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搬來市易法 害苦眾商家
“江大人有所不知。”王掌櫃的定了定神,急忙解釋道:“比起陸路,水路不僅耗時短小,更何況成本比起陸路要低廉許多倍,相對而言,水路自然才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陸路風險比起水運也大的許多,一路長途跋涉,除去吃餐住宿,少不得還要請鏢師護航,一趟下來......唉,本身利潤就已經極為低廉了,走完一趟陸路,還不知要賠上多少銀子。”
王掌櫃的這一番解釋,使得江楚寒頓時心中大悟,細細想來,也無怪王仁發一臉的愁容,本就對商業司不滿的眾位商人,在對水運也是一把抓之後,這些商人更是得擔著本就利薄的生意,同時還要承受著高額運輸成本的交通運輸,隻是這一下子,哪裏還能談掙的了錢了?
微微地思索了一番之後,江楚寒忽然沉聲問道:“從前的水運,是何人所管?”
“這個......”王掌櫃的臉上表情頓時一愣,然後急忙回道:“自然是漕幫了。”
“那麽為何,漕幫的人沒有來向本官告狀,反而是你們?”江楚寒臉色越發沉浸,沉聲道。
“大人所有不知啊。”王掌櫃的重重地歎了口氣,想了想,然後說道:“漕幫的人,早就去向陳府台告過很多次狀了,若是有用,草民等人也不會迫於無奈,來找江大人您老親自出山,替我們這些小商小販的主持公道了。可不,漕幫的人早就去找過陳府台了,也去過商業司,現在人都被抓起來了。”
“商業司膽敢抓人?”江楚寒眼前一亮,忽然重重地說道。
“可不是?”王掌櫃的一臉的愁容,“商業司那位市薄的小舅子,那可是......可是......五省總督洪大人啊。”
王掌櫃的憋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道。隻是聽到五省總督,江楚寒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洪大人?莫不是洪承疇不成?
五省總督,權傾江南,江南江北兩地,一應軍事錢糧,具皆洪承疇管轄,形同封疆大吏,若不是王掌櫃的提起這個名字,恐怕江楚寒早已將之忘了個幹幹淨淨了。
江楚寒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洪承疇?莫不就是那個被自己打掉了一顆牙的洪承疇麽?五省總督,權傾江南江北,雖為武官,除了錦衣衛以外,就連陳奇瑜等人也不得不給其三分麵子。隻是在自己打掉了他的那一顆牙以後,這麽長時間以來,洪承疇竟然一度偃旗息鼓,並沒有找過自己的麻煩,按照江楚寒所想,洪承疇權傾江南江北兩地,若是想滅了自己,恐怕比動一動小指頭還要簡單。
江楚寒正細細地想著,殊不知道,洪承疇早已在心中把江楚寒罵過了無數次了,非不能動,實在是無法撼動江楚寒。江楚寒手持尚方寶劍,且又是駱養性和楊嗣昌的人,曾幾何時,錦衣衛也曾一度找上過洪承疇,警告洪承疇切莫動起找江楚寒複仇的心思,對於錦衣衛,洪承疇也是猶如投鼠忌器,天知道這些特務究竟掌握了自己多少秘密?這些身外之事,江楚寒自然是不會知曉的。
微微地思索了一番,江楚寒忽然淡淡地問道:“其餘的商人,現在何處?”
“都在各自家中,等著草民的捷報。”王掌櫃的慌忙衝著江楚寒重重地彎下腰,說道:“請江大人,無論如何也要為草民們做主啊!”
經過剛才心中的一番計較,江楚寒早已是胸有成竹,心中已定,微微地抬眼看了一眼王掌櫃的,隻見王仁發還正滿頭的大汗,忍不住滿心的焦急,一臉渴望地看著江楚寒。江楚寒心裏此時已經下定了注意,淡淡地一笑,然後說道:“此事,本官是管不得的,剛才說過,商業司歸戶部主管,何況管理水運也本就在商業司的範疇之內,本官代天巡狩,卻也管不了商業司的。”
王掌櫃的頓時心中大急,漲紅了臉還欲說話,隻見江楚寒微微地一擺手,然後淡淡地繼續說道:“此事倒也還沒有到了無可計議的時候,你告訴那些商人,讓他們先等上一段時間吧,我來想想辦法。”
“是!是!!草民謝過江大人了!”聽到江楚寒並沒有一口回絕,眼見事情可能還有一絲的轉機,王掌櫃的頓時心下不敢怠慢,連聲稱謝,喜悅之情也是溢於言表。
說完以後,江楚寒見王掌櫃的眉頭緊皺,漲紅了臉,一時還沒有走的意思,喉嚨裏似乎還有話語沒有吐盡,江楚寒不由的微笑著問道:“王掌櫃的,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啊!”王掌櫃的微微驚了一聲,漲紅了臉,一雙大手不住地拽弄著衣角,吞吞吐吐了半天,這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不知江大人......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嗯?”江楚寒頓時有些鬱悶,感情這王仁發是查戶口的還是拉皮條的?竟然還關心起了自己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王掌櫃的臉上堆起滿臉的微笑,隻是那笑容裏怎麽瞧怎麽都有些難看的意味:“江大人......若是您不嫌棄,草民家中剛買了一對波斯美姬,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還是未**的洋貨哩。要不......草民半夜的時候給您悄悄送來?”
“去你NND。”這王仁發連怎麽送女人都說不好,江楚寒不由得笑罵了一聲,猛地從一旁的盆栽上拽下一把樹葉,狠狠地朝著王仁發砸了過去。
一輛馬車,緩緩地使出了揚州城驛所。
隻見邱楓正架著馬車,手中持鞭,正嘞著馬韁,不急不緩地走上了揚州城的大街。身邊陪同的,還有一名異常俊朗的年輕人。
他是顧炎武,而江楚寒要去的,則是碼頭。
江南商業司坐落在揚州城運河附近,大運河綿延數千裏,隋時隋煬帝耗費無數資金修建的這條大運河亙古流長,時至今日也依然船影如群,不急不緩地駛在了這條大運河之上。
然而,就是這條大運河,竟然飽受後世的曆史記載者的汙病,這一切,不禁讓江楚寒有些悲從中來。
京杭大運河的修建,無疑是利國利民,使得長江水路從此得以有效的行船,北起北平,南至杭州府,全長1747公裏。大運河途經北平、天津、河北、山東、江蘇、浙江,溝通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等等5大水係,此等壯舉不可謂之不偉大,然而,在江楚寒的記憶裏,後世的曆史學家,竟然將京杭大運河的修建,定義為了隋煬帝橫征暴斂所產生的產物,時至今日,京杭大運河已成為了大明漕運之中,扮演著最為重要的角色而存在了。
“商業司就坐落在揚州碼頭附近。”顧炎武衝著布簾子裏的江楚寒低聲道,“大人此去,是打算微服私訪,還是如何?”
“微服私訪。”江楚寒淡淡地說道。江楚寒心中早有計較,若不微服私訪,身著官服,少不得還要敲鑼打鼓一番。微服私訪,還能省卻的了一樁樁的麻煩事,何樂而不為?既然能省的了那麽多的麻煩事,江楚寒也樂的自在其中,身穿一身便服,隻帶了邱楓一人便緩緩地上了馬車。
顧炎武點了點頭,也便就不在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揚州碼頭已漸漸地落在了邱楓的眼裏,隻聽邱楓雙目微微地咪了起來,然後低聲道:“大人,碼頭就要到了。”
隻見馬車裏忽然鑽出位年輕人,衝著不遠方正人聲鼎沸的碼頭看了看,然後微微一笑,衝著邱楓低聲道:“下車,咱們走到碼頭去。”
“好嘞!”邱楓急忙跳下馬車,將馬匹栓到了一個無人的大樹下,然後江楚寒在前,邱楓和顧炎武緊跟在後,邁開步子,緩緩地向著揚州碼頭的方向走了去。
揚州碼頭此時人聲鼎沸,一箱又一箱的貨物正從水中的貨船上卸下來,然而,奇怪的是,江楚寒放眼望去,竟然沒有看見一艘貨船正在裝貨物的景象。
“大人,江南漕運忽然提高了成本,大人請看,竟然沒有一艘貨船是裝貨的。”顧炎武低聲道。
江楚寒不由得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麽,腳下不停,徑自向著揚州碼頭的方向走去。
碼頭的那一群賣力氣的苦哈哈們此時正幹的熱火朝天,此時已正值冬季,放眼望去,那一群賣力氣的苦哈哈們竟然一個個光著上身打個赤膊,一個個露出渾身的肌肉,滿頭大汗地不停地卸著貨物,江楚寒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
揚州碼頭依然還是一片熱鬧的景象,雖然已漕運的成本已然提高,所萬幸的是,從目前來看,碼頭上的這些工人們,暫時還未受到影響。
就在這時,江楚寒的身邊忽然傳來了一聲重重的歎氣聲,落在江楚寒耳中,竟然是異常的刺耳!仿佛夾帶了無數濃烈的心酸和無奈之感,江楚寒急忙轉臉望去,隻見身旁一名滿頭白發的老者正重重地歎著氣,然後苦笑一番,不禁搖了搖頭,然後緩緩地轉過身子就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