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王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姐姐上了馬車。
“趕車的，快點。”
聖子雖然一直都很虛弱，但以他現在的情況，還不足以讓他親自去祭祀。這種大事，他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沈琳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先祖祭壇上見過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那個跟自己哥哥站在祭壇上的那個人？
他們都身著神聖的長袍，把他們的頭發都包在一個帶帽子裏。
不過，他的個頭。
她記不住了，但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回想。
一點點，一點點！
最後，她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幅畫麵，她什麽都沒看清楚，隻能隱約看見兩道人影。
祭壇上供奉先祖的不是什麽聖人，也不是什麽東方無陰，而是……大祭司！
自從她重生以來，周圍的一切都在發生著改變，她無法理解這種改變的根源。
不過，她也明白，自己絕對不能讓這位聖子就這麽離開。
天龍神寺，是天龍神廟的日子，因為是祭祀的日子，所以，這裏的祭祀並不多，而且，這裏的人，也不多。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聖子殿，但得到的消息是，聖子並沒有出現。
“不是說，這位聖子的體質很差麽？人呢？”
心中的緊張越發濃鬱，她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在快速的流動。
“我也不知道，大祭司讓我……他想一個人靜靜。”
沈琳也沒有多做停留，她又跑到了祈福殿，又跑到了那口聖井旁，依舊沒有看到東方無月的身影。
難道是那個地方？
難道聖子還能在裏麵打坐不成？
帶著這樣的疑問，沈琳也不得不試一試。
聖子曾經把她領到一座木製的小廟裏，這座廟似乎很長時間無人打理。
沈琳快步而去，但到了這裏，她再也走不動了。
這是一顆枯萎的樹木，上麵連一片葉子都沒有，讓她根本看不出這是一株什麽樣的樹木。
一位白發青年，正靠在大樹上。
他閉上了眼睛，任由微風拂過自己的銀色長發。
此刻，沈琳真怕自己再往前一點，他就會被狂風卷走。
這個年輕人，也許沒有喜怒哀樂，沒有生命的快樂，沒有死亡的恐怖，但是，他依然把自己的愛情，奉獻給了這個世界。
就在這寂靜中，隻有風吹過，她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她張開了雙眼，與她對視。
沈琳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一片混亂。
沈琳感受到了他虛弱的心跳，這是為什麽？這才多久不見啊！
這是什麽情況？！
這一代的聖子，她還能照顧一下，但第一代的聖子怎麽辦？難道在第一次世界的時候，聖子就已經……
沈琳不敢再去回憶，因為她的眼眶中，滿是淚水。
“公主，別哭了，這點小事，根本不值得你為之落淚。”
沈琳一把拉住聖子的手臂：“你在亂說些什麽？”
總會有別的方法，讓她好好想想吧。
反而被東方無月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她生他的氣，怒他的不敬，怒他的不珍惜。
“你也沒變。”
“聖子息怒，運轉真氣，為師必為你療傷！”
她要讓他冷靜下來，因為他的生命力在快速流逝。
雖然他對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在意，但他還是希望她不要太傷心。
她想不起來，他們是在這裏見麵的。
當時，她還不到四歲，有一次她離家出走，想要躲避祭祀，結果被他發現了。
“走吧，公主殿下。”
這簡直就是他見到的最萌的人了，不比自己的哥哥差。
小公主嘟著嘴，對他有些生氣：“我不想回家，那個地方沒意思，大家都一樣。”
“等我回來，再和你一起玩，怎麽樣？”
從一開始，他就很愛自己的哥哥，他很想抱一抱，但被他的父親拒絕了，因為他覺得這不是他該做的事。
不過，他的父皇並沒有禁止他接近小王子，也許，他做不到讓小王子開心的事情，他還是能夠做到的。
“不行不行，你這個壞蛋，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居然還對我笑臉相迎。”
他被這位小公主說得一愣一愣的。
這，這是要哭了？
他不是很想哭，因為按照他的說法，作為天龍的寵兒，他不應該有這種感情。
“我沒有。”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不正常。
“你才有呢！”她又蹦又跳，還用力擰了他一把。
他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不就是要哭嗎？”小公主一臉得意，“你要是不哭，就不會哭得那麽早！”
東方無月默然，欲言又止。
“你給我坐好。”
“公主。”葉伏天喊了一聲。
“我已經下令了。”
她隻能乖乖地在她旁邊坐下。
兩人靠在這顆看似蒼老的樹上，望著孤零零的落葉，似乎看到了一片鬱鬱蔥蔥。
這株小樹苗，當年一定是整座寺廟最漂亮的那一株。
“來啊，我讓你趴在我的肩上哭泣。”
“……”東方無月。
“我也這麽說了！”
這位小公主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讓東方無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眼淚就流了下來。
“你盡管哭，沒有人會嘲笑你。”
奇怪的是，雖然小公主還不到四歲，但他的心中，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哭泣。
弄的人家小姑娘還替他把好看的衣服取出來，替他擦拭。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傾柔的女人，你要哭，就叫我，誰不許，我替你揍！”
……
轉眼間，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個時候，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公主，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隻是，他無法見到她。
他不知道多少遍，當著天龍的麵，為她祈禱了多少遍，希望她能得到快樂。
媽媽很善良，有時候她會淚眼汪汪地望著他，然後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對他說……
“月兒，人生苦短，別怕。”
他並不畏懼。
他的父親很久以前就跟他說過，他是天龍賜予這個世界的禮物，等他死去，他就會回到天龍那裏。
就連天龍，都沒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