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穿牆術

血池上的那具屍體做得非常逼真,我踩上去的時候,不僅沒沉下去反倒結實地載住了我。看來它一定是石頭做的,而且一定連接著血池底下的某處地方。要是不細心,很難發現在屍體之中,會隱藏著一具假屍。上山前,我們發現了一具村民的屍體,我想他的死極可能與血池的形成有關。隻不過,這裏荒蕪人煙,又是誰一直在為血池注入屍體呢?

這裏扯得遠了,現在繼續說說我一腳踩上去發生了什麽變化。血池在幾支手電筒的照射下,我居然看到池麵晃動個不停,緊接著血池裏的血水升起了了一個個水球,池子瞬間就一幹二淨,空空如也。

這個水球非常特殊,並不是小孩子吹的肥皂泡,而是包含著許多血水的大水球,足有一個成年人的大小。水球徘徊在空中,本來寬闊的空間瞬間變得擁擠起來,我不知道這些大水球會不會危害人體,所以盡量避開它們。

按理說,水球是無法浮出在空中的,更何況血池瞬間就分化成了如此多的水球,這又是什麽原因才讓血池發生了變化。水球中還包囊了血池裏的屍體,我驚歎這份奇觀,甚至忘記了所處的環境。

“快下來!”袁圓圓在池底大喊道。

我挪到了池邊,低頭一看,池底有一扇門,而四麵池壁都有一個階梯,那具假屍體的確通過一根石柱子連接池底。說來奇怪,克木人不屑風水一說,自無**巧術,這些都是中原文化。既然如此,克木人為何能造出這麽奇妙的機關,而這個機關,必然是用最簡單的原理來運作的。因為一般所謂的巧簧機關,木弓暗弩,無論是多少好的材料,經過少則幾百年,多則上千年的歲月,其用來擊發的引信,都已經腐爛無法使用。

要一個機關能夠幾百年幾千年的運做下去,必要使用幾百年幾千年都不會腐爛的材料,比如說石頭和不會幹枯的活水。造出此地的人,他對**巧術的癡迷程度和運用能力,已經達到化境,恐怕世界上再沒人可以超得過此人。

我急忙走了下去,生怕血蜂有欺少怕多的個性,反正血池暫時幹淨了。走下去的時候,我仰頭又看了一眼漂浮的水球,哪想卻看到每個水球似乎都有一層膜,裏麵好象還有一根白色的東西。這根白色的東西想來不會簡單,在廣西人杜昌丁和鬆風寫的《藏行紀程中,他們寫到梅裏雪山時曾有一句話:“水不可飲,飲著喘急,甚至傷生。有白蟒能行雲霧,降雨雪,觸之即病。”

我想,他們寫的白蟒極有可能就是水球裏的白色線條,隻是它們如何能讓水球漂浮,假屍體的機關又如何讓它們變成水球,這些技巧還真難以琢磨。

走到了池底後,袁圓圓已經觸動了機關,把池底的門打開。奇怪的是,池裏的血水飛上去以後,池裏幹幹淨淨,並沒有半點血水留下。我們沿著暗門後的階梯走下去以後,石門又自動關閉,不曉得是不是又碰上了什麽機關。而且石門關上以後,上麵嘩啦一聲,震得階梯有些搖晃。我想,應該是水球又掉入了池中,這個機關做得真是巧奪天工,怕是我一輩子也無法領悟其中奧秘。

可是,沒想到在一個小時以後,我很快就明白了裏麵的玄機。

階梯還算寬敞,四個人一言不發地走下去,我覺得氣氛過於壓抑,所以就故意找了幾個話題,可是沒人接話,害得我下不了台階。艾伯特和袁圓圓有什麽糾葛我管不著,但是別把不和的情緒**來啊,看來袁大小姐並不是出色的國安。

階梯裏一直有很濃的霧氣,所以無論我們怎麽用手電筒往下照射,無論怎麽把脖子拉長,都無法看到階梯的盡頭。我走得很慢,也很輕,生怕這裏有殺人的機關,萬一觸動了它們,這可沒地方躲。走了不遠,我的後腳跟好象被什麽東西刮了一下,再走幾步,又有被刮了的感覺。蹲下來一看,鼻子裏鑽進了一些香味,這是大靈貓!這個小不點,原來還在階梯裏徘徊,莫非這裏走不出去?

大靈貓是脖子有一道傷口,挺深的,如此看來,剛才在蜂蠟橋上,真的有東西想傷害它。大靈貓撒嬌地搓著我的手背,兩眼淚汪汪的模樣,讓我不舍得扔下它。可是剛抱起它,我一轉身,袁圓圓他們卻不見了。我本以為是霧氣很重的緣故,所以又大聲叫了他們的名字,沒想到他們不答也就罷了,居然連我的回聲都沒有。

好在他們的身上沾滿了血水,所以階梯上多少留下了痕跡,我順著痕跡走了不遠,就發現了幾個人影。這裏不是市集,出現人影,那當然是他們了。我剛想大叫,卻發現他們突然一個側身,一瞬間,似乎是穿進了牆壁裏。然而霧氣實在太濃,到底是怎麽個過程,我一點都沒有看到。

我急忙走過去一看,階梯的底部有一間石室,如同臥室一般。我並不相信他們鑽進了牆裏,雖然我不是那種什麽都講唯物論的老八股,但是這樣的情景,過於匪夷所思,必然有蹊蹺在裏麵。

我呆了片刻,馬上用手去摸這塊石牆,然而這塊石牆卻是實實在在的。我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穿牆術這種東西,隻是這一切都真實地發生在眼前,叫人不得不信。大靈貓在我的手臂裏掙紮著,似乎想下到地上,於是我就彎下身,把它放了下來。

可是,等我再次站起來的時候,我卻呆住了。

因為我曾經掉進過血池,所以身上和手上都有許多腥臭的血水,而剛才我摸了眼前的牆壁後,牆壁留下了明顯的血跡。但是,當我放下大靈貓,又站起來的時候,石牆上的血跡居然消失了。

難不成是我老眼昏花,看走眼了?雖然石室裏霧氣很重,但是還不至於看不到眼前的東西。我舉起手電筒,想看個仔細,但是任憑我怎麽睜大眼睛都看不到血跡。這一下讓我有些慌張起來,抱起大靈貓後,我趕緊跑出了石室。

不過,回去的路似乎卻多了分岔,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隻顧尋找袁圓圓他們而忽略了沿路是不是有分岔。我有點猶豫,不敢輕易邁步,萬一這裏是一個迷宮,運氣又不是那麽好的話,興許會被困死在裏麵。

我看了一眼懷裏的大靈貓,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要是這隻大靈貓被東西追趕,而它有沒有被逮住的話,那大靈貓應該在那東西的前麵。也就是說,如果大靈貓走不出這裏,那麽說,那個東西也應該還在這裏才對。為什麽一路走來,隻看到大靈貓,卻沒看到追它的東西?

可惜的是,這隻碩大的大靈貓不會說話,就算我問了它,它想答也答不出來。也許袁圓圓說的對,自動送上門的貓真的會帶來麻煩,每次一見到大靈貓,我就麻煩不斷。好端端的,我怎麽就把他們跟丟了,說出去人家還以為我三歲小孩。

好在我離石室不算遠,幾經斟酌,還是決定先到石室裏再找找,興許是剛才太緊張,真的看走了眼。一般來說,修建這麽複雜,這麽精妙,這麽厲害的機關,肯定是想隱藏什麽很重要的秘密或者東西。我越發好奇,這裏到底有什麽魔力,居然擺出如此陣丈。

我剛想往下走,但為了安全起見,決定先在階梯上大喊一聲他們的名字。沒想到,這次沒有回音,沒人回答,卻聽到有人叫我名字。真是見鬼了,聲音是從後麵傳來的,莫非袁圓圓他們還在後麵不成?可是聽那聲音,應該是個年輕男性,聽起來還挺耳熟的。

“誰?”我用適中的聲音向後問了一句。

“真的是萬藏哥?”

許少德?他的聲音永遠是那麽有氣無力,我是再也熟悉不過了。剛才叫我的人不是許少德,這麽說陪同他的另一個人,應該是範裏。

“老範,缺德?”我按捺不住激動,這倆個人該死的家夥,總算現身了,害我擔心得老了半百歲。

“你們給我下來,跑哪去了,害我千裏迢迢跑這兒來遭罪!”我話雖這麽說,但是心裏很開心。

他們遲疑地站在上麵,不過聽到我的抱怨後,就馬上衝了下來。他們渾身幹淨,沒有我的狼狽,怎麽看也不像遭罪的模樣。可是,既然沒出事,幹嘛不聯係袁圓圓他們?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比我們晚些時候進到這裏。

“萬藏哥,你怎麽會在這裏?”許少德的驚訝程度不亞於我。

“你是被……”範裏把話音拖得老長,瞧他那模樣肯定知道了原委,但又不願意主動點破,這就是我最受不了的地方。

為了讓大家更快了解事情經過,我這裏就把對話內容簡要地寫出來,因為期間有很多是漫罵對方的,所以就省略了。原來,他們在路上碰到了一個姓劉的老頭,他暈到在梅裏雪山腳下,而且身受重傷。因為附近沒有醫院,為了救人,他們不得以才把姓劉的老頭弄回了德欽縣。這一來一去,浪費了很多時間。可是,既然如此,他們應該有機會發電報,或者用別的方式聯係國安部的人,為什麽袁圓圓卻說無法聯係到他們?

看袁圓圓的樣子,不像是騙我,如果騙我的話,沒必要在路途中拚命開車,那可是累人的差事。但是,範裏也沒理由騙我,特別是許“缺德”,他那樣子要是騙人,早寫臉上了。看來,事情還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