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靈看著穆清逸，低聲道：“王爺，貓妖現在死了，內丹也已經消失，我們要救皇上，恐怕沒那麽容易了，王爺心裏可有打算，接下來要怎麽辦？”

穆清逸看著紫靈，雙手摸了摸紫靈的手，低聲道：“一切皆有天命，皇上他沒有辦法活下來，或許也隻是命，我們無從更改。紫靈，我們能夠做的，就是要好好照顧自己，為自己的未來找一條路，紫靈，你對我，可有別的想法，以後要怎麽做，你心裏可有一個底？”

紫靈搖搖頭，又搖搖頭，低聲道：“我一切以王爺馬首是瞻。”

穆清逸一把把她摟緊，低聲道：“你總是這樣子，就是這樣子，才讓我好為難。”

紫靈笑了笑道：“我已經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那麽多的想法，我隻想和王爺在一起，能夠在一起，已經是最大的恩惠了，我還能祈求什麽呢？”

穆清逸看著紫靈，心裏一陣晃動，低聲道：“有你這番話，我定也是不能負你的。”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從大殿裏退了出去。貓妖的屍體躺在那裏，靜靜的，仿佛一場浩劫之後，每個人心裏，都有了一種難以釋懷的哀傷。生與死，原來是那麽近的。紫靈想著自己曾經也是一隻妖，想到這些，總有一種莫名的憂傷。

當她走出房間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後麵議論，道：“貓妖現在死了，我們怎麽救皇上啊。”

另一個人道：“你們聽說了嗎？王爺身邊的這位女人，也是一隻妖啊。”

“那，我們還等什麽，殺了她來救皇上吧？”有人在竊竊私語。

紫靈停在耳裏，心裏頓時仿佛閃過一絲傷痕，她笑了笑，朝眾人道：“諸位，我不是妖，不信，你們可以用狗血淋我，看我會不會變成什麽妖怪。”

眾人一愣，有人竟然什麽都沒想，直接就拿著一盆狗血淋了過來。紫靈看著那狗血飛濺過來，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但是沒有移開步子。那狗血在她頭上淌下來，她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滿頭狗血地望著眾人道：“你們看，是不是？我真心不是妖精！”

有幾個人在嘀咕起來：“明明是個人，那些人為什麽要散布謠言，說她是妖精？真是的，害得我們都錯怪了這位王妃。對不起，王妃！對不起！”

紫靈笑著看著他們，嘴角微微上揚，心裏卻閃過一絲莫名的憂傷。人與妖之間的隔閡，是那麽的大，如果不是自己幸運，能夠變成人，不然，是不是這輩子都不能和穆清逸在一起？想到這裏，她就有一種悲哀，母親的命運，是那樣子淒涼，而自己，又是何等的幸運？

天色微微地暗了下來，周圍的人漸漸散去。紫靈拉著穆清逸的手，靜靜地望著遠方。

穆清揚被搬回到了“西苑殿”，仍然處於昏迷狀態。李素衣一直握著他的手，半步都不曾離開。穆清逸聽到李素衣講述了當年關於預言的事情，微微有些驚訝，但是也沒有太多的訝然，隻是握著紫靈的手，緊了又緊。

月婉兒和月馨兒還有月洛，從月亮山趕了過來。月婉兒有些傷心地盯著穆清揚，一直喃喃自語著什麽。李素衣看著她微紅的眼圈，慢慢地退了出去，把床邊的凳子遞給了月婉兒。月婉兒坐下，拉著穆清揚的手，眼圈紅了又紅，喃喃地道：“我們都要去了，孩子要交給誰照顧啊？清揚，我這樣子叫你，你不會對我有看法吧。如果你不是皇帝，你或許也是溫柔可愛的，是不是？你身上背負的包袱太重了，所以你心裏一直有負擔，所以你才會傷害別人，對不對？我知道你是心裏還有善良的東西在的，對不對？”

穆清揚緊緊閉著雙眼，沒有回答。月婉兒趴在床邊，嗚嗚哭了起來。紫靈看在眼裏，心裏也微微有些酸楚。月馨兒卻打了個冷喝，嘴角露出一絲淡然的笑意，冷冷地盯著穆清揚緊閉的嘴角，道：“你也有今天，這是報應，你知道不知道？這就是你的報應。”

紫靈看著月馨兒，又看了看穆清逸，心裏突然閃過一絲莫名的不安。那種感覺讓人很難受，仿佛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發生似得，讓她有些不寒而栗。

穆清逸看到紫靈眼裏的變化，微微笑了笑，握著紫靈的手輕輕地動了動，示意紫靈不要太緊張。紫靈朝穆清逸微微一笑，心裏卻有一種酸酸的感覺。

按道理說，現在一切都已經太平了。李玉已經把司馬度控製住了，一切都已經安定下來，沒有什麽事情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每在紫靈看到月馨兒眼裏冷漠的光芒的時候，心中總會閃過一絲忐忑，想著月馨兒下一步會做些什麽。

李玉看著月馨兒的眼神，嘴角微微動了動，走到月馨兒邊上，低聲道：“馨兒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月馨兒微微一愣，點了點頭，跟著李玉走了出去。月婉兒還在哭泣，月洛的眼神卻有些冷漠，看著孫女的樣子，冷冷地道：“生死有命，他都把你害成這樣子，你卻為他哭泣，你真是讓我失望，我怎麽會有你這樣子的孫女的？”

月婉兒抽了抽嘴角，望著爺爺，淚水卻是不可抑製地落下。

月洛冷聲道：“你啊，就是這樣子，明明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還要陷進去，你說，你們都走了，我一個老人家，帶著一個孩子，以後可要怎麽辦才好？”

紫靈看著兩個人哭哭啼啼的樣子，心裏又是酸楚，又是難受，低聲道：“洛爺爺，你就讓她哭吧，她心裏難受，我們就讓她好好哭一哭。這樣子她會心裏舒服一點的。”

月洛看著紫靈，第一次目光是溫暖的，他道：“我不是不讓她哭，我隻是覺得她有點不值的。我心裏也難受啊，為什麽你們就都不體諒我呢？”

月婉兒一下子撲上來，抱住月洛道：“爺爺，婉兒對不起你，婉兒對不起你。”

月洛頓時老淚縱橫，一下子嗚嗚哭了起來。

紫靈看著他們那種痛苦的樣子，拉了拉穆清逸的手，走出了房間，低聲對穆清逸道：“我們給他們一個空間，讓他們自己調節一下。對了，你以後一定要小心月馨兒。她還是很恨你。”

穆清逸點點頭，握著紫靈的手道：“有了你，我什麽都不怕。”

紫靈靠近穆清逸的懷裏，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