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錦衣衛有內奸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簡直就是往江楚寒和錦衣衛的臉上大大的扇了一個大耳光子,更何況,張恨金死訊的事一旦傳出去,對自己的未來和安全也是有著極為不便的影響,第一個要找上自己的,恐怕就是那位洪總督了吧?

江楚寒已然能夠想到了,朝中的一些官員,一定會拿此事做為幌子,大加彈劾自己。畢竟,人是自己帶頭抓的,就連揚州府衛所的士兵也是憑著自己的一道手令調派來的,若是有些別有用心之人欲就此事大做文章的話,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自己!

“回江大人話。”雲不二黑著張臉,表情不比江楚寒好看到哪,想了想,雲不二沉聲道:“死者表麵並無明顯傷痕,除去刑訊所產生的淤青外,也並無任何致命的外傷傷口。”

“沒有外傷傷口?”江楚寒冷笑了起來,“既然不是用刀斧等工具殺的人,又會是怎麽死的?”

“大人請看。”雲不二歎了口氣,令人解下雲不二和牛先生的上衣,淡淡地道:“江大人精通分筋錯骨手,對於人體骨骼也一定有著非常高明的造詣和了解,江大人請看,死者喉間也並無任何破碎的跡象,身上的任何一股骨骼,也是完好的,某下斷定,有可能是......”

“是什麽?”江楚寒沉聲道。

“恐怕是被人堆了麻袋。”雲不二歎了口氣。

“堆麻袋?”江楚寒眼前頓時閃過一絲精光,對於堆麻袋,江楚寒並不顯示的十分陌生。將一包又一包裝滿沙石的麻袋層層堆疊在犯人的胸口之上,使得犯人因為窒息而死,且並不壓迫斷任何一根肋骨,這是古代時期,對於詔獄之中秘密處死人犯的一種常見的手段。

“隻是,手段還是很高明的,沒有壓斷一根肋骨。”雲不二冷笑著說道。

“怎麽說?”江楚寒腦間忽然像是一道亮光猛地忽然閃過,急忙臉色一沉,連聲問道。

“沒有十年以上的老詔獄的經驗,又怎麽可能把這一手活使得這麽高明?”雲不二繼續冷笑著道:“若是生手,一定會壓壞肋骨的。”

雲不二的這一番話,不由的令江楚寒深深的陷入了沉思,半晌以後,江楚寒這才帶著一絲鄭重的表情淡淡地問道:“昨晚是誰當值?”

“狐狸。”雲不二冷冷地道:“可是他現在已經死了,所以,江大人,您現在明白了吧?”

“我明白。”江楚寒點了點頭,冷冷地屏退了左右以後,江楚寒臉色不渝地低聲衝雲不二道:“不二哥,這件事要立即報與吳僉事。”

“我省的。”雲不二點了點頭,忽然臉上有些陰晴不定地道:“江大人,我雲不二對你說這些,也是把你當自己人看的。”

江楚寒頓時一陣苦笑,搖了搖頭,低低地道:“兄弟我理解,這件事太大,一定要立即報與吳大人,同時,錦衣衛出現內奸的事情,也一定要讓吳僉事知道,好早做準備,若是有人因此發難......”

說到這裏,雲不二忽然冷笑著道:“若是因此有人發難,又有什麽關係呢!人是錦衣衛看管的,打死犯人,又有什麽關係!更何況張恨金之案罪證確鑿,隻要江大人不說,我雲不二不說,就沒人知道錦衣衛之案是被他殺,並且還是名朝廷命官,洪總督一紙奏折告上朝廷,彈劾錦衣衛辦案不力的話,這才是真正的大事!”

“我知道。TXT小說網 。”江楚寒歎了口氣,忽然表情有些難看地笑了起來:“死了人,對錦衣衛來說不是大事,麵子,才是至關重要的。在錦衣衛重重看護之下被人他殺,的確是有玩忽職守的罪責在其中的,這種事,江楚寒省的。”

“隻是,那個牛先生,乃是天地會中的重要人物。”江楚寒歎了口氣,“這下被人滅口,又失去了聯係,天地會果真手段通天啊。”

江楚寒麵色不渝地笑了起來,雲不二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低聲道:“錦衣衛從未放棄過追查天地會的消息,張恨金與天地會的人有聯係,張恨金可能也是天地會成員之一,至於張恨金一直所依仗的麽......”

“我明白。”江楚寒忽然笑了起來:“小舅子。”

“嗯,小舅子。”雲不二也有些溫潤地微笑了起來。

眾所周知的,張恨金的小舅子究竟是誰,而且這也在側麵反應出來,既然張恨金與天地會有染,那麽,那位手握重兵的洪總督,又會是什麽情況呢?

結果自然不用再多說,江楚寒心裏清楚,江楚寒早已得到了內宗的密報,那位洪總督,則正是天地會外宗的狗長老,然而,此刻從雲不二的口裏推斷出來之後,整個場麵立即變得完全不同了!

江楚寒心裏很清楚,殺掉一個洪承疇,比殺掉整個江南的不法官員效果都要更加的好,所謂殺雞儆猴,就是這個道理。

洪承疇必須死,在江楚寒的心裏,早已暗暗下定決心,不管如何,也要與洪承疇過一過招了!

為了自己的家人,為了江南,為了自己,為了內宗,千萬理由匯聚一起,洪承疇這個遲早會投降滿清禍害大明百姓的三姓家奴也必須要死!

江楚寒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顯然已開始深深地沉入了思索之中。

這裏,是揚州城外的某一片郊外,一位一身粗布衣裳,頭戴鬥笠的少年,正緩緩地站在江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片流水。

那少年眼光清澈,看了許久,也不曾看的厭煩,也不知這片流水之中,究竟又有什麽玄妙所在,竟然能讓這少年一看便是許久。

那少年靜靜地站立著,沒過多久,身後猛然間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那少年仿佛看也不想看一眼似得,眼中的目光依然靜靜地看著這片流水。

一個身影一閃,一個青年男子忽然出現在了那頭戴鬥笠的少年身後,彎下腰恭敬地向那少年鞠了一躬,語態無比平和地道:“小公子,屬下來了。”

小公子背對著那男子,似乎看也不想看一眼一般,淡淡地道:“事情辦完了?”

“辦完了。”那男子依然恭敬地道:“張恨金已經死了,牛先生......也按照您的意思,將話帶到。”

一聲輕輕的歎息,忽然順著小公子的喉間湧了出來:“牛先生的死,是我宗的一大損失。”

“牛先生死得其所。”那男子微微地低下頭,沉聲道,歎了半晌,那男子忽然道:“江南之事,竟然能讓小公子親自從北方來到江南,實在是屬下等人無能。”

小公子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那片流水。

過了半晌以後,小公子忽然問道:“江楚寒是誰?”

“江楚寒?”那男子怔了一怔,對於眼下這個已經是名震整個江南的人物,那男子又豈有不知之理,微微一陣錯愕之後,那男子平靜地道:“根據龍長老的消息,這位名叫江楚寒的人,乃是前些日子在棲霞阻撓我宗商業拓展之人,而現在已是中散同知,兼江南侍禦史。”

“同時,也是內宗的舵主。”小公子語氣忽地冷了下來:“內宗與外宗已有一百餘年未曾有過交集,雖然乃是同宗同源,然而道不同不相為謀,一百年過去了,外宗也並未再次對內宗動手,而眼下......”

小公子眉角猛地一皺,淡然道:“而眼下,內宗竟然公開與我宗對抗,我宗雖不懼怕與他,然而大事在即,卻是不願多生些枝節。”

那男子神情一肅,一股難言的興奮在他的臉上浮現了出來:“小公子是說,咱們大事在即了?”

“沒錯。”小公子忽地冷冷地轉過了身來,那男子急忙俯下首,不敢看小公子一眼,隻聽小公子的話在他的耳邊猛地傳來:“我來江南之事,不要與龍蛇狗等幾位長老知曉,另外,替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葫蘆洲。”

“葫蘆洲?”那男子微微呆了一呆,急忙道:“小公子要去葫蘆洲?是要去漕幫麽?那裏可是內宗的地方!”

“哼。”小公子臉上的表情忽地閃過一絲不耐煩,“我要見漕幫幫主林蕭和內宗鼠長老,有什麽問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