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是戰還是和
“三思？三思個什麽？要我李定國投降你們官兵麽？”李定國一臉冷笑：“我李定國手上沾滿了官兵的鮮血，現在想我投降？你們的皇帝會放過我麽？”
“會！不僅是你，隻要你們紅石山任何一人肯降朝廷，朝廷定然不會虧待你們的。”江夢寒點了點頭，一臉鄭重地道：“而主持這件事的朝中官員，就是我！李兄弟，莫非你認為，連我江夢寒都靠不住了麽？”
李定國臉上狐疑的神色越來越明顯：“當真？”
“當真！”江夢寒笑著點了點頭。
李定國的臉頓時抽搐了起來，思索了一番，不由遲疑地道：“朝廷總得給我們開點什麽條件，若是就這樣下山投降……”
這個時候，李定國心裏那點典型的山民思想頓時發作了，江夢寒點了點頭，道：“好處自然是有的，就看你們張首領是否願意接受了！”
隨即，江夢寒從口袋裏摸出一封書信，放在李定國的眼前，淡淡地道：“戰與不戰，紅石山十萬多條性命，全在你們山上首領的一念之間，我江夢寒會等你們的回複，一直等上三天，三天以後，若是沒有回音，我江夢寒到那時候就絕不會客氣了，告辭！”
李定國一臉震驚地看著江夢寒，一股濃濃的凝重之色忽地浮上了李定國的臉上，李定國不由得想了一想，然後猛地低聲從口中也蹦出了兩個字：“告辭！”
一艘小船兒，緩緩地駛進了紅石島港灣！
岸上，一個精壯的漢子猛地跳了下來，一個臉黑眉粗，一個白麵長身的人頓時迎了上來，急忙道：“兄弟，你可算回來了！”
看見李定國無虞，那個黑臉漢子頓時大喘了一口粗氣，叫道：“二哥，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可就真的要打到對麵去要人了！”
“幹爹呢？”李定國仿佛心裏有急事一般，不理兩人的闊闊躁躁，急忙問道。
“在山上呢？”那個叫艾能奇的黑臉漢子一臉狐疑地打量了李定國一眼，道：“官兵跟你說什麽了？有話要帶給幹爹？”
“快！快！都快隨我上山去找幹爹。”見艾能奇和那白麵長身叫孫可望的人有些發怔，李定國顯得急不可耐地道：“快一點，這就走！”
雖然艾能奇和孫可望不太明白李定國這麽著急究竟是個什麽原因，不過看在李定國臉上的著急神色，兩人頓時到嘴邊的話還是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不由的滿臉狐疑地跟在李定國的身後，急急忙忙地向著山上衝了過去。
“幹爹！！”一聲焦急的叫喊頓時傳響在了整個英雄堂中，一個身材魁梧卻又文人打扮的人正在低頭仔細地翻看著一本書，聽見聲音，不由的抬起頭來，隻見李定國和艾能奇以及孫可望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那人頓時不滿地道：“什麽事，那麽著急？”
“幹爹，你快看。”李定國急忙從口袋裏摸出了江楚寒交給自己的那封書信，隻見那信已然被自己的體溫暖的滾燙無比。
那個人正是張獻忠，紅堿淖的匪寇之首，曾與高迎祥、李自成、羅汝才等部共20餘萬人，號稱36營，一度破大寧、隰州、澤州、壽陽等城。六年冬，高迎祥等24營10餘萬人突破官軍包圍，轉進至豫西楚北，以鄖陽為中心，分部來往穿插於豫楚川陝之間，利用官軍分兵守境，互不協同的弱點，進行遊擊性質的流動作戰。迫於官軍的壓力，匪寇於八年初，分三路挺進：一部西返陝西，一部北進山西，一部東入鳳陽，焚毀皇陵。張獻忠正是西返陝西的那支匪寇。
張獻忠僅僅隻是瞄了一眼信，便疑惑地看了一眼李定國，道：“官兵交給你的？”
“沒錯！”李定國重重的點了點頭。
看著李定國那一臉堅定的眼神，張獻忠微微地歎了口氣，緩緩地打開了那封書信。
這封信，並不是江楚寒親自書寫的，而是交由自己的隨行護衛代勞的，否則以江楚寒那一手狗爬字恐怕還真的很難登的上大雅之堂。信的內容不多，短短一張紙，可是這卻讓張獻忠看的極其認真，仿佛就像是要把這信上的字給看透了似得。
過了好半晌以後，張獻忠緩緩地合上了信，微微地閉起了眼睛。
看到張獻忠這一副模樣，性子急的艾能奇在也忍不住了，道：“幹爹，那群官差給的書信上，到底是個什麽內容？”
“你們兩個先出去。”張獻忠微微地吐出一口長氣，“定國，去把軍師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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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就把他喊來！”得到了張獻忠的吩咐以後，李定國頓時一溜煙小跑，跑了出去。隻剩下艾能奇和孫可望麵麵相覷。
“走！我們走！”艾能奇不滿地一甩大袖，滿嘴嘟囔著：“神神秘秘的，連我小豹子也不給知道了。”說著，便拉起孫可望一起走了出去。
過了半晌以後，軍師到了，後麵還跟著李定國。
“汪軍師！”看見汪兆麟來了，張獻忠立即站了起來，將桌上那封已經合起來的書信交到汪兆麟的手裏，淡淡地道：“官兵發來的。”
“喔？”汪兆麟微微一怔，看見張獻忠臉上的那一抹緊張的神色，汪兆麟急忙打開書信，過了不到半晌，汪兆麟這才合上書信，深深的喘出了一口粗氣。
“這封信，是何人交予的。”汪兆麟不由問道。
“當然是官兵唄。”李定國嘟囔了一句。
汪兆麟頓時沉默了下來。
看見汪兆麟這一副模樣，張獻忠不由低聲道：“我想知道，軍師是怎麽看此事？”
“這要看首領怎麽看了。”汪兆麟昂聲說道：“若是首領說降，那我們便降，若是首領說我們不降，那我們便死戰到底。”
聽到汪兆麟的話以後，張獻忠仔細地思索了一番，然後看向李定國問道：“究竟是何人交給你的書信？”
“一位朝廷裏的大官，從前救過我的命。”李定國笑道：“他叫江楚寒。”
“江楚寒？！”汪兆麟和張獻忠頓時驚出了一口長氣。
江楚寒的名頭，他們兩人何嚐不知，就單憑江楚寒在江南做下的那些事情，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江湖了，張獻忠和汪兆麟還自稱自己是江湖人，若是不知道江楚寒，那恐怕就真的枉稱好漢了。
“狠角色。”汪兆麟淡淡地下了定論。
“他現在官居何職？能否做的了主麽？”張獻忠盡管心裏已是一片駭然，不由得還是低聲問道。
“江楚寒現在身為鎮國公，說是可以做的了主。”李定國不由轉過臉問向汪兆麟：“軍師，鎮國公是個什麽官兒？比總兵還大麽？”
“鎮國公？！”聽了以後，汪兆麟和張獻忠不由得又是長吸了一口長氣。
國公爺，這次來的人，竟然是一名國公！前番來了個高總監，爾後又來了個楊閣老，這一次，竟然連國公也來了，這讓張獻忠的心裏早已是一片駭然了。
“國公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說大不大？”汪兆麟臉上的神色也頓時嚴峻了起來：“在朝廷裏，除了溫體仁，恐怕沒人比他的官更大了，即便是溫體仁，也得和國公平起平坐。”汪兆麟緩緩地如是說道。
“看起來，江楚寒可以說的了話。”汪兆麟點了點頭，歎道。
張獻忠不由得看向汪兆麟，低聲道：“軍師，你隻說一句話，你覺得，我們，真的可以打的過官兵麽？”
汪兆麟沉思了一會道：“暫時肯定不能！年初我部在進襲南陽的戰鬥中被左良玉軍擊敗後，李自成在陝西和山西也遭到幾次失敗，羅汝才在鄖陽、劉國能也在河南歸順了朝廷，現在我們勢單力薄，雖說盤駐紅石島堪稱天險，可如果朝廷集中優勢兵力圍剿我們，我們終將必敗無疑。但是，首領說降我們便降，首領說不降，我們就死戰到底。”
“我們，終非朝廷的對手啊。”張獻忠還沒有到那種自大自滿，連目前處境也分不清的地步，在表了態以後，張獻忠這才微微地歎了口氣，道：“可是，我隻擔心一點，如果我們降了，朝廷最終會對我們怎麽樣？”
“所以，如果首領已決意要降，那我們就更應該跟他們狠狠地打上一場，隻需要一場，把這位國公爺打到怕！”汪兆麟淡淡地笑道。
英雄堂裏的氣氛靜的可怕，張獻忠不由的仔細地思索了起來，最終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對！按照軍師的意思，這一仗，我們不僅要狠狠的打，還要結結實實的打上一場！定國，吩咐下去，各寨各隊伍準備備戰，我們要好好打上一場了！”
聽到又要打仗，李定國整個人的精神頓時一震，急忙歡天喜地地重重地應道：“是！”
ps：張獻忠有四個幹兒子，分別是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也就是後來張獻忠建立的大西政權時期的平東將軍、安西將軍、撫南將軍、定北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