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沒多久,孟銀珠就覺得自己拐入了一片茅草屋的世界,這裏的屋頂都是茅草蓋著的,且茅草屋頂下麵是黃沙泥土堆砌而成的草屋。
這裏一看就知道是貧窮人家聚集住的片區。這是她在石海的時候從未見過的貧民窟。就算是來了西幹之後,她見過的都是熱鬧的街道,繁華的百花樓和人來人往的客棧。在這些場合走動的人,雖不是富貴人家,但也算是薄有資產。
孟銀珠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選擇的衣服,白色錦衣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如果她穿著這身衣服踏入這片貧民窟,不知道會不會惹來特別的“關注”。
孟銀珠想了想,然後抬起頭來搜尋附近的高處,這一片茅草屋都普遍的低矮,隻要站在高處俯視,比從這裏進入貧民窟一家一家的尋要好得多。
視線從左往右掃,基本沒什麽突出的建築物,看來想要在這裏探看並不是那麽的容易,孟銀珠皺著眉頭想到。
忽然,孟銀珠想到了什麽,對呀,眼前的這個地方沒有高處的建築物,並不代表附近沒有啊,她就不信在貧民窟附近就沒有合適的地方。
孟銀珠向後轉身,快速的從上往下掃描適合的落腳點。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是夜,孟銀珠換了身夜行衣,悄然的從百花樓後院的牆上翻出,按著記憶中的路線慢慢沿著街道走到了那片貧民窟。
一路上,街上沒有什麽人了,隻有月光和街道的屋內閃爍著微弱的燈光以及寥寥的低語聲。孟銀珠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她眼裏心裏就隻有那個栓了馬的貧民房。貧民窟裏很少有著這麽強健的馬匹,所以當孟銀珠看到了這匹馬的馬棚時,就已經在圈定了那座院子。
很快,孟銀珠就找到了被她圈定了的院子。院門是栓著的,而院內的屋裏透著明亮的燈光,聲音很輕,孟銀珠站在院門外就算是全神貫注的聽也是聽不到的。
孟銀珠想著,院門是木的,稍微一動就會就聲音,容易驚動裏麵的人。而越牆的話,這貧民窟的牆都是黃沙泥土砌成的,容易留下痕跡,怎麽辦呢?
孟銀珠看了看這個院子的左鄰右舍,決定從別人的院子出手,起碼普通老百姓的警覺性比起專門受過這方麵訓練的人要弱很多,幾乎可以無視。
於是孟銀珠沿著牆從左邊的院子裏繞了進去,果然,孟銀珠開了左邊鄰居院子的木門時發出了一丁點的響動也沒有引起這家人的注意。
進去之後,孟銀珠按照原來的樣子又把院門關上。輕輕的來到了牆邊,貼著牆慢慢的爬了上去,她已經觀察過了,這裏的牆上麵幾乎沒有碎玻璃渣子,很是方便在牆上行動。
孟銀珠撲在牆上,側耳傾聽屋內的談話,雖然已經能聽到一點了,但是還是聽得不太清晰,心中暗暗著急。又環視了周圍的環境,看一看還有沒有更能接近屋子的地方。
有是有,隻是不太方便,孟銀珠看中了馬棚,那間屋子和馬棚隻有一牆之隔,如果蹲在馬棚上方的牆上,不僅能聽得清楚,說不準還能看到屋裏的情況。
現在的問題,要怎麽才能不驚動馬兒攀上馬棚的那道牆呢,這裏的牆隻是在外圍,而馬棚和那件屋子是在內圍,要想走進去,非得下牆不可。
不管怎麽樣,孟銀珠還是下了牆,輕輕的靠近了馬棚,馬兒沒有動靜,很好。孟銀珠微笑道。
一步走過去,很好,沒有驚動馬。再走一步,還是沒有驚動馬。孟銀珠每走一步,都要聽一聽看一看有沒有驚動馬,沒有驚動馬了之後才繼續走下一步。待到走進馬棚了,接著隔壁透出來的微弱燈光,孟銀珠才看到那匹馬已經倒在地上歪著頭睡了。
孟銀珠心下鬆了一口氣,走進馬棚,貼在牆上細細的聽著屋內的聲音。
“……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什麽準備好了,孟銀珠心下猜想。聽語氣,分明是下位者向上位者稟告的聲音。而且這種聲調讓孟銀珠感覺好熟悉,不是正統的普話。對了,這種聲調很像她在百花樓竊聽到的包廂的神秘人聽到的聲音。
“知道了,我會向聖上稟告。”
很純正的普話,是貞明人。孟銀珠當下心生警惕,居然是內外勾結麽?居然牽涉到聖上,那會不會就是當今的皇上。皇上和外人有密切聯係,這個外人是哪裏人?會不會就是突厥人。可是皇上這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難道他就不怕引狼入室嗎?孟銀珠心下閃過無數念頭,可是來不及理清思路,那名怪異強調的普話聲又說了。
“可汗有東西要獻給大人,還請大人上前一步。”
可汗?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可汗應該就是突厥人部落首領的稱呼,那就證實了裏麵發出怪異強調普話的人正是突厥人。
大人?這個應該是有官銜的人才能被稱為大人吧,看來這個人的身份應該不低,她應該要看一看這位大人長得什麽樣,然後畫下來讓顧成王爺看一看是誰。
也許,針對的就是顧成王爺來的。
孟銀珠一想到有可能是針對顧成王爺,當下氣息不穩,心中紊亂,差點兒站不住了。不過孟銀珠畢竟是受過特工訓練的,很快,孟銀珠又恢複了正常狀態。
孟銀珠心想,這樣聽著信息不夠全麵,還是得想法設法看一看說話人的真麵目才是。隻是,當孟銀珠費勁心裏爬上馬棚牆上的時候,發現屋內的那兩個人也如同她一樣,都是蒙著麵身穿夜行衣。
難道這裏也隻是他們的臨時聯絡點和落腳點?孟銀珠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如果早一天,晚一天,甚至是早一刻,晚一刻,就會錯過了這次獲得的重要信息。
隻是孟銀珠沒看到那個人說的東西是什麽,因為拿著東西的人正背對著她,使得她清楚的看到了那個突厥人,身材高大,大眼睛,看上去並不是那種凶惡的人。不過孟銀珠看得太多麵相不和的人,當然不會認為看上去不凶惡的人,實際就不凶惡了。
“代我向你們可汗說聲謝謝了,我很喜歡可汗送的禮物。”中原蒙麵男子說道。
“大人喜歡就好,在下告辭了,有事再聯係。”蒙麵突厥人說道。
要告辭了?孟銀珠連忙在馬棚牆上跳了下來,趕緊出了馬棚,繞到了馬棚背後躲了起來。
果不其然,這匹馬就是突厥人的,隻見突厥人出了屋,來到了馬棚裏拍醒了馬。出了院門之後,上馬疾馳而去。
隨後,屋內的蒙麵人也出了院子。孟銀珠看到這名蒙麵人,很想跟上去,但又想到顧成王爺身邊的侍衛都是有著輕功高手的人,像她這種沒有內功的人,如果被發覺了很是危險。隻有忍痛放棄跟蹤的念頭。
不過,孟銀珠看著已經走遠消失了的蒙麵人,又看看屋子,心想到你們走了也好,我正好可以看一看這屋裏有沒有其他線索。
約莫一炷香時間,那兩個蒙麵人都沒有再出現,孟銀珠這才從馬棚背後起了身。她走到正屋前,推了推,門是鎖著的。再走到窗戶邊,推了推窗戶,窗戶也是關閉著的。她自覺對古代的鎖不是很了解,生怕強行解鎖以後,會被人發覺從而舍棄這個聯絡點就不好了。
孟銀珠想了想,決定還是從馬棚牆上的那個天窗鑽下去,雖然天窗小了點,也高了一點,但是她有工具在手,要從屋裏爬上天窗也還是很容易的。
於是,孟銀珠又一次爬上馬棚牆上,看著齊肩寬的天窗笑道,不管是什麽時候,通風口永遠都是逃生的不二法則啊。
孟銀珠套上特別製作的吸盤,慢慢的從天窗沿著牆下了來。
屋內很簡單,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木桌。而且這張**麵還覆蓋著一層黑色的油紙,孟銀珠輕輕的掀開了油紙的一角,看到了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和已經鋪好的床墊。
被褥看起來有半舊不新,看起來很新,但是似乎也有些磨損。但說舊的話,似乎又不是很舊。孟銀珠立刻判定,這個聯絡點應該應該是有很長時間了,隻是不常用。否則,被褥也不會看起來還很新的樣子。既然有被褥有床單,說明有的時候,聯絡人也會在這裏臨時過夜。
這個院子就隻有一間孤零零的茅草房和一間馬棚。
孟銀珠沒有找到碗筷之類的日常生活用品,頓時覺得就有些頭疼了。沒有日常生活用品,說明聯絡人不會在這個地方長期停留,要想監督這個聯絡點,恐怕不是那麽的輕而易舉。也許一個月,幾個月都很難碰上兩方人的聯絡。
所以孟銀珠才覺得,今天晚上一來,就撞見了這個秘密聯係,簡直是太幸運了。
孟銀珠又在屋內搜尋了一番,沒有什麽收獲了,這又才慢慢的從天窗出了去,一路趕回百花樓。
回到百花樓的時候,剛換好衣服,有人來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