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剿匪失利
六月的順天，別有一番韻味。
地處於偏北之地的順天，六月已然是陽光明媚了起來，一瓣又一瓣的鮮花已然盛開，落入了路人的鼻中，也不覺一股清醒的香味甚是沁人心脾，霎是惹人喜愛。
經過了數天的風雨以後，順天城已然開始漸漸的平靜下來，開始慢慢地恢複了往昔的繁華，路上的行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就連原本街道上四處出現的錦衣衛探子也開始漸漸的稀少了起來。
一切，都開始歸於平靜。
平靜和祥和的生活，對於每一個人而言，都是最為滿足的。
而此時此刻，盡管順天城裏已然安靜了下來，可是在那一片朝堂之上，上一次的遺患，卻依然還沒有平息下來。
原因不為其他，隻是因為，駱養性，死了！
當得知了這個消息以後，所有朝中的官員都盡皆大吃了一驚，駱養性何許人也？前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之子，世襲父位，是崇禎皇帝最信用的近臣，沒有之一，早一陣子才將他提升為一品左都督，可是就在上一次順天城的暴亂中，駱養性竟然死於非命，一時之間這叫依附於駱養性一派的勢力，何去何從？
所以，隨著駱養性之死，整個朝堂頓時變得一片慌亂，人人慌張，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所承受的命運，將會是怎樣的！
在東廠一派和錦衣衛一派長期以來的爭鬥中，誰都沒有少在暗地裏做過損事，隨著派係鬥爭越演越烈，雙方早就已經扯破了臉皮，此番駱養性故去，東廠受寵之勢將再無可能動搖，接下來，自己又該怎麽辦呢？
於是一時間之間，隻見原先勢同水火的雙方立即開始熱烙了起來，走後門，送禮，拉關係，無所不用其極，更有甚者，甚至揪出了當年那點破事，拉著同僚下馬，方能顯出自己的那一份真正的忠義之心。
在這種風氣之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參與了進去，又恰逢崇禎皇帝因為失去愛將而痛心，這一番翻破事被捅了出來，立即引起了崇禎皇帝的大怒，於是當今天子衝冠一怒，一紙聖旨直接打發了落罪的官員流放邊疆，戊邊去了。
江夢寒卻仿佛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鴻臚寺本就是個清水衙門，到了值守的日子，江夢寒便懶洋洋的去衙門裏點了卯，便複又乘坐馬車回了府上，繼續與賽賽和眉兒二女共享天倫之樂。
經過了這一件事以後，江夢寒也算是看開了，任何的東西都比不上家人的珍貴，人生短短數十載，倘若是眉兒和賽賽真的在那一次的暴亂當中出了什麽變故，恐怕江夢寒就算是連哭也沒地方哭去，讓江夢寒想也不敢想那種極端的後果。
所以，現在一有時間，江夢寒就安安心心的呆在府裏，並不出府，所以朝堂裏發生的這一切，幾乎就沒有江夢寒的什麽事情，反而也是江夢寒的一樁幸福的美事。
事實上，經過這次順天的大劫以後，江夢寒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一件事情，因為自己的出現，仿佛就像是觸動了曆史的天平，而現在，曆史的天平，已經開始傾斜了起來！
自己先是在江南宰了洪承疇，曆史當中，洪承疇若是沒有被自己逼反，恐怕就真的會成為未來的首輔了。
爾後，又因為自己抓了徐文廣的緣故，使得程國祥入獄，在江夢寒的記憶裏，程國祥可是從來都沒有進過天牢的！
再然後……結識了明末第一悍將閻應元。
再然後……為抗清猛將黃得功謀了一個虎衛軍統領的職銜。
再然後……韃靼國刺客貴英恰台吉已然身死，而若是真實的曆史上，他將是韃靼帝國曾令多爾袞及鼇拜也頭痛的虎將！
這一切似乎都與曆史背道而馳，卻依舊沒有改變過曆史！
不是麽？曆史的軌跡永遠無法改變，就像是人生的腳步一樣永遠不曾停下。
這一切，難道都隻是巧合麽？
受過良好訓練的江夢寒並不相信巧合，所謂的巧合都是隱藏在真相之下的一種虛偽的演示，曆史就是曆史，縱然有所契機，但是總體方向並沒有發生過多少改變。
但是，這也讓江夢寒看到了一絲的端倪。
曆史的天平已然發生了改變，那麽殊不知的是，皇太極統率的女真政權是否真的能夠突破山海關然後推翻大明？大明的國祚是否又真的一定會如同曆史所述，最終將終極於崇禎一朝？
江夢寒忽然覺得，自己有機會，最起碼，有了能夠翻牌重洗的機會了！
駱養性身死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大明的每一個角落，縱然朝中的震驚遠遠不知這些，可是在民間的反應卻是極小的，一個皇上的近臣，做為一介草民誰也不認識誰，死了就死了唄？
隻是，在駱養性身死的消息傳遍了大明的每一個角落以後，忽然有一天，一個消息豁然傳入了江夢寒的耳朵裏：楊嗣昌楊閣老，從河南回來了。
楊閣老即將回京的消息頓時刮得整個順天城滿城風雨，有的人說，楊閣老這是要回京，巴結東廠廠公張彝憲，投入到東廠的懷抱，因為他在京城的鐵杆倒了；也有人說，楊閣老此番回京，則正是為了回京拱衛京城。
總之，一時之間，說什麽的都有，隻是江夢寒聽到了各種傳言以後，卻莞爾一笑，並沒有做過多的評論。
隱隱約約間，江夢寒已然能夠猜到原因了。
如果說兵部尚書楊閣老不在京裏也許是為了公幹，那麽若是說兵馬總監高起潛也不在京裏，這種情況就很微妙了！
就算是用腳指頭猜，江夢寒也能猜的出來，這兩位軍中統帥般的人物，究竟到哪兒去了！
很快，就在消息放出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楊嗣昌便回京了。
然而，所帶回來的消息，卻令朝中所有的官員具皆大吃一驚！
楊嗣昌所帶回來的消息，是……中原剿匪，兵敗了！
不僅楊嗣昌敗了，同樣的，就連在陝西剿匪的高起潛、盧象升也敗了！
這個消息傳回來以後，朝野上下一片震驚！
當楊嗣昌騎著高大的駿馬急急的駛入順天城以後，楊嗣昌隻覺得，自己從今以後在這片朝堂之上，隻怕是舉步維艱了。
駱養性死了，自己長久以來所依附的對象，死了！
楊嗣昌很清楚，自己隻是一個文官，從來都隻是個文官，幸虧得到了崇禎皇帝的賞識，否則楊嗣昌恐怕這輩子也沒有機會領軍作戰。而現在，剿匪兵敗，這簡直就是在往楊嗣昌的臉上大大的打了一個巴掌！
當楊嗣昌揣著一個忐忑不安的心麵見崇禎皇帝的時候，立即遭來了崇禎皇帝劈頭蓋臉的一陣怒罵，駭的楊嗣昌是心驚膽顫，深怕有一個不小心，惹怒了皇帝，自己的這顆項上人頭從此就得挪挪位置了。
好在還有一個總監高起潛和自己分擔罪責，崇禎皇帝隻是怒罵了一陣楊嗣昌以後，便如同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一樣，臥在在龍床之上，隨意地揮揮手，讓楊嗣昌離開了。
被崇禎皇帝罵的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的楊嗣昌，直到出了門口以後，這才長長的喘出一口粗氣來。
看著遠方那已漸漸落幕的夕陽，楊嗣昌深深的吸了口氣，這個兵敗，可真敗的不是個時候啊！好死不死的，偏生趕到了駱養性身死，順天城暴亂，好在自己一向隆恩眷顧，皇帝並沒有打發自己去戊守邊關。
想到這裏，楊嗣昌終於深深的歎出了一口長氣。
楊閣老回府了。
將近半年不在府中呆著的楊嗣昌，此時此刻忽然回府，讓府中上下也頓時歡呼雀躍不少。
為了迎接楊閣老的回府，府中的下人們在楊柳月的指揮下，經過半天的打掃和裝飾，使得整個楊府上上下下立即翻新了不少，天生擁有一顆七竅玲瓏之心的楊柳月索性還從市集上購得了一把寶劍，掛在楊嗣昌的書房裏，以供楊嗣昌把玩。
虧得府中忠心的下人，楊府才沒有在上一次的暴亂中麵臨慘痛的**，楊柳月今天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迎接父親楊嗣昌的歸來。
一匹高大的駿馬，幾個忠心的護衛，就這樣，楊嗣昌回到了自家的府宅了。
僅僅隻是剛一回來，一群忠心的仆人們便立即擁了上來，紛紛興高采烈地喊著：“老爺回來了！”
“父親！”楊柳月遠遠的笑意盈盈地向著楊嗣昌施了一禮。
“柳月！起來吧！”看見了楊柳月，楊嗣昌適才在皇上麵前受的那一股子氣也仿佛頓時輕鬆了不少，連忙笑逐顏開地走了上來，微笑地一把扶起楊柳月，點了點頭，道。
“是！”在楊嗣昌的麵前，楊柳月一向很乖，所以當楊嗣昌隻是一看見楊柳月的那一刹那，心中原本所有的不暢快，也頓時一掃而空了。
“來，進來，進來說話。”楊嗣昌看著眼前的楊柳月，大了終究是大了，自己仿佛都忘記了，楊柳月早已是二十出頭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