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南方重騎

可還未等他衝到一半,忽然黃雲飛身子一顫,那眼睛珠子一番,竟然就這麽倒在地上了。而在黃雲飛的身後,先前那名被黃雲飛扇了一個耳光的重甲步兵將士手中還倒握著單刀,顯然他就是黃雲飛暈倒的罪魁禍首。

見到黃雲飛暈倒了,身後幾名重甲步兵的將士慌忙將黃雲飛給抱起來,那名動手的將士沉聲喝道:“你們趕快帶著將軍撤退,我和兄弟們把敵人給擋住。”

“李將軍,不行。”另外幾名將士立刻就喊了起來,其中一人喊道:“李將軍。你是重甲步兵的副將。這裏就屬你的軍階最高。應該由你護送將軍離開才是。這些敵人就交給我們了。”

“混賬!”剛剛黃雲飛用這句話罵了他們,現在又輪到他開口罵人了,那李副將怒喝道:“既然這裏就屬我最高。那我說的話就命令。帶著黃將軍走。快!要不然可就來不及了。”話剛說完,李副將眼中寒光一閃,卻是揮起刀就向其中一名將士砍了過去。

李副將突然出手,那幾名將士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著李副將的單刀朝著那名將士的頭頂落了下去,那名將士也來不及躲避,隻能是閉起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撲哧。”一聲悶響,慘叫聲卻是從那名將士的身後傳了過來,眾人定睛一看,原來不知什麽時候,義軍聯軍士兵已經殺到了眾人所在的地方。剛剛李副將出手正是斬殺了一名想要偷襲的義軍聯軍士兵,救了那名將士一命。

抽回單刀,李副將沒有停歇,繼續提著單刀迎向那些義軍聯軍士兵就殺了過去,一邊殺還一邊喊道:“還愣著幹什麽?快走啊。”

見到李副將已經和敵人糾纏到了一起,而遠處不少敵人也在不停地朝著這裏追了過來,那幾名將士也隻能是咬著牙,攙扶著黃雲飛就往回跑。而李副將在殺敵之餘,回頭看到已經逃走的那幾名戰友,臉上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殺啊——!”與此同時,一聲怒吼聲從不遠處傳來,緊接著,就看到五六名重甲步兵將士竟然憑空飛了起來,最後重重地摔在地上,眼見不得活了。

劉通此刻心中已經是充滿了怒火,恨不得將這些纏人的小兵給碎屍萬段。好不容易殺出了一片空隙,劉通抬頭一看,卻是正好看到那幾名將士攙扶著黃雲飛下關的背影,眼睛一亮,提著大槍就要追上去。

“休想。”一聲暴喝響起,卻是李副將見到劉通要追殺黃雲飛,直接丟下那些敵人,轉身就朝著劉通撲了過來。隻是連黃雲飛也不能拿劉通怎麽樣,這個李副將對於劉通來說,那就更不夠看了。劉通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李副將一眼,隨手就一槍,朝著那李副將就刺了過去。現在劉通對這個無名小卒沒有半點興趣,隻是想要將他逼退,然後去追擊黃雲飛。

可是劉通沒有想到的是,大槍刺向李副將的時候,李副將竟然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任由那大槍刺穿了自己的腹部。憑著衝過來的衝擊力,李副將竟然讓自己的身軀直接掛在了大槍上。這大槍上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劉通當然是無法這麽用槍了,臉上露出了一絲煩躁,提起大槍連著在空中甩了幾下。隻是沒想到李副將竟然雙手死死地抱住了大槍的槍杆,任憑劉通如何甩動,他就不肯放手。

“混蛋!給老子放手。”劉通以前還真沒有見過這麽纏人的敵人。怒吼一聲,幹脆提著大槍就直接往地上一拍。這一拍,那掛在大槍上的李副將就重重地撞地上,口中連著吐了好幾口鮮血。可就算是如此,李副將一手抓著槍杆,另一隻把自己衣甲的下擺給撩起來,竟然是將自己的身子死死地綁在了槍杆上,這其中的意思自然是再明白不過了。

“嘿嘿。”見到劉通被自己的舉動弄得一愣,李副將甚至是咧嘴一笑,露出了布滿血絲的大嘴,笑道:“小子。想要甩開我?沒那麽容易。”

這下劉通已經不是憤怒了,而是感到驚異,這樣的軍隊,這樣的士兵,劉通以前簡直從來沒見過,甚至是聞所未聞。天知道那黃雲飛到底是用什麽辦法訓練出了這麽一支鐵血軍隊。

不過劉通很快就冷靜下來,他當然不可能就這麽被一個無名角色給拖在這裏。當即劉通便猛地將大槍給槍頭朝下倒立起來。因為體重的關係,李副將的身子有些往下滑的趨勢,所以李副將立刻就咬牙雙手抓緊了槍杆,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要知道,這種情況下,李副將的整個身子全靠自己的傷口和穿過他身體的槍杆牽製住,這其中的痛苦,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劉通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這麽做隻是第一步,緊接著,就看到劉通直接提起一腳,從上往下重重地踏在了李副將的肚子上。硬生生吃了這一腳,那李副將立刻又是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身子被劉通這一腳給強行踩了下去。

隻是這樣的情況下,李副將卻還沒有放棄的意思,卯足了力氣,抬起了雙手,想要繼續抓住大槍的槍杆。不過劉通卻是沒有給他留有機會,直接便踩在李副將的身上,雙手握住槍杆,用力一拔。就這樣,強行將大槍給拔了出來。

自己的武器重獲自由,劉通也是一喜,用力一甩大槍,提腿便要繼續追去。可是,劉通的腿剛剛邁出,卻是被什麽給拌了一下,差點沒有摔一跤。劉通忙低頭一看,卻是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那已經是瞪大了眼睛仰望天空,口中沒有氣息的李副將,雙手卻還是死死地拽著劉通的褲腿,就算是死,也不肯輕易放劉通離開。

李副將的堅持,讓劉通再次愣住了,過了好半天,這才回過神來,連著踢了好幾腳,這才將李副將已經僵硬的手給掙開。

這時,他左右看了看,卻是發現此刻鹹寧的城上已經是被聯軍給徹底占領了,而在城上,橫七豎八躺著許多屍體,有聯軍的,自然還有重甲步兵的。而除了先前護著黃雲飛離開的那幾名重甲步兵將士之外,再也沒有一名重甲步兵將士逃走或者是投降。重甲步兵,全軍覆沒。

長長舒了口氣,雖然過程極為艱辛,但總算是將鹹寧給拿下了。不過劉通卻還沒有放棄原先的那個目的,對著聯軍將士喝道:“留下一千人打掃戰場。其他人跟我繼續追擊黃雲飛。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在見識到重甲步兵的威力之後,劉通也是起了愛才之心,若是黃雲飛肯投降的話,那用不了幾年,黃雲飛也一定可以為劉廣訓練出另一隻重甲步兵。光是想想,劉通都覺得興奮。

劉通帶著聯軍將士立刻便從城上跑了下來,回頭一看,叫上兩三名士兵,指著前麵便說道:“你們。趕快去把城門口打開。迎接夏將軍他們進關。其他人跟我繼續追。”說完,便轉頭繼續朝著鹹寧西麵趕去。

劉通朝著遠處望去,心頭卻是不由得一緊,鹹寧西麵的城門口此刻已經是被打開,一眼望去,再也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顯然黃雲飛已經逃走了。可如果就這麽放棄的話,劉通心裏又是不甘,當即一咬牙,便對身後的將士們喝道:“跟上,我們追。”

可劉通的話音剛落,還未等劉通邁出步子,忽然劉通就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大地竟然開始顫動起來。劉通的眼睛珠子頓時瞪得老大,他帶兵打仗的時間也不短了,很容易便分辨出會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那個念頭在劉通的腦海中一閃,讓劉通自己也是嚇了一大跳,忙晃了晃腦袋,自言自語道:“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少主。好像有大批兵馬正在朝這裏逼近。”劉通想要自欺欺人,可在他身後的親兵卻也發現了這一動靜,連忙上前對劉通說道。

“果然。”劉通的臉色一變,最終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因為此刻,已經有馬蹄聲開始隱隱約約地傳到他的耳朵裏了。劉通立刻便反應過來,現在鹹寧還在自己的手上。當即劉通便對左右的士兵喊道:“快!快把西城門口給關上。快去啊!”隻要能夠將城門口城上,堵住敵人衝擊的路線,那麽等到義軍聯軍士兵進了城,一樣可以守住鹹寧。

劉通的命令一下,左右的士兵立刻便領命趕去,這短短的路程對於劉通來說,那可是一種煎熬。好不容易,那些士兵終於及時趕到了鹹寧的西城門口,手忙腳亂地開始推動著城門口合上。隻等士兵們將橫棍架上,就成功了,為此,劉通甚至暗暗鬆了口氣。

“咚。”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巨響從城門口響起,隻見那已經合上的西城門口,卻是突然被撞開,可憐那兩扇城門口後麵的義軍聯軍士兵,直接便被推開的城門口給拍成了肉泥。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一名戰將騎著高大的戰馬,極為囂張地從城門口外衝了進來,停在城門口處,大聲喝道:“想要就這麽拿下鹹寧?沒那麽容易。”

“是他。”劉通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突然出現在城門口口的戰將,雖然時隔多年,但那個身影卻是劉通永遠無法忘懷的。當即劉通便雙目變得赤紅,眼睛簡直就像是要噴火一般,提著大槍就要往前衝,一邊衝還一邊喝道:“狗賊。今日我要為老將軍報仇。”

這突然出現的戰將,自然就信王趙榛帳下大將管天下了。當年在武功山城一戰,廣宗山為了掩護劉通,被管天下所殺。這個仇,劉通始終都記在心頭。原本他請求擔任先鋒一職,目的就為了能夠親手手刃管天下,沒想到這麽快就讓他碰上仇人了。

隻是劉通剛剛想要衝上去和管天下廝殺,卻是被他身後的那一幹親兵給死死地抱住,饒是劉通的手勁再大,也無法敵得過那五六名親兵。氣得劉通直吼:“混賬!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是要造反啊,快放開我。”

“少主。”那幾名親兵都是滿臉苦笑,卻是沒有一個人敢放手,其中一人對劉通勸道:“不能衝了。少主,你看。”說著,他還伸出一隻手往前方指了過去。

而順著那親兵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在管天下身後,黑壓壓的一大群騎兵正從城外飛快地朝著這邊趕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衝進鹹寧。若是劉通這個時候去找管天下廝殺,那結果隻有一個,還未等劉通殺了管天下,那衝殺過來的敵人就會立刻將劉通給淹沒。其他義軍聯軍士兵可以不在乎劉通的安危,但他們都是劉通的親兵,自然不能看著劉通這麽去送死。

也不管劉通願意不願意,那幾名親兵幹脆就這麽架著劉通開始往後逃,正好這個時候東城門口已經被打開了,親兵們一邊拖著劉通往城外跑,一邊對左右的義軍聯軍士兵喊道:“快撤!撤出關去。”隻是他們的一番好意卻是白費了,畢竟他們隻是幾名親兵,那些義軍聯軍士兵如何肯聽他們的命令。隻有少數幾個跟著這些親兵一同看到管天下身後兵馬的義軍聯軍士兵,才急急忙忙地跟在他們背後跑。

隻是過了一小會兒,管天下身後的那些騎兵就已經趕到了鹹寧的城門口處,管天下咧嘴一笑,提起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指向了東方,喝道:“兒郎們!給我殺!為重甲步兵的兄弟們報仇!”

“殺啊!”出現在管天下身後的騎兵卻是和趙燕軍已經成名已久的輕騎截然不同,這些騎兵一個個都是極為高大,而且連人帶馬,全身上下都被厚厚的鎧甲所覆蓋,在這些騎兵的手中所握的,乃是一把長柄長刃大刀。在管天下的命令下達後,所有的騎兵高呼著喊殺聲,便朝著鹹寧另一頭殺奔而去。

這支騎兵可不是趙雲治下的輕騎,而是這半個月來,信王趙榛新建立起來的另一支成建製的部隊,這支騎兵不是輕騎兵,而是有史以來,信王趙榛在南方第一次建立的成建製的重騎兵。

當年管天下奉信王趙榛之命,前往江陵南軍寨駐守,而從北方源源不斷送來的北方戰馬,被信王趙榛送到了南軍寨裏麵。為了不使這些馬匹浪費,管天下便向信王趙榛進言,在南軍寨再訓練一支騎兵。不過當初管天下的意思,卻是想要在南軍寨訓練出一支和輕騎一樣的輕騎隊伍。可是信王趙榛在看過管天下的諫言之後,卻是萌生了設立重騎兵的想法。

完顏兀術的那支大發神威的鐵浮屠,充分展示了重騎兵的攻擊性。如果不是信王趙榛用弩車與同樣是鐵甲騎兵的軍隊對抗,恐怕金國就憑借著鐵浮屠擊敗信王趙榛了。

當然,重騎兵可不是說建就能建的。無論是馬匹、士兵還是耗費的資源,要建立一直成編製的重騎兵,這些都是需要一個天文數字。所幸,信王趙榛的治下有太行山冶金基地。加上管天下等將才的辛苦付出,終於在這半年的時間裏,訓練出了這支騎兵。

重騎兵的攻擊方式極為的單一,就看準了一個方向,直接衝鋒。但越是簡單的攻擊方式,卻越容易發揮出成效。今日這一戰,正是趙家義軍重騎兵第一次在天下人的眼中展示出它們的威力。

而在鹹寧城裏麵,那些剛剛衝進城裏麵的義軍聯軍士兵完全是看傻了眼,直到那些重騎衝到他們的麵前,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可已經來不及了,那些擋在重騎兵軍隊前麵的義軍聯軍士兵轉眼間便被撞飛、踩碎。

鹹寧城裏麵就像是被鐮刀割過的麥田一般。隻有那些還站在城上正在打掃戰場的義軍聯軍士兵幸免於難,可他們也是被困在了城上,隻能是傻傻地站在那裏,看著腳下那些凶猛的騎兵從城門口穿過,開始朝著城外的義軍衝殺。

“爾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管天下此刻也是縱馬趕到了東城門口下麵,手中提著三尖兩刃刀便遙指城上的義軍聯軍士兵。臉上布滿了陰森的殺意,喝道:“如要反抗到底!隻有死路一條。”

管天下的話,再加上現在這個局麵,直接便將城上那剩餘的不到千人的義軍聯軍士兵徹底給擊潰了。所有人都是丟掉了手中的兵刃,直接便朝著管天下跪拜了下來。聯軍占領鹹寧還不到半個時辰,就被管天下給重新光複了。

而與此同時,在城外,本來見到聯軍已經攻破了鹹寧,甚至連城門口也給打開了,楊林正要招呼留在城外的聯軍開始朝著城裏麵進軍。

這時,忽然前麵傳來了一個呼喊聲,楊林定睛一看,卻是嚇了一跳,隻見前麵有七八人正在朝著這邊趕了過來。再看仔細了,竟然是幾名聯軍將士抓著不斷掙紮的劉通,就像是押解犯人一般就這麽押了過來。

“你們,你們這是?”楊林連忙拍馬趕了過來,他立刻認出這幾名押著劉通的,正是劉通的親兵,他們對劉通的忠心絕對不會有問題。可這樣一來,反倒是讓楊林越蠻人發疑惑了。

而不待楊林問完,其中一名親兵立刻就朝楊林喊道:“夏將軍!快撤軍!敵人的援軍來了。”

“援軍?什麽援軍?”楊林被這話給嚇到了,甚至連劉通也顧不上,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名親兵,忙追問道:“哪裏來的援軍?”

劉通此刻也已經慢慢冷靜下來了,掙紮了幾下,便對左右的親兵喝道:“好了!你們都放開我,我不會回去送死就了。”

劉通都這麽說了,那幾名親兵立刻便把劉通的手腳給鬆開,而劉通也是接過身邊親兵遞過來的大槍,滿臉陰沉地對楊林說道:“事不宜遲,立刻下令將士們撤出鹹寧。敵人的援軍來了。我們不可能拿下鹹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