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人精錢謙益 秀才遇到兵
錢謙益?他就是錢謙益?江楚寒突然心內一陣高興,穿越來到這個時代不久,竟讓自己遇到了當代武力值最高的閻應元,又遇到了當代文才最好的錢謙益。
作為詩人,錢謙益開創了有清一代詩風。其學之淹博、氣之雄厚,誠足以囊括諸家,包羅萬有,其詩清而綺,和而壯,感歎而不促狹,論事廣肆而不誹排,洵大雅元音,詩人之冠冕也!
作為史學家,錢謙益早年撰《太祖實錄辨證》五卷,立誌私人完成國史,他於弘光元年、順治三年兩次欲修明史,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未能如願,但人們認為“虞山(錢謙益)尚在,國史猶未死也”,可見對他史學才能的極度推崇。
作為文章家,錢謙益名揚四海,號稱“當代文章伯”,黃梨洲《忠舊錄》稱他為王弇州(世貞)後文壇最負盛名之人。
作為收藏家,錢謙益盡得劉鳳、錢允治,楊儀、趙用賢四家書,更不惜高價廣肆購求古本,構築“絳雲樓”,收藏宋元孤本書於其上,“所積充牣,幾埒內府”。
江楚寒內心激動,但外表絲毫未動聲色,淡淡地問:“這麽說,你就是虞山先生了?”
“正是在下,但不敢稱為先生。”錢謙益不卑不亢地躬身答道。
“錢主簿,請起。”江楚寒歎了口氣,口氣頓時溫和了下來,連忙出聲道。
“啥?大人要請我吃飯?哎喲,我老頭子怎麽好意思,使不得使不得。”錢謙益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滿臉的慌張。頓時使得江楚寒哭笑不得,隻好又一次出聲道:“錢主簿......請坐,我找你來是有事相求。”
“啥?大人非要請我老頭子吃飯,啊哈,那我老頭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錢謙益哈哈一笑,滿臉的興高彩烈,急忙坐了下來,向江楚寒不住地拱手道謝。
一顆鬥大的汗珠,頓時順得江楚寒的額頭流了下來。
無奈地咽了口口水,江楚寒隻好無奈地繼續道:“錢主簿,還勞煩你寫一封文書發往江南各地,命各境一應官員於本月十五之前前往揚州考政,過時則嚴懲不貸。”
“啊!這個......我錢謙益可寫不了這個哩。”錢老頭子頓時一張苦瓜臉擺在江楚寒麵前,顫顫巍巍地道。
“為何?”江楚寒心裏頓時有些無奈,扔強行按下性子,溫言溫語地問道。
“我老頭子不會寫對聯,隻會寫文書哩。若真要寫,那也得等過了節,現在還沒到時候哩。”錢謙益表情鄭重,一臉認真地衝著江楚寒道。
“X你M,叫你寫文書,鬼讓你寫對聯了,你究竟寫還是不寫!!”一聲雷霆般的大吼頓時炸響在了江楚寒和錢謙益的耳間,隻見劉澤清兩眼圓瞪,怒氣衝天地盯著還不住地顫顫巍巍地錢謙益,然後右手狠狠地一拳打在椅子上,隻聽一聲脆響,那隻紅花檀木製成的椅子頓時斷成了幾節!
一見劉澤清發了威,錢謙益猛地身形一顫,兩眼驚恐地急忙跪倒在劉澤清的腳邊,全身顫抖不住地哀求道:“將軍息怒,發往各境的文書是嗎?我寫,我這就寫。”
“你娘娘的!還不快去寫!遲一刻鍾,老子就砍了你的狗頭!”劉澤清猛地狠狠地一拔出腰間的長刀,猛地一刀砍在桌上,頓時將那好端端的一張桌子劈成了兩半!
“是是,小老兒這就去寫。”錢謙益急忙站起來,鋪開紙張,揮毫潑墨,一揮而就。隻是不到幾口茶的功夫,一封字體優美的文書便出現在了江楚寒和劉澤清的麵前,錢謙益一扔下手中的毛筆,還不忘從懷中摸出一枚鬥大的印璽,狠狠地蓋在了上麵。
“將軍,大人,您們請看。”錢謙益急忙端著那一紙文書遞到江楚寒和劉澤清的麵前,江楚寒和劉澤清二人不由得麵麵相覷,此時的錢謙益哪裏還有一點兒糊塗的樣子,分明就是人老成精了,果然是惡人還有惡道理啊,拳頭大就是好使。
“呸!”劉澤清惡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惡狠狠地道:“去!給老子再寫三百份!隻給你兩個時辰的功夫,寫不完老子就要了你的命!”
“唉唉!好嘞好嘞,寫文書這種事我錢謙益最拿手了。”錢謙益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絲討好般的笑容,又急急忙忙地回到書案上,隻見錢謙益凝神屏息,然後筆走遊龍,寫的飛快無比。隻是沒過一個時辰的功夫,三百份文書立時完成!完成這一切以後,錢謙益還不忘吹了一口墨跡,淡淡地道:“唉,慢了慢了,果然是人老不中用了。想當年區區三百份哪裏能難得倒我錢謙益?”
這一次,江楚寒簡直就快氣的昏過去了。
隻是劉澤清竟然饒有興趣地看著錢謙益,眼中泛出一絲精彩來,淡淡地道:“看不出,你也還是個人才嘛。”
“人才不敢當。”錢謙益順手捋了捋那滿頭花白的頭發,挺起胸來微笑地道:“回將軍的話,想當年還年輕的時候,給我一盞茶的功夫,我錢謙益何止能寫一百封文書?這都是練出來的。”
“你當年是做什麽的?”
“幹過幾年禮部侍郎,沒事時就抄書練字的。”
“啥?你幹過幾年禮部侍郎?”這回輪到劉澤清傻眼了。
錢謙益不答,隻是稍稍點了下頭。劉澤清又望向江楚寒,眼中滿是詢問之色,江楚寒也隻是稍稍點了下頭。
人才,果然是個人才。劉澤清滿心歡喜,忽然有些喜歡這個小老頭了,於是哈哈一笑,把刀重重地收進腰間,露出他那一口整齊的牙齒,笑意盈盈地道:“幹的不錯,現在就收拾收拾包袱,跟老子走。”
“跟將軍走?去哪?”錢謙益呆了一呆。
“回去幫老子寫文書,他奶奶的,老子最恨寫文書之類的東西了。自從上了這個位子以後,竟然有那麽多的文書要寫。”劉澤清罵罵咧咧地道,“還不快收拾收拾包袱跟老子走。”
“這恐怕不成啊。”錢謙益搖頭晃腦地道:“總要先辦完了手續,交接完畢......況且,我在這裏生活的好好的,陳大人也給了我不少的奉銀......”說到這裏,錢謙益忽然朝著劉澤清擠了擠眼睛。
“草泥娘娘地!”劉澤清笑了起來,一腳輕輕地踢在錢謙益的屁股上,“陳奇瑜給你多少銀子,老子就給你三倍!還不快跟老子走!”
“唉唉!好嘞!”錢謙益頓時滿臉的笑容,點頭哈腰地衝著劉澤清道:“將軍,小老二現在就能跟你走了。”
“不交接了?不收拾行李了?”劉澤清忍不住笑容,反問道。
錢謙益活動活動肩膀,低頭哈腰地微笑道:“哪裏有那麽多的事兒要交接的,小老二整日就寫寫文書,沒那麽多麻煩事的。”
“好!哈哈!”猛地一下子招了這麽一位奇人,劉澤清頓時開心地大笑起來。
一直坐在一旁悶不啃聲的江楚寒也忍不住微笑了起來,這個錢謙益簡直就是個活寶,人老成精。如果劉澤清知道這老頭真正的才學和名氣,隻怕不會再去踢他的屁股了。見劉澤清收他入了帳,江楚寒也忍不住出聲道:“還要勞煩錢先生再寫一樣東西。”
“唉,好嘞,大人要寫什麽東西,都包在小老兒身上。小老兒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諸子百家經史子集,禮樂詩書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一不曉,大人盡管吩咐。”錢謙益滿臉的神采飛揚,一張老臉紅也不紅。
“以陳奇瑜的名義,另外給各地官員發一封信。”江楚寒淡淡地道:“就寫,今奉聖上旨義,考察江南政績,凡有司官員皆需攜帶家眷前來揚州,違者,皆以貪汙瀆職之罪論處。”
“攜帶家眷?”劉澤清心中頓時一驚,急忙低聲道:“江老弟,你這是要做什麽?”
“殺雞儆猴,以儆效尤。”江楚寒淡淡地笑道。
就在這時,隻聽門外傳來一聲高呼:“江大人這是要把我們家大人往火坑裏推!”
側麵一看,隻見陳仁和滿臉的怒容,一雙滿是老繭的手上青筋暴起,已到爆發的邊緣了。
“仁和先生。”江楚寒淡淡地道:“此話怎講。”
“攜帶家眷,江大人這是要斬草除根,還是做什麽?”陳仁和怒氣衝天,止不住渾身的怒火,大怒道:“此事一開,我家大人則立刻處於風口浪尖之上,江大人這究竟懷的是一顆什麽樣的心!”
“我江楚寒無壞心。”江楚寒淡淡地繼續道:“隻不過是殺雞儆猴而已,況且對於陳大人來說,也絕不會是件壞事。”
“狡辯!你是想讓我家大人不得安生麽!”陳仁和爆起一喝,掌中猛地發力,手掌一抬,淩空一掌便衝著江楚寒擊了過去。
PS:錢謙益。(1582—1664),字受之,號牧齋,晚號蒙叟,東澗老人。學者稱虞山先生。清初詩壇的盟主之一。常熟人。明萬曆三十八年(1610)一甲三名進士,他是東林黨的領袖之一,官至禮部侍郎,因與溫體仁爭權失敗而被革職。在明末他作為東林黨首領,已頗具影響。崇禎十四年(1641年)59歲,迎娶23歲的名妓柳如是(1618年-1664年),致非議四起,婚禮中的船被扔進了許多瓦石。後任南明弘光朝廷禮部尚書,當兵臨城下時,柳如是勸錢與其一起投水殉國,錢沉思無語,最後說∶“水太冷,不能下”。柳如是“奮身欲沉池水中”,卻給錢謙益拉住,最後錢謙益率諸大臣在滂沱大雨中開城向多鐸迎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