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銀珠待在西楚鎮已經整整有二十天了。

相比在烏定鎮隻呆一天,孟銀珠覺得顧成王爺選擇在西楚鎮一住就住了二十天,頗有些耐人尋味的意味。

這些日子,顧成王爺早出晚歸,甚至還有些天也沒有回來。

她沒有問他不回來的哪些天他去哪了,到時他臨走時會交代自己去了哪些鎮,大概什麽時候回來,最後囑咐他好好照顧自己。

按理說,他這般交代自己的行程也算是對她的信任了吧。可是聽到他在西楚鎮的每一天,都會上門拜訪那位大財主的消失時,又覺得心酸苦澀。

於是努力的尋找自己的目標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於是她選擇了顧成王爺不在的日子裏,努力的拚命的訓練自己的身體性能,以期達到自己前世的特工訓練體能標準。

在瑤華舞坊的時候,她已經把筋骨舒展開來了,現在她所要訓練的就是其他的項目標準。她利用客棧,訓練了自己攀爬和如何利用建築物隱藏自己等等訓練目的。

甚至還做了一些簡易的工具,比如抓手和吸盤。為了不讓顧成王爺看懂這些工具,她還特意在不訓練的時候,把這些工具都拆開了來一一放好。就是算顧成王爺看到了,也隻會以為是她的首飾而已。

她現在在西楚有兩個線人,一個是做生意的秦媽,一個是在家刺繡做繡活的繡娘張媽。她給了秦媽銀兩,讓秦媽專門在大財主家附近擺攤賣東西,並同時觀察那位年輕俊秀的公子出入大財主家的時辰。

為了確認那位年輕俊秀的公子是不是顧成王爺,她有一次還特意讓秦媽通知她,結果那一次她是親眼見到了顧成王爺從那大財主府邸走了出來。

秦媽口中所說的那位年輕俊秀的公子確實顧成王爺無疑。

她想親口去問他,但是又怕他不喜,所以硬生生的忍住了詢問,當作自己什麽事也不知道。好像自己一天到晚都在為響馬的事忙活奔波著。

現在她正在街上閑逛著,她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跟著秦媽走了大半天的西楚鎮之後,天色漸漸將黑。可是她不想回去,今天晚上顧成王爺不會回來的,她覺得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客棧裏有些寂寞。

在現代,還有夜總會酒吧等的娛樂場所,可是在古代,娛樂活動特別的貧乏,基本就是天黑之後,街上就再也沒有什麽行人了。

所以,天色漸黑之後,秦媽和孟銀珠分開了,秦媽回了家,而孟銀珠她自己還不確定要去哪。

路過賭坊,孟銀珠瞥見裏麵熱熱鬧鬧擠得密密麻麻的人,眉頭皺了一下。她不僅不喜人多的地方,而且手頭也沒有多少銀兩。顧成王爺不是每次都會大方打賞的,所以她猶豫了。

十賭九輸,而且賭博行業還有一句話叫什麽來的,新手怕老手,老手怕高手,高手怕老千。她想了想,還是作罷,於是又略過了賭坊繼續往前走,漫無目標的尋找了打法時間的活動。

突然,眼前一亮,眼前有個酒館,正好她也覺得肚子餓了,可以一邊吃飯一邊喝酒。於是踱步走了進去。

進了門,孟銀珠摘下了麵巾,不管是石海,還是烏定以及西楚,屋外都是多多少少的吹著風沙。所以每次出門的時候,都得帶上麵巾以遮麵。這不是男女大防,況且邊關大多都不是高門大戶,對於男女大防限製得到不是很厲害。不然,她也不可能獨自一個人優哉遊哉的出門逛街了。

所以帶麵巾的原因隻能是因為防風沙。

孟銀珠走到櫃台前先是問有沒有包間,在得知有包間之後,孟銀珠當場就在櫃台定了包間,點了菜肴以及烈酒之後,才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入了包間。

西楚鎮的建築要比石海的建築要考究得多,就連這個酒館,居然也搭建了兩層。孟銀珠隨店小二上了樓,來到了靠近街邊的包間。

孟銀珠入了座,在還沒有上菜上酒之前,孟銀珠打開窗戶,站在窗戶麵前俯視著西楚鎮。邊關的房子許是因為地理以及風沙的原因,基本修建得不是很高,所以這家酒館能搭建兩個樓層,實屬稀罕。

稀稀拉拉的燈火,猶如夜幕中的繁星點點。孟銀珠看著黑漆一團裏閃爍著耀眼的跳躍的星光,不覺心曠神怡。

感覺一點一滴的在找回了以前的自己,這才是她啊。

孟銀珠倚著窗戶旁邊,深邃的目光望著星空,嘴角微微翹起。

“客官,您點的一份魚香肉絲,一份麻婆豆腐,一份茄子煲和一壺狀元酒來了。”店小二端著裝著菜和酒的托盤進了來,一邊說一邊把嘴裏說的菜肴一樣樣的擺放在了桌上。

末了,店小二臨走前還恭敬的問了問孟銀珠,“客官,您還有什麽事要交代嗎?”

“沒有了,有需要我會去櫃台找掌櫃的。”孟銀珠說道。

點小二頓時應了一聲“哎”之後就轉身離開了包廂。

孟銀珠走過去,把包廂的門栓緊之後,這才做到了桌上慢條斯理的就食。

吃到一半,孟銀珠這才拿起裏麵裝滿了狀元酒的酒壺,倒在店小二已準備好的酒杯上自斟自飲起來。

她不習慣把傷口撕開給別人看,所以以前她每次有什麽心事的時候,總是會找一個無人的地方默默的自我療傷。

有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在拳室裏默默的擊打著塑膠人;有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在酒吧裏默默的喝著雞尾酒;有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窩在**默默的傷心流淚;有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全身心的扮演著任務人物的個性和特點。

後來有了齊亞的陪伴之後,才漸漸的覺得人生有了一點希望,心裏的某一處也漸漸的暖起來。隻是她對齊亞從不設防,或者是看慣了紅男綠女的生活百態之後,還仍然保留著人性的單純和天真。

看慣人世百態,終歸不如自己狠狠的被痛傷一次更來得刻骨銘心。

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著自己的道路,有的時候不免會狠自己為什麽這麽不爭氣,難道性格中的懦弱注定是改不了了嗎?

她不信,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去掉自己性格中的懦弱,自強起來。懦弱,那是一無所有的人才會有的懦弱,但是曾經的她明明是人見人懼的特工,怎麽還會懦弱呢。

除非,她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特工能力,所以才會慢吞吞的拖延任務完成的時間,難道這是她潛意識的有意拖延嗎?為的就是不再接著去做另一個未知難度的任務嗎?

難道她從來就真的沒有相信過自己,相信過別人嗎?孟銀珠在心裏質問著自己。不對,她是相信過別人的,至少對齊亞是存了九分的相信和一分的懷疑。

但是對自己呢?她始終沒有相信過自己吧,自己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就連組織裏人,她也是淡淡的。其實她想對她們好,但是不知道要怎麽表達去表達自己喜歡她們,和她們友好正常的打交道。自然而然的,除了接任務的時候經常接觸教官威廉之外,她和組織裏的人基本有很少的聯係。

她如今能有懦弱的個性,也是和她自己的行為分不開的。她從來沒有得到過別人的誇獎和佩服,自然也就不會有自信,自己沒有自信長期以往下午性格自然就變得更加懦弱了。

如果她想要改變自己的懦弱性格變得獨立自強,那是不是她應該做一些能提高自己自信的事情做一做呢。

可是思來想去,她覺得她除了接受過的調查和刺探等的特工訓練以外,幾乎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特長了。

難道她要恢複去做那危險的特工職業?或者是很好的完成顧成王爺交代給她留意響馬隨時關注響馬動態的任務?

孟銀珠還在西楚酒館裏的包廂,一邊默默的喝著酒一邊思考著。此時全然沒有發現,酒館裏已經快打烊了。

當顧成王爺接到來自石海李斯將軍的密報時,風塵仆仆的從其他鎮趕回了西楚鎮。正當回到西楚客棧的時候,發現客棧裏空無一人不見孟銀珠,人呢?人哪去了?他下意識的以為孟銀珠是不是又跑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顧成王爺當下就怒了,“星辰,立刻把掌櫃的叫過來,本王有事要問一問。”說著,頭疼的揉了揉腦門。真是個不省心的家夥。眼角餘光瞥見衣箱還在。

頓時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打開了衣箱子,他給她準備的衣服和首飾都還俱在。說明她還沒走,隻是夜不歸宿而已。他心裏頓時閃過一道淡淡的心喜。她沒走,還在。

不一會兒,星辰帶了睡眠朦朧的掌櫃過了來,在顧成王爺問過孟銀珠最後一次出現是當天早晨的時候,並且離開客棧的時候,是兩手空空並沒有帶任何包袱離開客棧的。

顧成王爺得知自己需要的信息之後,就讓掌櫃離開了。然後緊急的命令星辰一邊讓人準備馬車快馬加鞭的連夜趕回石海,一邊又讓星辰趕緊在鎮裏找找孟姑娘,找到之後讓她趕緊回來。

西楚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問一問人總歸是能找到的,又尤其是因為這麽深夜了,還能經營的也就隻有賭坊,客棧以及酒館之類的店了。

星辰很快就找到了在酒館裏喝得醉醺醺的孟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