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下水道
我們一說一邊走,黑se的階梯上偶爾出現一些現代的東西,有小刀、鑰匙、打火機、
甚至衛生紙。我打趣地說,難道這裏是旅遊景點,所以遊人丟下一些東西做為紀念?
許少德卻說,也許是那老和尚是開妓院的,這裏的尼姑全是他從外邊雇來的。我一聽
就生氣,許少德驚奇我怎麽不許他罵老和尚,但我心裏想著自己還沒確定那是爺爺,
現在不好說出來,所以就敷衍了兩句。
階梯似乎到了最底端,很長一段距離全是平的,而不再是往下延伸。我和許少德都有
各自的目的,心裏都很焦急,要不是階梯濕滑,我倆早就跑得飛起來了。因為暗道仍
隻能容一個人走過,而許少德又擠在了前麵,所以隻能讓他搶先。怎料空間沒變大,
反而給一堆碩大的亂石給獨住了,許少德沒刹住腳一頭撞了上去,來了一個名副其實
的頭破血流。
我覺得蹊蹺,照理說這裏不該是這般場景,於是快步向前。這裏的石塊都有燒焦的痕
跡,很多還有曾經被液化過的特征,眼前的一切看得我滿腦子疑問。不過我們追人要
緊,也顧不得為什麽這裏被炸過,所以找到血跡後就爬上了這堆亂石。這裏的亂石小
的和嬰兒差不多,大的如兩個成年人大小。亂石曾經被搬動過,已經搬出了一條狹窄
的通道,直往地下。
這些亂石堆裏有一些金屬片,我一不小心它們割傷了手,雖然不疼,但鮮血直流。許
少德爬在前麵,他忽然又轉過頭,對著後麵的我說,他麵前有根鐵管。我跟上去一看
,那根鐵管簡直是鐵柱,隻不過中心是空的,而且也不是鐵。這裏的石堆裏夾雜著金
屬片,我想就是這個金屬管子的殘片,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把這裏炸塌了。
我死死地盯著這根金屬管子,它上麵的灼燒痕跡十分明顯,而且大部分都曾液化過的
特征。這根管子隻有半米不到的長度,而石堆裏有很多管子的殘片,我仔細一想,最
後得出一個結論:這***是日本鬼子的二戰時用過的93式遠程氣動1型魚雷。
日本的魚雷有很多種,這種魚雷算是當時很先進的武器了。因為《華盛頓條約》的簽
訂,日本在海軍規模隻有美國海軍的70%。所以日本海軍決定走質量製勝的道路,這也
是為什麽日本海軍大力發展魚雷的原因。這個型號的魚雷半徑有610毫米,全長9米,
重2700千克,人工搬動可是不容易。我猜測這裏被炸塌,估計用的就是這顆魚雷。
許少德聽得奇怪,問道:“這裏怎麽會有魚雷,這裏又不是海?”
“我怎麽知道,去問日本鬼子去。”我說完就催他快往下爬,別耽誤了時間。那尼姑
歲數大了,又流了這麽多血,怕是都死了,不知道老和尚為什麽一定要帶著那尼姑跑
呢。我們又不會害老和尚和尼姑,頂多扭送去派出所,那老和尚也可以丟下尼姑一溜
煙跑掉,以我們這樣的速度絕對追不上他。
我對這裏頻頻出現日本二戰時的武器覺得不安,但又沒時間深究。亂石堆的內部忽然
出現了一個大窟窿,許少德沒有防備,正要掉下去時被我抓住了。怎知許少德的體重
遠遠超過了我,這一拉把我也給拉了下去。讓人奇怪的是,掉下來沒有摔疼,而是掉
進了一潭泥漿裏。許少德有了經驗,摔下來時一直緊握手電,但是當他把手電往四周
照了照時,我們卻驚訝地張了嘴巴。
這裏是一個圓柱體的大隧道,隧道的牆上用紅se的油漆寫著:誰敢反對毛主席,就全
國共討之,全黨共誅之。這句話我深刻地記得,我們從小聽到大,這林彪講的。我們
從泥水裏爬出來,這才發現這裏是一個下水道,可是下水道裏水沒了,現在全是爛泥
,熏得我們渾身發臭,還有很多細小的蟲子,別提多惡心了。
再往裏走,牆上又寫著幾條標語:讀毛主席的書,聽毛主席的話,照毛主席的指示辦
事,做毛主席的好戰士。這句話也是林彪說的,大家都知道林彪的狀況,我在這裏就
不介紹他了,但是我當時真以為這裏是林彪建造的秘密基地。但轉念一想,他和毛主
席後來不是鬧了不愉快嗎,怎麽可能在這裏寫這種東西,所以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接下來還有幾條標語,但不是林彪的,而是柯慶施說的:服從毛主席要服從到盲從的
地步,相信毛主席要相信到迷信的地步。在現在看來可能有些好笑,但在那個時候這
些都是極為嚴肅的,而且要天天念。這裏的下水道幾乎寫滿了當時的革命標語,看著
怪嚇人的,我不自覺地有些心慌。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先是渤海國,又是日本鬼子的魚雷,現在卻回到了革命年代
。”許少德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往前走去,想看清楚這條下水道的盡頭處的黑暗藏著什麽,可是許少德卻忽然大喊
一聲。我回過頭,他正把手電對著泥水,我看清楚以後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心裏也
大喊著:媽呀,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泥水上緩緩地飄來一個洗澡盆大小的棕se木盆子,裏麵盛著一個血淋淋的屍體,說它
血淋淋那是因為屍體的頭、四肢被砍了下來,更甚的是整張人皮都給剝了下來。棕se
的盆子在泥水上慢慢地飄著,一些蟲子聞風而至,紛紛飛到血屍之上,血腥味混合著
泥水的臭味讓我的咽喉泛起了一陣酸苦。
“這裏是屠宰場嗎?”許少德乍舌道。
“哪有宰人的屠宰場,現在又不是舊社會。”我對許少德說道,“別管這麽多了,我
們快走吧,尼姑的血都快滴沒了。”
許少德沒再多說話,但我心裏卻覺得那無皮血屍有點古怪,雖然是人的形狀,但又太
過巨大了,胸肌和肩膀都大得誇張。我們才邁出幾個步子,誰知道身後泥水嘩啦啦地
響了起來,等我們驚奇地轉過頭時,棕se的木盆子卻已經支離破碎,無皮血屍也沉入
了泥水裏。
“嚇老子一跳。”許少德拍拍胸口,說道,“原來是盆子朽了。”
我站在原地不說話,眼睛死死地盯著泥水,不過幾秒鍾的功夫,泥水裏就冒出了些許
碎肉和氣泡,血液瞬間染紅了泥水。如果說盆子真的是經不住五皮血屍的重量而破碎
,那麽無皮血屍沉入泥水後應該就此淹沒,為什麽會被撕爛,難道泥水裏有古怪。想
到這裏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剛才我們還在泥水裏打轉,好在及時地爬上了岸,要
不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許少德看得目瞪口呆,馬上跳得遠遠的,生怕掉進泥水之中。我們繼續往前,也許尼
姑的血已流盡,沒跟多遠血跡就此消失,我們隻能憑感覺摸索。剛開始方向還好把握
,因為下水道裏隻有一條通道,走進深處後下水道的牆壁有幾處給炸開了,我們往裏
看去,裏麵吹著冷冷的陰風,一片空洞的黑暗遮蓋了未知的危險,好像是外太空一般
。
我們不能放過任何線索,所以就伸頭進去看了兩眼,裏麵空空****,什麽都沒有。裏
麵似乎住過人,還擺過很多的東西,但是現在什麽都沒有,光憑感覺也不好判斷。許
少德嚷著要鑽進去看個究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疑點,我也不想錯過任何可能性,所
以就跟著鑽了進去。這裏的空間是用現代水泥打造的,看來的確是現代建築,隻是為
什麽會貫穿在革命年代建造的下水道裏呢,這條下水道又是幹嘛用的。
等我轉了一圈後才發現,這裏是一間地下室,可能還是一個實驗室,因為地上有很多
試管的碎片,空氣裏還有一些化學葯品的獨特味道。許少德在地上翻來翻去,皇天不
負他的苦心,竟真給他找到了一張照片。我湊過去一看,本以為是哪個漂亮姐姐的豔
照,誰知道睜眼一看卻是一隻雞,一隻真正的雞。
許少德正掃興地想把照片扔了,我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所以就把照片搶了過來。卓
海說過,四十年前,他在尼姑庵裏看到一隻紅se的雞還有一個和我一樣的人。而照片
裏的雞渾身通紅,但可能是照相時過於晃動,再加上幾十年的腐蝕,照片已經很模糊
了。照片上還有一個序列號,但那序列號竟由阿拉伯數字和日文組成的,我這才明白
過來,這可能是日軍的秘密研究所。當年他們搞了一些可恥的細菌啊病毒的研究,自
己也知道見不了人,所以都把這類研究室建在人見不了的地方。可是,他們的研究怎
麽會和這隻紅se的雞有關,日軍退出中國是1945年的事情,而卓海見到紅雞已經是日
軍退出去的十幾年以後了,一隻雞能活這麽久嗎?
許少德看我不說話,於是就四處亂翻,他打開了地下研究室的門,裏麵吹來一陣腥風
,讓人忐忑不安。這裏曾是日軍研究病毒的地方,雖然東西搬光了,但是一不小心還
是會中招的,現在中國還經常有人給日軍遺留的病毒武器奪去性命呢。我看見他如此
魯莽,所以就想過去讓他把門關上,怎知道門外隨風飄來一聲雞鳴。
我在心裏暗想:難道是那隻紅雞,它能活這麽久,現在都過去幾十年了!
正覺得驚奇時,我也跟著許少德跨出了地下研究室,這裏是一道長長的走廊,蜘蛛網
已經掛滿了四周,我們的前麵的確有一隻紅se的雞在到處跑。更奇怪的是,有一個人
在追著那隻雞,我以為是哪個獵人在此打獵,剛想套個近乎,誰知道那隻紅雞忽然一
轉身跑向了我們。當那人也跟著紅雞轉過身時,許少德馬上舉起了手電照向那人,可
我們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而我們也同時喊出了一樣的話:“薛大頭!”
當我喊完話時,卻馬上意識到薛大頭已經死了,大黑山下的高校不可能聯合起來騙我
們,也沒必要騙我們。想到這裏,我馬上覺得薛大頭的臉滿是詭異的陰氣,就如一個
陰鬼一般,但就算他成了鬼,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