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前往迎接使團的地方是雲川,乃北唐與西秦的邊境關城。
“徐會,你對雲川了解多少?”
徐會搖搖頭道:”不是很詳細,畢竟是大將軍的軍區,隻聽聞這座邊陲小城民風彪悍,不好管理。“
“是麽?”
範統沉默片刻後,忽的問道:“雲川駐紮的是那個軍團?”
徐會苦澀的說道:“是西北將軍梁子智的智軍。”
梁子智的智軍,也被稱為雲川智軍。
智,顧名思義,便是指謀略,擅長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
範統點點頭:“我懂了。”
梁子智在西北的威望極高,他的智軍,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撼動的,西秦數次兵臨雲川,卻總是铩羽而歸。
“將軍,咱們這趟恐怕會不順?”徐會擔憂道。
範統不以為然:“如今舟州在大將軍的管轄之下,斷然不會出現問題,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出了舟州,不過這是接到使團後的事。
“雲川離這裏還有多遠?”範統再次詢問道。
徐會更是苦笑連連:“將軍,我大唐勢微,如今國土不過彈丸之地,如今失去雲州,現在也隻剩國都、韓州、留州、雄州、舟州、洞州六地。”
“抵達雲川,隻要經過德尚、新政、南浮、舟州四城即可。”
“大概需七日。”
四城之隔?
範統不禁好笑,從原主的記憶得知,以前的北唐好得也是百城之國,現如今隻剩一半的國土,這北唐的朝廷真是越混越差勁了。
“傳令下去,整合所部人馬,準備啟程。”範統吩咐一句。
“是!”
......
七日後,雲川城。
梁子智站立城頭,望著東邊,歎道:“棄雲州無疑飲鴆止渴,真不知父親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將軍!”
就在這時,旁邊一員校尉走來,抱拳道:“接使團的黃家人騎軍來了。”
“這麽快?”
梁子智詫異:“按照路程,他們也應該剛剛抵達舟州才對。”
不過這不是他想考慮的,自己來邊關也不過是為北唐,他才懶得理會朝堂的爭鬥呢。
“開城門,迎他們進來吧。”梁子智道。
很快,雲川城外,五千鐵騎靜靜的排列成陣法,一言不發,冷峻的麵孔上滿是堅毅,一股淩厲的殺伐之氣撲麵而至。
範統一身戎裝,騎著一匹駿馬,緩步走到隊伍前方。
“歡迎諸位,久聞範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龍鳳。”
久聞大名?
這官話套話誰不會?
範統心底嗤笑一聲,表麵卻依舊保持著笑臉,拱手道:“您是......”
梁子智這才發現自己忘了介紹了,趕忙道:“雲川守將梁子智。”
“你就是梁將軍?”範統有些驚訝,眼前的梁子智看年紀也就比自己大一點。
“正是。”
“久仰久仰。”
範統也不想在客套,畢竟眼前的是梁家人,他並不像說太多。
“對了,西秦使團呢?”範統問道。
梁子智道:“他們已抵達德北,估計這一兩天就能到。”
“已經到了德北了。”範統有些意外。
他記得西秦使團可比他們提前出發了大半個月,怎麽才到西秦邊城德北。
“範建軍,既然還有一兩天,不如先進城一敘,至於他們,我已經備好了營房。”
梁子智見範統有些猶豫,再次邀請道:“還是說範將軍怕我這梁家人對你圖謀不軌?放心吧,這是雲川,不是別處。”
“哪能?”
範統哈哈笑道:“我隻是在想要不要帶禮上門?”
範統自然不怕梁子智在自己的地盤動手,這次是他是替唐皇做事,以梁子智的頭腦必然知曉其中的利害關係。
“哈哈......範將軍說笑了,你我皆是武官,那需文臣那一套禮節?”梁子智道。
“也是。”
範統點點頭,當下跟著梁子智進入城內。
城內街道上,商鋪鱗次櫛比,酒肆、茶樓林立,街道上車水馬龍,熱鬧不凡。
範統暗道不愧是邊關之城,雖然不及國都繁華,但卻絲毫沒有荒涼之感,反而有些喧囂。
可見這梁子智這些年將雲川治理得極好。
“我們到了。”梁子智停在一處並不大的宅子門前。
上麵的牌匾寫這梁府二字,看老化程度,不像是有意作假。
這樣範統有些意外,梁子智怎麽說都是大將軍梁頂天的四子,居住條件這般簡樸,實在是不符常規。
“範將軍,請吧。”
梁子智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帶著範統走進屋內。
屋內布置的頗為簡單,除了床榻、桌椅和沙盤外再也沒有多餘擺設。
“範將軍,請坐。”
“你這......”範統皺眉。
他本以為梁子智的府邸最起碼也該有個花園湖泊,沒想到卻是這般寒酸。
“嗬嗬,範將軍,此處雖簡陋,但卻是我最喜愛的院落,我等皆是大唐將士,保家衛國才是正道。”梁子智輕鬆一笑,並未因為範統的態度有任何變化。
範統深吸口氣,坐下來道:“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他本來還以為梁子智是故意裝模作樣呢,現在倒是明白了,這梁子智真不一般。
“邊關小酒,請範將軍不要嫌棄。”
桌上的菜色很簡單,除了酒外就是雙倍員工餐。
“有趣。”
範統拿起倒滿酒水的陶碗,笑道:“那我就先幹為敬了。”
說罷一口喝完杯中之物。
梁子智詫異,眼前之人竟然如此毫不猶豫的喝下自己給他倒的酒。
“你不怕我下毒?”梁子智問道。
範統淡定的拿起筷子,夾了顆花生米:“我若是怕死,就不敢獨身赴宴。”
“再說,一個能將邊關小城經營的這般富足的人,又怎麽會在這種情況下毒害我?”
說罷,範統端起另一壇酒,直接豪爽的灌入嘴裏。
酒水甘醇濃鬱,入喉火辣,讓範統忍不住讚歎道:”好酒啊!“
梁子智哈哈一笑,也抱起一壇酒,豪爽的灌入腹中,隨後擦掉嘴角的酒漬,道:“好久沒痛快的喝酒了,今晚不醉不歸可否?”
兩人相視一笑,舉壇暢飲。
此時此刻,無需言語,這份豪邁隻有二人得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