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意外
“是，，，被，，，被困，，，群眾打出來的。。。電話。。。電話啊！！！”
林與愣了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幾乎撲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然後拿起了話筒。
“喂，我是最高指揮少校林與，請問您是哪位？請介紹一下你們的情況。”
林與連珠炮一般說出了問題。可讓林與想象不到的是，電話的另一邊沉默了一下，然後傳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林。。。林與。。。怎麽會是你？”
林與的腦袋中轟的一聲就炸開了。他的腦海在一瞬間變得空白。 他什麽也不知道了。地位崇高的長江防汛指揮部，指揮部中成群工作的人們在一瞬間仿佛離他遠去。整個世界的顏色仿佛一瞬間變得灰暗了下來。
他的心中隻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呐喊著。
“林與，怎麽會是你？”
怎麽會是你？
怎麽會是你？
怎麽會是你？
怎麽會是你？
怎麽會是你啊？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啊，你這是在玩我麽？宮猛發現了林與的異常，上前一步緊攬住了林與的肩膀。
“你怎麽了？”宮猛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臨危不亂的林與居然剛拿起話筒就差點一頭栽倒在桌前。
這到底是怎麽了？
林與苦笑了一下，宮猛從這個無助的笑容中感覺到了一絲苦澀的味道。林與清澈的眼神似乎已經充滿了絕望。
有人說，一個人冷靜，並不是因為這個人天性如此，而是因為這事情與他無關。
這句話或許有些偏激，但在大多數情況下卻站得住腳。
林與也是這樣。倘若不是這個電話，哪怕隧道裏麵困住了一百萬人，林與隻怕連眉頭都不會多皺一下。
可惜現在，隻短短地一句話，就把這個鋼鐵一般的巨人給擊倒了。自信仿佛一瞬間就從他的身上消失了。
宮猛驚訝地發現，林與居然在發抖。難以想象，一個像林與一樣的士兵居然會發抖。
他是在害怕麽？
沒錯，他就是害怕，他甚至怕得不敢在對著聽筒說上哪怕一句話。他害怕確定那個人的身份，他害怕那個人現在就在隧道中。他害怕自己麵對那個人的困境想不到一點辦法。他害怕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無奈地離他而去。
“林與，林與，是你麽？你怎麽不說話？”
聽到那熟悉的音調，林與的身體又是一抖。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
“陳。。。陳。。陳韻。。。真的是你麽？”
沒錯，他真的沒聽錯，就是陳韻。就是那個自己苦戀了7年的陳韻。林與坐在指揮部裏，而那個高中時與他形影不離的女朋友現在就在那隧道裏！！就在那該死的石頭棺材裏！！
“當然是我。。。”陳韻在電話裏輕笑了一下。她顯得很樂觀。林與比誰都了解她。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陳韻的表情，一定是帶著那獨特的冷靜的微笑，輕聲地和自己通話，就像是在和一個老同學拉家常一樣。
這就是陳韻，那個讓他迷醉的女人。
而那永遠不變的優雅氣質，正是林與為她著迷的原因。
“你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的林與迅速地冷靜了下來。陳韻的聲音似乎有某種魔力，不管麵對什麽樣的情況，在這獨特的魔力麵前，林與總是無比地鎮定。
“我現在在一個像是管理室的地方， 具體的方位我也不清楚。手機打不出去，我是用這裏的座機打出來的。”
陳韻的聲音依然非常冷靜，沒有半點的波動。林與的心情也穩定了下來，他看了看麵前的圖紙，緩緩地說道：“陳韻，你就守在那裏，15分鍾以後我會打電話回來，告訴你下一步要怎麽做。”
“好的。”陳韻答應了一聲，立刻掛掉了電話。
林與站起身來，目光掃了掃全場，大聲說道：“好了，現在，我給你們10分鍾的時間，我要你們馬上把方案給我拿出來。馬上！！！”
這一嗓子還真有效，一份營救方案很快就放到了林與的桌子上。
“林指揮，這是我們所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方案了。”
焦哲看了看臉上寫滿了不滿的林與，耐心地解釋著。
“現在能夠進入隧道的通道已經全部填滿了。我們現在調用12台大型挖掘機，配合定向爆破，在最薄弱的地方進行挖掘作業。預計9個小時之內，我們就可以打通通道了。這比江水的填入速度要快得多。我想，應該。。。”
“不，這個方案不成立。”
林與指了指工程全圖。
“是的，要填滿這個隧道需要10個小時，可是隻要幾個小時之後，水的深度就已經不能站人了。他們隻能遊在隧道裏麵，不是麽？這樣的話，他們堅持不到9個小時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不，你看，其實現在需要我們的人進到裏麵，帶領他們，安撫他們。不然肯定會出事的。”
林與看著圖紙，堅定地說。“而且，等9個小時，在那種空間裏麵是不現實的。你明白麽？我們需要他們從內部向外移動。總有通道的，比如廢棄的地鐵一號線和長江隧道是有通道連接的。總之，還有很多很多的方法，不是麽？”
“可是，現在根本不可能進到裏麵。”
焦哲斬釘截鐵地說道。“所有通道都已經被封死了。
“不，其實還是有辦法的。“
林與指了指那錯綜複雜的通風管道。
“你不是說，可以把風扇停下來1分鍾麽？”
“不，不可以，你瘋了麽？你這是找人去送死！！”焦哲斷然地拒絕了這個無理的提議。“那些隊員會被瘋狂的風扇打成肉泥。你不能拿救援人員的生命開玩笑！！”
“現在沒有退路了你明白麽？我是總指揮，我命令你，立刻去準備停止風扇的程序！！”
焦哲咬著牙，死死地盯著林與看了好半天，終於一轉身，走了出去。
“焦哲，我不會拿我手下每一個人的生命開玩笑。”
林與對著焦哲的背影，淡淡地說：“這次進入隧道的行動，我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