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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瞪著他,他卻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她回他一句自戀,哼哼著別過臉去,算是默認他的話,她幽幽道:“有些事,並非一定要說清楚,彼此才會明白。”
“海藍,我自認懂你,你也自認懂我,可我們都不會讀心術,你不能要求別人在你什麽都不說的情況下就知道你所有的心思。”
他的話,她自然懂的,可做起來卻是如此難。
“你也知道我不該留在魔界,既是如此,我明日便走吧。”
君無恨沉了眸光,沉戾地看著她,一言不發,海藍無懼,對上他的目光,平靜說道,“或許,我們都該認清現實。”
“哦,你倒是說說,什麽現實?”君無恨怒極反笑,唇角噙著一抹譏誚。
“神是神,魔是魔,就如水是水,火是火,水火始終不相容。”她微笑說道,愛也好,恨也好,她已找不回當初的路。
曾經那麽激烈的愛戀,如曇花一現,轉眼即逝,並非她所求。
“好一句不相容,如此說來,你是鐵了心要和我劃清界限?”君無恨冷笑問,戾氣隱藏在天藍色的眸,他的神色沉戾如魔。
“對!”海藍沉聲道,同樣的錯,她不會再犯第二回,糾纏這麽多年,人界經曆那麽多,她終究是累了,也會疲倦,裏亞的執著,他的癡,她都想通通忘卻。
“海藍,你再說一次!”他的聲音頓厲,驟然站起,目光沉冷地看著她。
“你已聽得清楚,何必我再多說一次?”海藍說道,“君無恨,我們算了吧。”
“算了?你以為我是什麽,你說要就要,你說算就算,蓮花女神,我沒這麽廉價!”他字字如鐵,又冷又硬,目光如箭般射向她。
“你說得對,我就是如此冷酷的女人,以前是,現在也是。”海藍淡淡道,目光平靜,“讓一切都回歸原來的軌跡,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你說得輕鬆,你還是你嗎?”他一針見血,海藍心頭一沉,她還是她嗎?怕已不是,愛上君無恨的海藍,豈還會是原來的海藍。
她做不到無情無欲的蓮花女神,早已失去資格。
“無恨,你真想全軍覆沒嗎?”海藍直視他的眼睛,“論單打獨鬥,魔界的確是強,你和阿寶,墨軒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神魔大戰,不是個人逞能就贏,裏亞,月之女神、金日哥哥、晴天,除此之外,還有八名主神,力量不在金日哥哥和月神之下,你如何應付?”
“你擔心我?”
“我隻是不想再引起神魔大戰,不管神界,或是魔界,一次就夠了,為什麽就不能和平共處呢?”海藍道:“我一直希望,三界能和平共處。”
“好一個和平共處,你想如何?回去嫁給裏亞,當你的神後,求他放過魔界?這就是你心目中的和平共處?”他厲聲問。
海藍動了怒,“君無恨,你胡說什麽?”
“你比誰都清楚,沒有你我和裏亞的恩怨,神魔兩界也不可能和平共處。”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不可能?”她反問。
他怒不可遏,越是怒,越是平靜,倏地一笑,“我們暫不討論這問題,你想離開魔界,你去哪兒?三界之中,你能去哪兒?去當三界之中的流魂,被冥界,魔界和神界各種力量吞噬,還是回到神界,繼續當你的蓮花女神?”
“我不知道!”海藍苦笑,他說對了,她似已無家可歸,魔界不能留,神界不可去,冥界不熟悉,她該何去何從?三界之大,竟無容身之所,誰會想到昔日的蓮花女神會落到如此地步。
當真諷刺。
可這一切,她不後悔。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下來,君無恨忍無可忍,扣住她的肩膀,冷聲道:“除了我身邊,你哪兒都不準去!”
“我若離開,你阻止不了。”
他狂傲一笑,“你大可一試,這三界中,竟還有我阻止不了的事?”
“千年前,神魔大戰,你阻止不了,我自會魂魄,你阻止不了,魔界被覆滅,你也阻止不了,君無恨,你並無你想象中那麽的無所不能。”海藍凝著他,一字一字讓他臉色變成厲鬼。
兩人最終不歡而散,她被他強行帶回魔祖神殿,她一語不發,他便拂袖而去,海藍站在魔祖神殿前看他離開的背影,神色如白月樹林終年不變的冰涼月光。
君無恨,我們彼此少愛對方一分,或許就無需彼此折磨,你痛,我也痛。
魔界是他的地盤,沒他的允許,她離不開,這座魔族神殿幽深宏偉,卻如一座華麗牢籠,若她能甘為俘虜,該多好?
墨軒來尋她喝酒,海藍一笑,兩人的庭院外坐下,她陪他喝,魔界的酒,辛辣至極,正適合此時的她。
“你們又吵架了?”
“沒有,是決裂。”
“海藍,無恨很愛你。”墨軒沉聲道:“我從未見過他為誰如此瘋狂過。”
“我知道。”正因為瘋狂,她才心懼,“我希望他冷靜,嗬嗬,他找你當說客?”
墨軒一愣,搖了搖頭,“他見了我,隻想揍一頓,豈會找我當說客。”
“你惹他了?”
“海藍,那日在白月樹林,我和楚天是故意告訴你雷刑一事,我猜得出,若你知道,一定會趕去,為他奮不顧身,抱歉!”他們很自私,雷刑太危險,他們怕君無恨出意外,隻能選擇犧牲海藍,若問這世間,誰能為君無恨拋盡一切,甚至性命,唯有海藍。
“我知道!”海藍並不在意。
墨軒苦笑,仰頭喝了一杯,海藍想到她哥哥,沉默不語,也靜靜地喝酒,若墨軒不問,她也不必說,她承認,她護短。
“問天,他怎麽樣了?”墨軒終究還是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