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放下心來,冷笑一聲:“看來她還挺機靈的。”
“什麽叫聰明?“這位小姐,她就是個貪生怕死之輩,生怕被你責罰,還說她對自己的孩子有多疼愛,現在卻要逃命。”那丫頭一臉諂媚的看著李夫人。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那道黑影,就像是一道影子一樣,緊緊跟隨著他們。
沈琳在接到暗影的報告後,雖然對顧以城恨之入骨,但還是被這個發現給嚇了一跳。
顧以城的母親是個下人,上不了幾年學,也不是一個有才華的人。
她之所以會被選為小妾,是因為李子爵喝醉了,李子爵的妻子對她百般刁難,李子爵對她並不是很好。可是她卻沒有什麽雄心壯誌,想要活下去,想要讓自己的孩子不被羞辱,所以她不得不放低姿態,向李子爵表達愛意,微示李夫人。
所以,她才會在這個時候下藥,讓自己的孩子有一個好的前途。
李太太告訴她,隻要她乖乖自殺,顧以城就是她的,她會像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他。
本來還打算幫助他的春憐相信了他的話,然後一口一口的吞了下去。
看到這些消息,沈琳的心裏也是一陣酸澀。
她看得多了,連兒女都不疼,就像她十次轉世一樣。
如春憐這樣,對自己的孩子如此疼愛,如此無私,如此無私,如此無私,實在是太難得了。
若是她的母親還在,她會不會像對待顧以城一樣疼愛自己?
沈琳因為心疼這個媽媽,以及對她那份無私的母性的尊敬,所以才會出手相助。
哪怕她才是顧以城的親生母親。
暗影帶著沈琳去了李楠大夫人的房間,那是一座被所有人都忘記的地方,連個宮女都沒有。
雖然每天三頓飯都吃的很好,但春憐的臉色卻依舊很難看。
看到沈琳到來,春憐直接跪在了沈琳的麵前:“請你饒了我,我一定乖乖的死去,請你饒了我。”
這位春憐,大概是誤會自己是李家的人吧。
沈琳本來要過去攙扶春憐,但一想起她就是顧以城的親生母親,又忍了下來,“我要你幹嘛?”
我?就連春憐這種涉世未深的人都知道,這樣的名字絕對不能隨便叫,她抬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沈琳。
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一襲中衫,現在一看,才知道她是個雍容華貴的女子。
再結合她自己的年紀,難道是……?
“吃了吧。”沈琳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丸。
春憐被沈琳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接過了手中的丹藥。
“在我的麵前,沒有人能無視規矩,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有人對你動手。”
春憐哭著搖了搖頭:“饒命,饒命,我不配!”
很明顯,春憐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那麽,她為什麽還要回來找李子爵?
對於春憐的舉動,沈琳無法理解。
“我可以在外麵給你買房子,也可以給你改名,顧以城你放心,他是本宮的貼身侍衛,李府沒人會對他動手。”
如果顧以城死了,她會親手把他給宰了。
然而,春憐依舊搖了搖頭。
任憑沈琳如何解釋,春憐始終搖著頭,再追問原因,也隻能跪在地上,不停的哀求。
無奈之下,沈琳隻能把她留在了宮中。
春憐走後,顧以城身邊的人都變得不那麽淡定了。
沈琳不由的想到,顧以城在春憐消失後就已經這麽傷心了,那麽春憐第一世的死又是怎麽回事?
那時候,她怎麽會毫無察覺?
……
顧以城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就去找春憐了,直到半夜。他筋疲力盡地躺在了自己的**,直到現在,他都不能接受春蓮就這麽沒了。
在他虛弱的時候,黑色的煙霧再次彌漫開來。
“得到本座的協助,你便能知曉你親生母親的下落。
何必如此頑固?你真是太愚蠢了,如果你答應了我,你就可以趕走這個討厭的男寵,奪回你的親生母親,甚至還能博得這位公主的歡心。
大家都會看著你,看著你的爸爸,看著你的主人,看著她,看著她,看著她,看著她。
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這團黑霧,每次都會在自己最虛弱的時刻冒出來,用最**的話語**自己。
他曾經用自己的意誌力抵擋過幾次。
而現在。
顧以城把自己的手掌遞了過去。
雖然她已經將這次機會讓給了葉伏天,但她卻並沒有將葉伏天放在心上,畢竟,葉伏天連一個司空都比不上。
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得到她的芳心了。
就連重病的母親,都不知所蹤。
他為什麽要等那麽長的時間?難道他一個人就做不到?
在這片漆黑的空間裏,他被一團更加深沉的黑霧包裹著。
……
這一年的初雪,竟然是在大年三十那天下的。這一次,天龍神廟的祭祀儀式,就是由他和他的兒子主持。
沈琳站在下麵,看到東方明煜與東方無月手牽手走上了祭祀台,那一句“賞心悅目”,讓她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餘詩看到聖子和司空的時候,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感受?
但是司空麵上倒是沒什麽太多的情緒波動,跟聖子哥他們不同,他們的笑容都很美。
一個如早春初雪,一個如春天新發的嫩芽,這個畫麵實在是妙極了。
這一場祭祀,沈琳雖說沒有親自主持,但作為天龍的嫡係子嗣,她還是要去拜見一下的。
本來,二哥是在她旁邊的。
隻是二哥自從被父皇派遣出去探查獵場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回來。
祭祀之後,就是由皇上坐在主位上,大祭司坐在第二位。以前沈琳不願意來天龍神寺,這一屆的年夜飯都是在王宮裏舉行的,而現在,她終於可以享受到一頓豐盛的年夜飯了。
沈琳在開飯之前將東方無月叫了過來,先為她把脈。
事實上,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因為自從她暈倒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為她診脈過。
然而這一次,林楓卻是微笑著答應了下來,當他踏上這片天地之時,漫天的雪花,仿佛都是衝著他來的。
沈琳摸了摸他的脈搏,卻是感覺到他的康健了許多。
“那就好,聖子。”沈琳鬆了一口氣,能讓他的體質好到這種地步,她才會給他來這麽一記狠的。
“嗯”了一聲,東方無月道:
事實上,他之前沒有讓沈琳診脈,是皇帝下令,讓宮人在他身上下了一種藥,若是讓她診脈,必然會被查出來,於是他隻好一再推辭。
盡管還在繼續,可服下了皇帝給的藥劑,他體內的雜質已經消散了大半,就連之前的消耗也減少了許多。
不知皇帝從哪裏得來的這種藥物,若不是因為她,皇帝又何必如此在意?
不過,他也意識到,也許在這位公主的眼中,自己就是一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