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秦韻救爹,留她作伴 必看
秦韻柳折眉作揖告別後,並沒有馬上離開酒樓,而是有些玩味地看著柳折眉遠去的身影。
今日,兩人之間的你來我往,要是真的能稱之為約會的話,實在沒有多少旖旎纏綿在裏麵,看起來是自己占了上風,其實,對方從來就沒有失去過對局麵的掌控力。
愛情其實也是一場戰爭,是一場心靈的戰爭,如果柳折眉對自己的感情真的能稱之為愛慕的話,那麽,在不知不覺中,這個男人開始學著在與自己相處時,將自己放在一個很低的位置上,示人以弱,其實卻是步步為營,穩打穩取。
瞧瞧,過於理智的人就是不好,原本外人看到這一切會說,瞧,那個男子已經被那個女子給吃住了,將來就算成親,這女子一定都是個馭夫有道之人。
要不是這男子喜歡這女子厲害了,怎麽會放下大男人的自尊呢?這女子,被這樣一個男子這麽喜歡著,那該多幸福呀!
可事實,人心比這更複雜的多,男女關係中,那些很傻很天真的,往往不是給人騙,就是給人甩的,很難成為最後的贏家。
秦韻沒有馬上離開,自然不是留在這裏專門思考關於男女之情的種種哲理,而是,從今日她出門不久後,就發現,有人一直在跟蹤自己。
對方的跟蹤術是很巧妙的那種,應該很具有專業性,絕對不是普通貨色,她留在最後,就想見見這個人到底是誰?
這是前世職業的本能。
“出來吧!”秦韻拿起茶盅抿了一口,今日說過的話不少,她真的有些口渴了。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就像突然出現在酒樓角落一樣,站起身來,直直地來到了她的麵前。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漢子,身材不高不低,不胖不瘦,穿著一身普通的男裝。
這漢子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平凡,第二感覺就是普通,第三感覺是不起眼,總之,真的沒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無論相貌,身高,裝扮,都沒有絲毫出奇之處,僅從這一點,用專業的眼光來看,秦韻還是覺得對方至少能打八十分。
“跟一路了,累不累,來,我請你喝茶。”秦韻親自抬手,拿了一個空閑的茶盅,倒了一盅清茶,放在了對方麵前。
那漢子也沒有矯情,當下就直直地坐了下來,端起茶盅,眼睛都沒眨一下,一飲而盡。
“怎麽,你都不怕我給你下毒?”秦韻似笑非笑地道。
“不會,毒藥我聞的出來。”那大漢接話道。
“你真以為你被狗鼻子還靈,不錯,我是沒有下毒,不過,卻加了其他的料,加了讓人飲完半刻鍾後全身就覺得發癢的藥粉,是不是,我們等上一會,你身上就會感覺到麻癢的感覺,這就是你隨意跟蹤我要付出的代價。”秦韻把玩著手中的茶盅眼睛都沒抬一下說道。
大漢聞言,卻一聲不吭,就這麽直直地坐著,片刻後,身子真的感覺有些不太舒服,似乎有了麻癢的感覺,他心中的震驚,是怎麽也掩飾不了的,要是別的什麽人,他自然不敢如此隨意地喝下那茶盅的茶,可剛才那盅,他從頭看到尾,真的沒看出對方動的什麽手腳。
“怎樣,感覺到了吧,說說吧,我爹到底到底得了什麽病,是不是中了毒?”秦韻這時,抬起頭來,笑盈盈道。
初一發現這個跟蹤的人之後,她還有些不確定對方的來意和身份,可等到了最後,對方並沒有做出多餘的動作,也沒有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來,她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必然是秦家老爹不放心自家的女兒與太子殿下相約的事情,私下裏派人保護與她。
果然,天下父母心,就算秦家老爹是怎樣一個離經叛道之人,可畢竟生活在皇權下,對皇權有一種天然的敬畏。
這可不是現代法治社會,你罵了國家一號,隻要不是嚴重的誹謗,不會被人砍了頭,在這大明朝,一個大不敬,別看朱厚照小盆友也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可宮中是個經常死人的地方,他對生命並不怎麽敬畏和尊重,而且要是性子一上來,就要喊打喊殺的,秦家老爹怎麽能放心呢?
秦家老爹身子不好,他的身份也屬於錦衣衛的保密級別,自然不能陪著女兒去保駕護航,那麽,派一個自己信任的人去看護著,怎麽都是合情合理的。
秦韻人家也是專業人士,馬上就由動機推斷出了來人的身份。
她之所以留在酒樓等待對方現身,而不是回家後再挑明,是因為她很想從這人口中知道一些關於秦家老爹更多的事情來。
雖然與秦家老爹住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可那整天整日時不時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真的讓她有些煩躁了,更別說,秦家老爹的飲食現在是越來越少,這樣的情形持續下去,恐怕距離一命嗚呼不會太遠了。
雖說這個爹從本質上來說,不能算作自己真正的爹,如果他從來沒有出現過,秦韻心中也不會有多大感觸,可既然對方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生活中,卻還沒來得及多待一段日子,就永遠的消失了,這種失去怎麽都會讓她覺得極度不爽。
就好像,有人給你送來一包錢,說是某人捐贈給你的,可還沒等你享受幾天有錢的快樂,卻被通知,這錢是被特殊處理過的,見了太陽就自燃了,最終自己還得繼續失去,這事弄的,怎麽都會覺得很不爽。
可秦家老爹在回來之前,到底發生了何事,她知道的實在有限,就是問起來,秦家老爹也不願多說什麽,難道她真的要眼睜睜坐等秦家老爹自燃燒毀消失在人間嗎?
如果秦家老爹就這麽去了,秦家老娘就算從慈心庵出來,恐怕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多快樂,弄不好可能還會結伴去找上帝聊天。
那一定會讓她更不爽的,好在現在還有點時間,雖說她對中醫範圍內的東西知道的實在有限,可隻要搞清楚事情的緣由,去盡量想辦法,去努力,說不定就會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什麽人最了解秦家老爹的事情,葉問和唐婉應該知道一些,可她私下裏問過唐婉這個便宜師妹,對方也僅僅比她多知道那麽一點點。
自個為了給原身討回一個公道,去了方家臥底,而秦家老爹身為錦衣衛暗探的三大負責人之一,五年前,得知白蓮教蠢蠢欲動,意圖煽動教徒造反,他當時受命,暗地裏去查這件大事,混進白蓮教,還弄了香主當當。
卻沒想到,風雲變幻,白蓮教那次成事,雖然占領了幾個縣城,最後還是被朝廷派兵給剿滅了,秦家老爹的目的是見到白蓮教後麵的真正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教主,將這些斂去教徒財物,還鼓動教徒造反,為之賣命的反一動分子一網打盡。
任何人都別小看了宗教的力量,不管古今中外,那些信教的人,有些人還能理智地吸取教義中正能量的一部分,借以平衡自己的內心世界,可對有些教派來說,他們的蠱惑卻是讓普通人走火入魔,主動尋死,當然在尋死前,先把你的一切先攫取幹淨再說。
在現代,科技那麽發達,早就證明了這世界上的許多事情與神靈無關,有許多人都被蠱惑的不輕,連命都不要了,更別說,在幾百年前的大明朝,君權神授的思想很嚴重。
那些人耍幾個小把戲,說白了,有些不過是一些簡單的自然現象和物理現象,化學現象,就蠱惑的一些普通人,特別是日子窮苦的老百姓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據她了解,這個白蓮教從宋朝興起,延續到至今,曆經幾朝而不滅,也不是一點依仗都沒有,至少教中許多人都是懂得粗淺醫術的,在現代,看病難都是一個大問題,更別說這個時代,高額的藥費和看診費是那些普通老百姓出的起的嗎?
這時,在你或者你的家人病的快要死的時候,有人願意給你免費診治,這些淳樸的老百姓從此之後能不把這些人奉為神靈,活神仙嗎?
對普通老百姓這樣先是施以小恩,到了最後,這些老百姓就供他們驅使了。
對那些達官貴人,白蓮教也不曾真的放棄過,他們的醫術就是一個大殺技,越是有權有勢的人越怕死,家中後宅的那些婦人們,整日裏閑著沒事,除了吃飽了撐得勾心鬥角,爭風吃醋外,那個不想求活神仙的保佑,健康長壽。
這樣一來,白蓮教也就很快地滲透到了各個階層。這要是為何白蓮教一直剿滅不掉的最大原因,人家有良好的群眾基礎呀。
甚至有的地方一個村莊,一個縣城全都是教民,官兵來了,根本就施展不開手腳,總不能將這些人都給殺掉吧。
老朱家的老祖宗從當上皇帝後,就一直沒有放棄過對這些教派的打壓,可結果,白蓮教的一支,那個彌勒教據說都滲透到皇宮中去了。
正因為如此,明朝後代的皇帝,都將打擊白蓮教一係列的邪一教作為重要的政治任務來抓。
也是錦衣衛和東廠的重要職責之一。
如果當初秦韻還借屍還魂後,就被錦衣衛以白蓮妖匪的名頭帶走,真的是死了都沒人搭理的。
從這一點上,秦韻對柳折眉和秦知府還有那位太原府錦衣衛於百戶還是心存感激的,至少人家蔣某人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心思。
在秦家老爹與官府的互相配合下,白蓮教總壇遭到了嚴厲的打擊,秦家老爹倒是沒有暴露,可白蓮教高層也發現了自己內部應該有內奸,就加大了監控的力度,不僅如此,白蓮教還在秦家老爹的運作下起了內訌,左護法失去了一部分權勢,也就在這個時候,左護法竟然萌生了要和蒙古韃子一起勾結,顛覆大明統治的心思。
然後帶著自己手下的一脈人去了草原,秦家老爹得知白蓮教竟然有人想要跟蒙古韃子勾結,將中原花花江山變成異族人的牧場,讓中原的老百姓像一百多年前被欺壓奴役,這讓他心中又怎能不怒,比起繼續留在白蓮教的總壇來,左護法的行動更值得他關注。
他在總壇內原本就是各方勾連,選擇跟左護法去蒙古,倒是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有了內奸的事情,左護法這次去蒙古,帶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人數不多,除了秦家老爹之外,大多數都是對想借助蒙古韃子報複大明朝廷的,給她們講民族榮譽感,自然是對牛彈琴的。
在這種情況下,秦家老爹想要開展情報工作自然是難上加難,還有很大的風險,而錦衣衛長期以來,也是對內的,這個時代,統治者還沒有那種對敵國派遣間諜和特工,形成完美的第五縱隊的傳統。
結果,這一折騰,就足足折騰了五年,那左護法成了蒙古小王子手下的重要謀士,這幾年內,一直在給蒙古小王子普及大明的方方麵麵,在為蒙古韃子的南下做準備。
秦家老爹既然到了蒙古韃子那邊,也沒有閑著,他也開始大量地收集蒙古人的信息,在這個過程中,終於引來了一些人的懷疑,而那個與秦家老爹單線聯絡的錦衣衛暗探也無意中暴露了。
雖然那個錦衣衛暗探死的時候,並沒有吐露什麽有用的信息,秦家老爹也知道自己不得不離開蒙古了,要是繼續待在那裏,遲早就是死路一條,而他離開大明已經五年了,算算時間,自家女兒也要成親了。
當爹的怎麽能在女兒成親時缺席呢?還有她,經曆了這麽多風風雨雨之後,他很想念她香軟的懷抱。
秦家老爹有了逃離的心思,就開始著手做準備,可這個過程中,還是引起了白蓮教左護法的些許懷疑,在最後辭行的飯菜中,下了一種白蓮教秘製的藥粉。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秦家老爹知道自己吃也的吃,不吃也的吃,如果他當時有所遲疑,他極有可能馬上就葬身在那片草原上。
無論如何,他是不能與對方徹底撕破臉的,在草原上,想憑借自己個人的能力跑過韃子的鐵騎,那是癡人說夢,他心中還是牽掛,在可能死與馬上死之間,他隻能選擇前者。
其實,秦家老爹的咳嗽倒不全與那藥粉有關係,隻是這幾年冬日在草原上受了嚴重的風寒,一直沒有痊愈,再加上嚴重的心理負擔,這身子骨就越來越差。
現在說的這一切自然不是秦韻從這個大漢口中知道的,這是後來秦家老爹提過一點,還有她進了錦衣衛,結合相關的案卷記錄中推測出來的。
此刻坐在她麵前的這個大漢,就算身上真的有些發癢,他仍是一語不發。
對林堪來說,秦沐這個主子加上級所經曆的事情,他沒有權利四處宣揚,就算麵對這個主子的女兒也是一樣。
“其實,你看的沒錯,我真沒在你的茶水中動任何手腳,隻不過用了一種很強的心理暗示,而你中招了,不過,你能對我也保持相當強的戒心,這點我很欣賞,我並不要求你說其他的,告訴我,從哪裏可以找到解藥?”
雖說秦韻知道,也許可以通過催眠的手法,從對方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可催眠術對這個看起來意誌比較堅定的大漢來說,未必一下子就能湊效,可能還會耗費她很大的精力,再說,也沒這個必要,他們相互之間並不是敵對的。
如果這人真的是秦家老爹的心腹,想必也是不希望秦家老爹就這麽死了吧,她現在施展的是心理戰術。
“在京城西郊的第三座山,據說白蓮教的京城分壇就在那裏,最近有傳言,說是白蓮教的大師兄會出現在京城分壇,如果想要得到解藥,就隻能從這位大師兄身上下手。葉大人也曾派了一些探子前去打探,可到了那裏,卻發現是一處山崖,過不去,一個不慎,就會掉下山崖。不僅如此,那裏天晴時,還可以看到神跡,除非能破解這個路徑的秘密,能到達白蓮教的京城分壇,從那位大師兄身上打開缺口,獲取解藥。”
林堪自認自己的追蹤術,天下已經少人能及了,可他竟然被發現了,也從這一刻起,他發現麵前這位女子絕非普通閨閣女子,既然做女兒的想救爹,他就給她指出一條路來,即使這條路他也無能為力。
“白蓮教的大師兄?有點意思。”在林堪說話的過程中,秦韻一直在盯著對方的眼睛,從對方的反應來看,應該說的是實話。
她沒想到,這麽快,她就要跟這樣一個組織對上。聽起來似乎很有挑戰性的樣子。
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她還會進一步驗證這個信息的準確性,一旦最終確定後,她就走上一趟又如何。
“今天我們所談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人知道,我爹也不行,要是你違背了這個約定,那我隻能請你主動滾蛋了。”
既然去白蓮教京師分壇危險性這麽大,秦家老爹知道了,一定不會讓她去冒險,而她一旦打定主意後,又很少改變。
她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扯皮的事情上。
“隻要能解了主子的毒,我林堪什麽事情都可以做。”
柳折眉與秦韻分別後,並沒有馬上回柳宅,接受眾人的祝賀,他去了與柳宅方向相反的一個地方。
在那裏,他見到了幾個熟悉的人,這幾個人所住的地方是一處民居,距離原太原府鎮守太監張槐的宅子隻有不到兩百步。
這幾個人就是柳折眉從大牢中弄出來的那幾個幫手,他們一路跟著張槐的馬車進京,後來,又被柳折眉安置在這個地方監視張府。
前一段時間,柳折眉先是要準備考試,考完試後,又折騰進了刑部大牢,一直沒有時間與這幾個人好好談談。
如今,他既然中了會元,手底下也是需要收攏一些人的,如果這些人的表現還不錯,他不但會把他們過去的案底一筆勾銷,還會給他們改名換姓,送他們一份前程。
父母之仇不能不報,可姑母到京後,就意味著他要親自去做什麽的時候,困難越來越大,他隻能將這等守株待兔的事情交給別人去做。
等有了新的進展後,他會再一次出手。
“公子,這張槐當鎮守太監時,每日橫行霸道,門前車水馬龍,可現在失勢了,門前冷清的連狗都嫌。”其中有一個大漢口氣中很是不屑地道。
“誰說狗都嫌了,總有不嫌的,我們那個蘇總旗不是跑的挺勤快的嗎?”另一個大漢接著道。
這可是他們這一段日子,最主要的發現,這時自然要說出來的。
“蘇總旗,蘇南嗎?”柳折眉若有所思,那個蘇南他也曾見過一麵,如今看來,這個錦衣衛小小的總旗,心思倒是大的很呀。
隻是他不會這樣就認為蘇南會是自家的滅門仇人之一,他考慮的是,這蘇南的後麵到底還有沒有人,是不是蘇南隻是個跑腿,傳遞消息的。
雖然這個蘇南看起來隻是個小人物,可還是需要自己多加留心的。
秦韻回到家後,已經到了傍晚。
秦家老爹也不在家,看起來也是出門了,秦韻猜想對方可能是出去辦秦家老娘的事情去了。
在這件事上,到目前為止,秦韻並沒有打算積極地插手,在她看來,這是屬於秦家爹娘之間的愛情,他們用自己的方式詮釋這些,她沒必時她不會像老媽子一樣,事事插手。
不過,這個衛家,能養出那種敗家兒子來,顯然家教很有問題,明知自家兒子得了那種髒病,還要拉別人家的姑娘為其陪葬,說明人品很有問題,如果他們到了現在,還想阻止秦家爹娘在一起,用貞潔牌坊來壓製秦家老娘的話,她是不會袖手旁觀,無動於衷的。
必要時,她不介意推波助瀾。
到了傍晚時分,秦家老爹回來了,情緒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隨秦家老爹一起的,還有自己那位東城千戶所任千戶的葉師兄。
“師妹,今日我與師叔已經去見了牟指揮使,他同意了師叔的想法,明日要見你,你最好心中有所準備。”
“哦,師兄請放心,我會的。”也是,錦衣衛是一個獨立的係統,作為天子親軍,身份特殊,自然不能什麽阿貓阿狗都往裏麵塞,最起碼,要身家清白,千戶以上的官職,別看隻是個千戶,大明朝除了京城之外,錦衣衛在個地方才隻有十四個千戶所。
按照秦韻的身份,她世襲的是千戶之職,要將她安排在那個位置上,必須要經過錦衣衛都指揮使牟斌這一關。
不過,秦韻覺得這一關對她來說應該不是太難的事,在一個拚爹的時代,自己有個錦衣衛爹,子承父業,算是理所應當,另一方麵,她就不信,錦衣衛會對她和朱厚照小盆友之間的事情沒有任何反應。
給她一個不錯的職位,在無形中可能討好太子,這等事情做起來也不過是個順水人情。
不過,既然決定了以後要在大明朝最大的特務組織裏麵混,關於錦衣衛的組成,人員組成,職位,職責範圍,她還需要多加學習。
“對了,錦衣衛太原百戶所下麵有一個總旗叫蘇南的,師妹與這人有過節?”葉問傳達了重要指示後,又道。
“蘇南,似乎在哪裏聽說過這個人。”秦韻初聽到這個名字,覺得似乎在哪裏聽過,說起來,她除了剛穿越時,其他時候,還真與這個一直借刀殺人的蘇南沒有麵對麵過。
“你當日在朔州城外殺韃子的事情,被這個蘇南看到了,還上報到了錦衣衛這裏,不僅如此,他還言之鑿鑿地說,鎮守太監張槐叔侄變成現在這樣,就是你的手筆。”葉問一字一句地道。
“嗬嗬,沒想到師妹我的關注度竟然這麽高,既然他想給師妹我找不痛快,我多少也應該回敬他一些才是。”秦韻打了個哈哈,心中其實還是對蘇南這個小人物多了幾分防備,這個小人物竟然通過一些蛛絲馬跡,猜到了大半個真相,如果讓他得逞,自己卻沒有防備,想想還是有些凶險的。
可關於自己易容的這件事,她覺得是屬於自己的一張底牌,是不能隨意暴露出來的,就算是麵對自己老爹和師兄,她也不會輕易吐口。
“這個蘇南,最近一直滯留在京城,與東廠那群閹人來往緊密呀,我們錦衣衛和東廠可是素來麵和心不合,在這點上,你以後要多加注意。”
“師兄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
不管現任的錦衣衛都指揮使是誰,秦韻自認她還是能搞定的,更別說,弘治朝的這位指揮使大人算是個老實人,沒有什麽變態的嗜好。
這樣的人,應付起來應該不會太困難,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她簡單地用過早膳,就去北鎮撫司報道時,這位牟指揮使大人並沒有讓她久等,很快接見了她。
這是秦韻第一次見到這位大明有名的特務組織頭子,對方穿著一身色彩鮮豔的飛魚服,身材高大,看起來也算健壯,麵目有些平凡,大概年齡在四五十歲左右,雙鬢已經有了些許白發,但坐式顯的非常正式,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正襟危坐的感覺了。
不過看到秦韻時,眼角卻有了幾分笑意,放下手中的公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道:“你就是秦沐的子女,果然是人中龍鳳,一看就非凡物,如今內西城千戶所陳千戶得了風疾,最近臥床不起,三日後,就由你暫時來替代他的千戶之職吧。”
“多謝大人提拔,卑職一定盡心效力,不讓大人失望。”秦韻馬上應景地說出一串官場客套話。
不過這位指揮使大人雖然隻說了短短的一句話,仔細體會這話中的意思,其實很有幾分妙趣的,子女和龍鳳兩個詞用的很是巧妙,既暗示了秦韻的女兒身份,但又沒有徹底點明,說話的語氣也算和藹可親,至於這內西城千戶所的千戶,說起來比葉問的東城千戶所都要吃香。
內城那是什麽城,那是紫禁城好不好,這內城裏麵,大明各衙門的所在地都在哪裏,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了。
這位指揮使大人特意將她安置到這個地方當千戶,恐怕多少與朱厚照小盆友拖不了幹係,等到進了內城千戶所當差,朱厚照小盆友想要找她,怎麽看,都方便許多,也安全許多。
至於原本的那位內西城千戶所千戶,到底有沒有得風疾,這已經不重要了。
“我們錦衣衛身為天子親軍,我們要的是不讓皇上失望才是。”
“是,多謝大人指教,屬下明白了。”
“去吧,太子殿下的事情,你還是要多加慎重的好,千萬不要讓聖上不悅。”在秦韻準備退下時,牟斌又提示了幾句。
“屬下明白。”秦韻神情恭敬地道。在自己的上級麵前,她也沒有因為太子小屁孩對她另眼相看,而故作姿態,那是官場大忌。
出了北鎮撫司,時辰還早,秦韻想到從林堪那裏得到的消息,當下決定還是去那個傳說中的白蓮教京師分壇去探一探。
此行必然充滿著一定的危險性,她自然在行動前,要做一些充足的準備。
易容,那是必須的,不過這次,她隻是將自己原本的容貌給徹底掩蓋住了,並不像假扮唐家表妹那樣,以另一個人的容貌為藍本,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行動。
除此之外,她需要的武器,藥品,也被她裝備起來了。
這次,她扮的是個相貌平凡的姑娘家,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采藥的姑娘家。
秦韻臨了給秦家老爹留了一張紙條,隨便找了一家客棧,裝扮過後,就出發了。
可等她出了京城,到了京師西郊那座山上時,一樣夕陽西下了。
到了半山時,她終於發現為何這處地方,錦衣衛都感到難纏了。在山這邊,看對麵的山上,雲霧繚繞,在被太陽光照到時,那雲霧中,似乎出現了一個金光閃閃的人,這人正在雲霧中像人招手。
要是第一次見到這等景象的人,還不吃驚的要死,又怎麽會不相信,真的有神仙的存在呢?
可惜,這一切在秦韻的眼中,說穿了根本就沒有什麽神奇的。
這是一種典型的物理現象,事實上,是從山背後照射過來的光線,照射到雲霧上時,被雲霧散射出去,就會成像,被看成一個人影站雲霧裏麵。
不僅如此,這個人影的身邊還會產生像彩虹一般的光圈,這等光圈將人影包圍在其中,怎麽看,都很符合傳說中神仙降臨人間的仙跡。很能迷惑人。
這等神跡也被稱之為布羅肯現象,也被稱之為布羅肯幽靈,在德國布羅肯山上最為常見。
可在中國,這種現象是很少見的,這時代恐怕也沒人能係統地解釋這其中的原理,才會被心懷叵測的人利用。
這白蓮教的人能選在對麵的山上做分壇,也算是占了地利一個大便宜,難怪錦衣衛都被忽悠住了。
既然她已經破解了這個神跡,她就不會再對這些現象投注更大的心力。
她此刻一身粗布衣裙,上麵還打了幾個補丁,手上,臉上的皮膚也很粗糙暗黃,頭發被隨意紮了成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發絲有些淩亂,身上還背著一個破舊的大背簍,還是從集市上淘的,上山采藥,怎麽能少了鋤頭呢?與背簍一起淘來的還有那把鏽跡斑斑的小鋤頭。
這一身打扮出去,沒有人能將她與先前那個走進錦衣衛的俊美公子哥聯係在一起。一眼看上去,就是個地地道道的采藥女。
隻是腳上穿的這草鞋,才考驗人了,尤其她現在還在爬山。
山中沒有別的標示,辨認方向就成了第一位的,特別是,古代的山上有時還有一些大型的野獸,她還是提高了警惕心的。
茂密的樹林中在夕陽光照之下,有斑斑駁駁的黑點,她站在原地看了片刻,又從懷中摸出一個用簡單磁鐵做成的指南針來,辨明了方向後,她繼續向那個山崖的方向前進。
到了那山崖邊,她才發現,其實這邊的山崖與對麵的山崖距離很近,隻是這些煙霧有很強的迷惑作用。
她站在崖邊觀察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冒險一試,腰間綁了一根繩子,栓在山崖這邊的一棵大樹上。
然後,她的身子就像猴子一樣,**過了山崖,到了對麵山崖之上。
對麵山崖盡頭,也是一片樹林,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她不敢繼續在這樹林中多待,因為她發現了樹林中有一種紅色的大螞蟻,這種大螞蟻可是能吃人的。
她灑下避蟲的藥粉,一路上倒也沒受到大的侵擾,出了樹林,前麵竟然是一個山穀,此時,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在夕陽的餘光中,這山穀中姹紫嫣紅,美不勝收。
讓她都看的有些呆了。雖然遠遠的看不清楚,可隻一眼,她就確定,有些植物她以前應該沒怎麽見過。
就在這時,樹林上空傳來一聲鳥叫,她不能判斷對方到底是一隻鷹或者是別的什麽鳥,比如說雕。
而且這隻鳥顯然發現她是一個入侵者,對她就一點也不客氣了,對方竟然穿過她頭頂上茂密的枝葉,直接向她俯衝過來。
對方來勢凶狠,她必須要先行躲避,這隻鳥,看起來有些像雕,是不是有人飼養的?如果是有人飼養的,它的主人會不會就在附近?
這裏已經很接近白蓮教的京師分壇,那麽,它的主人會不會是白蓮教中人?
一時之間,秦韻的腦中竟然轉過了這麽多的念頭。
完美的偽裝就是在麵臨危險時也絕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本來以她的能力可以輕而易舉身法很漂亮地避開。
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一種最沒有觀賞性的躲避法子,就是驢打滾式的,在地上連爬帶滾,才險險躲開那隻鳥的襲擊。
可這隻像雕的一樣的鳥,一擊不成,卻不放棄,繼續展開對她的襲擊,在她一次次狼狽的躲閃後,她心中暗自腹誹,這鳥落到她的手上,要將對方砍了熬湯喝。
就在她狼狽萬分,樣子十分滑稽可笑,還對這隻雕豎起了中指表示鄙視時,空氣中竟然傳來一聲嗤笑聲。
“是誰,給姑奶奶滾出來。”秦韻聽到這笑聲,也不躲了,故意裝作粗野的樣子大喊大叫道。
“小銀子,你又調皮了。”在秦韻的身後,一抹白色的身影從林中緩步而出。
“噶額!”這隻鳥聞言,像做錯了事一樣,不再繼續追殺秦韻,口中叫了幾聲,
借著林中最後的光亮,秦韻裝作一副錯愕的樣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這隻鳥的主人,簡稱鳥人。
要說形容一個男子的長相,人們常用麵如冠玉來形容,可秦韻覺得,她來到這時代,見過的幾位美男子中,這個形容詞就是為麵前這個男子打造的。
隻是這人的氣質比不上柳折眉的清淡寫意,也比不上方大公子的貴氣逼人,當他的眼神看向她時,有些陰柔詭譎。
在秦韻打量對方時,對方何嚐不是也再打量她。
“你這個鳥人,這隻鳥是不是你養的,幹嘛放出來嚇人,害的我采的藥草都灑完了,天色這麽晚了,再不回家,我娘一定會擔心的。”秦韻口中念念有詞,邊蹲下身,將附近灑落的藥材揀了起來,放進了背簍中。
然後,就打算離開了,臨走前,還狠狠地橫了那隻鳥一眼。
“這位姑娘,就打算這麽走了?”
“怎麽,你這個鳥人的鳥幹了壞事,還不肯罷休?”秦韻轉身,氣鼓鼓地道。
“今日天色已晚,姑娘這個時候下山,要是出了什麽事,小銀子會愧疚的。”
“愧疚個屁呀,如果真的愧疚,拿銀子來,多的不用,十兩就夠了。”秦韻繼續裝作滿腹怨氣道。
“小銀子,這位姑娘喚你的名呢,主子我留下她給你做伴好不好?”這個白衣男子用手摸著那隻鳥的頭,語氣像是在對情人說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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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個男配出場了,何等的不容易呀!響應親們的願望,爹還是要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