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榮耀與尊嚴
集訓場中，伍耀陵怔怔抬頭，看著場外矗立的軍旗在晨風中輕揚，旗幟鮮紅，宛如血浪。
仰望著軍旗，伍耀陵的心中湧現起一股奇特的情緒，那是熱血在沸騰，那是心靈在淨化。似乎那一柄尋常的軍旗，就仿佛有著不一樣的神聖力量，讓得伍耀陵為之信仰。
身為軍人，伍耀陵深知軍旗的意義，也猶記得當年入伍時，曾在軍旗下立下的誓言。
“忠於祖國，忠於人民！為人民奉獻，為祖國犧牲……”
那堅定的誓言在腦海中閃現，伍耀陵的心莫名的感覺到錐痛，仿佛他失去了心中神聖的信仰，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貴的某樣物品，讓他整顆心刹那間變得空落落的。
雙手緊握成拳，強忍著眼中淚水的湧動，伍耀陵決然轉身，再不忍心多看上軍旗半刻。
他知道，從今天起，他將離開這個軍人一生中最崇敬的地方，他也將遠離軍人所向往的夢想集結地——特戰戰士訓練基地。
回到宿舍，伍耀陵匆匆的收拾著自己的行李背囊，也迅速的裝載著他在這短短數日所留下的諸多回憶。
背囊裝好，伍耀陵留念的看了宿舍最後一眼，最終緩緩關上了宿舍門，走出了宿舍區。
一路走來，伍耀陵的臉上滿是惆悵，眼簾間也盡是遺憾。無法成為特戰戰士，這對於一名立誌成為優秀軍人的他來說是一種格外沉重的打擊。
伍耀陵一路沉默，連呼吸都是被壓抑得微不可聞。獨留沙沙的腳步聲，伴隨著他惆悵的心跳，漸行漸遠。
然而，當他走出宿舍區，路過集訓場時，在那空寂的集訓場中，卻有著一人早早在等候。
軍士長，蒼狼！
伍耀陵豁然抬頭，眉頭微皺，狐疑的看著蒼狼。後者一如他一樣，雙目冷厲，冷冷的凝視著他。
“22號，你能夠告訴我，你現在在做什麽嗎？”不等伍耀陵開口，蒼狼便是率先冷冷喝問道。
“報告，我已經選擇退出集訓隊！”伍耀陵身形挺立，朗聲回道。
“退出？你能夠告訴我，你退出的理由嗎？”蒼狼逼視著伍耀陵，沉聲問道，似並不知曉他與土狼之間的矛盾一樣。
“報告，我不想受人侮辱！”
聽著伍耀陵的回答，蒼狼沉默了下，隨即禁不住的冷冷嗤笑起來。
“侮辱？那麽你能夠告訴我，你受了什麽樣的侮辱嗎？”
“報告，我……我不想吃被人踐踏過的食物，我不想接受尊嚴的踐踏。我是軍人，但我也擁有尊嚴，這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伍耀陵沉聲回答，讓蒼狼的眼中閃過一絲異彩。然而，隨即消失。
兩人對峙，蒼狼麵無表情，目光依然冰冷。
“22號，請你告訴我，軍人的榮耀是什麽？”蒼狼冷聲問道。
“報告，為祖國犧牲，為人民奉獻。”
“那麽，請你再告訴我，軍人的榮耀和你的尊嚴誰更重要？”
聽著蒼狼的逼問，伍耀陵目光微凝，原本決然的神情豁然變得躊躇起來。前者這個問題無疑問住了他，問得格外刁鑽。
軍人的榮耀那是軍人一生中最崇高的信仰，但尊嚴卻是一個人最值得珍惜的東西。兩者間本是不相同的事物，是不可比較。然而在此時，這種不可並存的東西卻同時落在了他的身上，這讓他如何抉擇？
選擇了尊嚴，那麽他就拋棄了軍人的榮耀，拋棄了軍人最崇高的信仰，這對於立誌成為優秀軍人的他來說，會是比死更難受的抉擇。
然而選擇軍人的榮耀，他卻無疑拋棄了尊嚴。而喪失尊嚴的人，他還有資格做個鐵骨錚錚的男兒嗎？
心中不斷掙紮，伍耀陵格外躊躇，這種艱難的抉擇讓他的心中充滿了沉甸甸的壓抑。壓抑得他的呼吸都是急促了起來，讓得他的雙手都是不自覺的緊握成拳，拳頭間哢哢聲不斷響徹。
一邊是軍人的信仰，一邊是男人的脊梁，這種抉擇真的好難！
看著伍耀陵久久沉默，蒼狼的神情稍緩，麵無表情的神色溫和了幾分。他走上前數步，繼而沉聲問道：“如果，當戰爭來臨，祖國和人民需要你的守護。而敵人卻需要你用尊嚴來換取祖國和人民的安危，那麽你會怎麽做？是選擇守護祖國和人民，還是選擇保留你的尊嚴？”
“22號，告訴我，你的選擇！”
蒼狼怒聲喝問，伍耀陵身軀一震，豁然抬頭，想也不想的挺胸回道：“報告，為祖國犧牲，為人民奉獻！”
聽著伍耀陵的回答，蒼狼那冷酷的臉上終於閃掠過一道欣慰，如釋重負。而在同時間，伍耀陵的心中也是豁然一鬆，一種無比愉悅的情緒在悄然蔓延，讓他的整顆心不知不覺間慢慢升華。
“現在我可以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做出你這次唯一的選擇！要麽留下，要麽滾蛋！”蒼狼淡漠的說完，轉身欲走。
“報告……”伍耀陵一步踏出，挺胸喝道。
“講！”
“編號22號，請求歸隊！”
蒼狼聞言，豁然轉頭，冷笑的看著伍耀陵說道：“我允許你的請求，但是你的戰友們是否允許，我可不能保證。”
……
集訓基地，訓練場。
土狼等一幹狼牙隊員正在拚命的朝著集訓戰士們施加壓力，迫使著戰士們挑戰極限，讓他們嚐試著突破極限。
遠處的跑道上，蒼狼開車徑直來到訓練場，並帶領著伍耀陵迅速走來。
在訓練場外，蒼狼豁然頓步，轉頭含笑的看向了伍耀陵。朝著後者鼓勵的點了點頭，後者深吸口氣，一路慢跑跑進了訓練場。
“報告，編號22號，請求歸隊！”
伍耀陵挺胸立定，看向負責極限突破的土狼喊道。
聽得伍耀陵的聲音，訓練的所有人都是紛紛抬起頭來，神情不一的看向了他。土狼冷冷回頭，麵無表情的凝視著他，眼中神色看不出絲毫的感情波動。
冷銳的目光逼視著伍耀陵，仿佛兩把利劍要將他的雙眼都給刺穿，銳利逼人。
好久後，土狼才冷漠轉身，背對著伍耀陵，冷冷的說道：“戰爭，是不會給軍人任何選擇的機會！”
聞言，伍耀陵臉色微變，不覺的暗暗咬緊了牙關。赫然，土狼這是明言拒絕了他。
離開了，就代表著放棄！放棄的人，也就失去了資格！
一幹集訓戰士見狀，皆都是無奈歎息，為伍耀陵的選擇而感到惋歎。
然在這時，伍耀陵卻是踏步朝前，在眾人愕然矚目之下，他雙腿屈膝，轟然一聲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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