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都大婚之日,
次日響午,陰霾天,不見一絲陽光。
日光開在常。唐琳在軒宇宮禦聖君的寢宮裏醒來。睜開眼,入目的是純黃色的床頂,她認得,這是禦聖君的臥榻。
守在床邊的一霜,見她醒了過來,非常開心,“唐姑娘,你醒啦!”
在一霜的攙扶下,唐琳起身半躺的姿勢挨在床頭,她按了按一片空白的大腦,“一霜,我怎麽會在皇上的寢宮裏?”
“這……”一霜吞吞吐吐了起來,說出實情,她怕唐琳會恨禦聖君,可不說,心裏又難受。
唐琳努力回想了一下,突然大腦裏閃過一個念頭。她記起來自己為何昏倒了。她急問一霜:“我昏倒有多久了?”
一霜回道:“沒多久,從昨晚到今日響午。”
唐琳回想起昨晚在玉貴宮本來在與皇貴妃說話,隻是有所不備,有人放暗器來,當她驚覺時,為時已晚。即便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她的靈敏覺依然是頂尖的,不可能察覺不到危險迫近。除了禦聖君,還沒有她防不過的人。他為何要這樣做?
仔細想了想,突然唐琳想到了一點,心裏想,難不成,禦聖君借助這次皇貴妃與貴妃不和,要鏟除這倆人?
唐琳對一霜說:“一霜你不要吞吞吐吐的,我已經知道昨晚是皇上放的暗器。你老實告訴我,他的目的是不是皇貴妃?”
既然瞞不住,對方又想得到,一霜不再吞吞吐吐,點頭道:“是,唐姑娘。唐姑娘怎麽知道的?”
唐琳問:“那現在情況如何了?”
一霜說:“太後早上的時候回宮了,聽說了唐妃出事,一大早就讓人把貴妃和皇貴妃帶到了祥寧宮。”
“皇上呢?”
“主子昨晚一晚陪在唐姑娘你身邊,還沒有去處理皇貴妃和貴妃的事,早上又要上朝,現在還在禦書房批奏折。唐姑娘,”一霜語重心長道,“主子這麽做,也不完全是獨斷專行,他是想給唐姑娘一份獨一無二的愛而已。其二,主子認為,與其讓這些女人一直留在後宮過爾虞我詐的日子,倒不如想點辦法給她們重新安排人生。”
想起德妃與賢妃的下場,唐琳撇了撇嘴角,略帶埋怨的語氣道:“死,就是她們的人生嗎?”
一霜並不笨,聽出了唐琳在提及誰,“唐姑娘,其實你誤會主子了,他並沒有處死德妃和賢妃!”
“什麽?”唐琳震驚得瞪大星眸。
這時,寢宮的門被安林打開了,禦聖君雙手交叉在背後,挺直身板走了進來,似是剛才聽到了一霜和唐琳的談話,“大驚小怪的,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嗎?”
唐琳立即掀被下床,怒氣衝衝往禦聖君走去,還沒靠近禦聖君掌力已經送過來,“禦聖君,你居然敢這樣對我,太過分了!”
隻是,她凝著一成殺傷力的手掌,還沒有貼到禦聖君的胸口,禦聖君突然偏身躲過她的手掌,再把她的手腕抓住放回到她的頸脖前,從她身後緊緊地禁錮著她。邪唇送到她耳邊,壓低邪魅的嗓音,“火氣這麽大,以後怎麽當朕的皇後?嗯?”
他的陽剛氣息騷擾著她的脖子和耳朵,讓她分外緊張,緊張的同時,又讓她的肌膚不聽使喚的紅了一層。
如果現在照著鏡子,她的臉和脖子一定都紅透了。
禦聖君看了一霜一眼,道:“一霜,你先退下!”
“是,主子。”一霜不敢抬頭去看,隻好緊張的應了聲,然後速速退了出去,把門給關上。
禦聖君不再禁錮著唐琳的上身,把她牽回床邊坐下,關心道:“好點了嗎?朕昨晚那樣對你,是朕的不對,朕向你道歉。銀針已經取出來了,並沒有給你的身體造成傷害,麻痹你大腦的藥物,沒有副作用的。”
唐琳急問道:“君君,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背著我計劃什麽?剛才一霜告訴我,德妃和賢妃,並沒有死,這、這怎麽回事?”
禦聖君溫柔一笑,愛憐地撫了撫唐琳的臉頰,把她的秀發,夾在她而後,“嗯,沒有死,朕沒有要她們的命!”
“為什麽?”唐琳非常不解。
禦聖君如實道:“對外,朕宣布她們下場不好,這是為了保護律法。如果朕人人都放生,人人都有罪不嚴懲,那讓天下臣民如何看待朕?”
唐琳有點明白了過來,“其實私底下,你根本沒有對她們怎樣,對吧?”
禦聖君抿唇笑了笑,“德妃有身孕,朕會下手嗎?那可是一條生命,且不論這點,鄭鳴對太醫院有重大貢獻,而且還是百年難遇的醫學奇才,朕又怎麽會放棄。還記得噬魂散嗎?”
“噬魂散?”唐琳仔細回憶了一下,“不就是張統領不久前中的藥效奇強的合歡散嗎?而且還從行刺禦書房的刺客身上繳獲一包!當時,刺客身上還藏著一塊我們都沒有見過的令牌!君君,你怎麽說起這事了?”
禦聖君說:“德妃勾結禦醫的事被揭穿後,朕就暗中調查過鄭鳴和德妃,在張向陽沒有毒發之前,朕就知道了鄭鳴有一本醫學著作獻給了太醫院。所以,鄭鳴可以將功抵罪,朕放了他們倆。”
唐琳疑惑不解道:“可當時一堂不是拿鶴頂紅毒死他們了嗎?”
禦聖君笑了笑,沉默不語。
唐琳急壞了,推了一把他的胸膛,“你倒是說啊,急死我了。後來呢?後來怎樣了?你把他們打入冷宮了,還是轟出宮了?”
禦聖君撫撫她的肩膀,輕聲道:“別急,朕告訴你!那晚……”
禦聖君去監牢看德妃那晚。
本來想掐死德妃的,
眼看德妃已經沒有呼吸了,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人命。唐琳從外麵跑了進來,把禦聖君的手給掰開,替德妃求情:“君君,你這樣,會掐死她的!有什麽話冷靜下來好好說!”
“琳琳,你別管,朕今天就要他們死!”禦聖君另一隻手用力把唐琳給拉到身後,而對於德妃,手上的力道更猛。
唐琳情急之下,突然在禦聖君背後提醒一句,“她懷孕了!孩子是無辜的!”
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漸漸的,禦聖君的手鬆開了德妃的脖子,而德妃,虛弱得倒在了地上,努力地嗆著。
鄭鳴爬到她身邊,與她雙手交握,並絕望地哭到了一起。
禦聖君轉過身,眼神複雜的看著唐琳,而她也在看著他。不出片刻,他複雜的眼神轉瞬一變,寒冷無比,朝外麵一喝,“來人!”
一堂和暗冷二人迅速走進來。
禦聖君麵無表情地吩咐道:“就地解決了他們倆!”說完,冷冷的走出了牢房。
“君君!”唐琳追出去,還想為德妃他們求情。
一堂和暗冷看向已經在地上哭成一團的兩人,麵露無奈之色。
一堂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瓶子,用大紅色的布塞著瓶口。
鄭鳴定眼一看,似乎是鶴頂紅,毒中之最,無藥可解。先是驚了驚,然後就絕望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德妃撫摸著腹部,無聲地抽泣。
一堂把瓶子扔到鄭鳴的腳前,淡道:“喝了它!”
鄭鳴顫抖的手緩緩自地上拿起瓶子,摘掉瓶塞之前,他看向已經抽泣到斷腸的德妃,“此生無緣與你長廝守,下輩子,哪怕萬難擋道,我鄭鳴也要與你廝守終生!雲楨,我沒能力保護你和孩子,對不起,咱們……下輩子見!”說完,立馬摘掉瓶塞,仰頭就要把整瓶子的毒藥倒入口中。
德妃淒厲大喊,“不要--”
可是,瓶子裏的毒藥還沒有倒入口中,一絲熟悉的氣味,緩緩飄過鄭鳴的鼻翼,他怔了怔,隨即把瓶子放下來,再送到鼻前聞了聞,最後怔住,“這、這不是我製造出的某一種毒的解藥嗎?世上可是僅此一瓶了!”看向一堂和暗冷,說:“這不是鶴頂紅!你們拿錯了!”
一堂差點噗出來,與暗冷相視一眼後,周圍的氣氛不再那麽壓抑,笑道:“的確不是鶴頂紅!”
暗冷說:“鄭鳴,你和德妃雖然犯了不可饒恕之罪,但皇上念在你對太醫院有諸多奉獻,所以,讓你將功抵罪了,饒了你們二人一命!”
德妃絕望的神情瞬間消失,驚喜道:“真的嗎?皇上他、他真的放過我們了?”
一堂上來,扶起二人,語重心長道:“希望你們不要記恨於皇上這樣耍你們!他這樣做,也隻是給後宮一個交代而已!從現在開始,鄭禦醫和德妃已經不在人間了,在以後的日子裏,隻有鄭鳴和雲楨!你們懂了嗎?”17744884
鄭鳴激動得流下淚,“是,我們懂了。”然後,跪了下來,“微臣在此謝過皇上的大恩大德!”
一堂說:“鄭鳴,你不必如此。皇上說了,明日響午之前,去見他一麵,他有些話要當麵跟你們說。”
次日響午不到,一堂把打扮成侍衛的鄭鳴和德妃帶入了禦書房。“主子,鄭鳴和雲楨帶來了!”
禦聖君放下手中活,抬眼望過來,是穿上侍衛服的鄭鳴和德妃。1csfo。
一見他,鄭鳴和德妃便雙雙跪了下來,“皇上的大恩大德,我們二人,真是無以回報!”
禦聖君揚揚手:“你們二人免禮。朕放過你們,主要還是因為唐妃。朕與唐妃在新都的大婚之日,要你們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