,將她給我趕出去。”看著對方一步步地向她走近,她心中越來越恐慌,想大聲地向外邊的丫鬟護衛呼救,可聲音出了,她卻發現自己聲音笑的跟貓叫一般。
突然,她發現對方的下半身突然不見了,隻有上半身向她走來。
她再也忍不住,在**跪倒磕頭道:“小姐,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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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虐渣了有木有,親們想怎麽虐?六月是個考試的月份,比起古人來,我們最起碼考場舒服呀!祝要考試的親們考個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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