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激戰小鬆崗(中)
海氏弟兄在樹林中休息，山風吹著很舒爽，二人很快就進入了夢香。
小海林睡著睡著突然被馬的長鳴聲驚醒，一睜眼，啊！眼前的一幕把他驚得魂飛天外。怎麽了？原來一隻斑斕大虎正瞪著兩隻銅玲似的眼睛向他『摸』來。這隻虎身高一米多，像一扇牆一樣，這畜牲很狡猾，離海林隻有兩丈來遠了，仍然悄無聲息地向獵物前進。
按說，老虎應該在深山老林中出沒。這裏雖然荒涼，但離建平縣隻有三十多裏，以前從沒有過這種凶猛的野獸，至多有些野兔，山雞，麅子，獐騼什麽的，連狼都不光顧。但今天這事巧了，因為長興峪那邊老打仗，這槍炮聲三天兩頭響，有時響起來還沒完，也不分白天和黑夜，附近的野獸都被嚇壞了，四散奔走。其中，這隻斑斕大虎就是從那邊跑過來的。
小海林一看到老虎驚得他睡意全無，“哥，有虎！”驚喊了一聲後豁然站起。
老虎一看被發覺了，一聲咆哮，地動山搖一般向海林撲了過來。長這麽大海林還是第一次遇到過這種情況，好在他有武藝在身，膽子比較大，而且身旁還有他哥哥海寬在，海林的心就穩定下來了。一看老虎到了，他往旁邊一閃身，跳出一丈來遠，老虎一下撲空後，就使出了第二招兒，屁股一調，把大粗尾巴一搖，如鞭似棒，像刮風一樣，“呼”的一聲向海林攔腰掃來。?? 天膽英雄140
此時的海林想還擊，但不行，因他現在是赤手空拳，他的戰刀和一支三八大蓋在好幾丈外拴馬的小樹處。遠水不解近渴，他根本來不及去拿武器，這老虎的尾巴就到了。
海林一看不好，隻好來個旱地拔大茐，一下子跳起來四五尺高，老虎的尾巴從他的腳下就掃過去了。
這隻老虎一看兩招都落空了，一掉頭又向海林撲來。海林再想躲可就來不及了，因為他雖有能耐但此時卻沒力氣了。一是有傷在身，二是剛才在建平城外打鬥半天，早就累壞了。雖然剛才睡了一小覺，但此前他們一直在鬼子手中是俘虜，不得吃不得睡的，這又大半天沒吃沒喝的，連累帶餓小海林走路都直打晃，這又躲過了老虎的前兩招兒，已經非常不善了。這時，老虎又一撲他想縱身躲開，但這一縱沒出去三尺遠，雙腿一軟“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說時遲，那時快，老虎就到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從老虎身後“啪——”傳來一聲槍響，就見這隻老虎跳起的身子一歪就滾倒在地，像倒了一麵牆一樣，鮮血頓時就下來了。可這隻老虎並沒有死，就地打了個滾後，站起來也顧不得撲海林了，奪路而逃。但由於老虎受傷了，跑得並不那麽利索。
小海林驚魂若定，這才看清楚，老虎身後這一槍原來是哥哥海寬開的。
原來，這海寬背靠大樹睡得正香，馬的突然嘶鳴和海林的一聲大喊把他從夢中驚醒。他回頭一看，一隻大虎已經咆哮著向兄弟海林撲去了，把他嚇得魂不附體。他就想過去幫兄弟共同和老虎搏鬥，但又一想不行，我們哥倆現在跟廢人差不多少，又赤手空拳的，我們兩個捆在一起也不是這畜牲的對手……哎，有了，情急之下，他一眼瞄著不遠處的拴馬地方有一支三八大蓋兒，他就以最快的速度撲過去，將槍拿在手中。
這時，老虎的第三招已經發出，咆哮著向海林撲去。海寬知道兄弟海林此時跟他一樣無力還手，他不敢怠慢，舉槍瞄準之後就摳動了扳機。按海寬的意思用槍打老虎的頭，好一槍斃命，解救海林。但他們兄弟二人是大炮手出身，擅長使用手槍之類的短槍，冷不丁使用長槍感到別扭。因此這一槍不怎麽準，好在距離近，這一槍沒打著虎頭，但卻打中了老虎脖子下麵的鎖骨，就這一下老虎也受不了。敢情這畜牲也怕死，聽到槍響，身上一疼痛，不由自主地打了滾後，爬起來奪路而逃。
海林得救以後，兄弟二人重新坐地喘息了半天。“大哥，我們必須得殺了那隻老虎……”海林提醒說。
“兄弟，你我都這樣了，怎麽能殺死那隻老虎？盡管它受傷了，仍然很凶猛啊，再說它早跑遠了……難道我們還要追嗎？”海寬不解地問。
“是呀，大哥，我們必須得追。老虎雖然凶猛，但它受傷了，時間一長它就不行了。另外，追上老虎殺了這牲畜我們就活命了……”看著大哥不解，海林繼續說，“殺了老虎有幾個好處：一是我們可以吃虎肉充饑渴，解決溫飽問題。否則，這四外荒野，渺無人煙，我們到哪裏去找吃喝？二是得了老虎，我們可以賣虎皮，能得不少錢。我們不當兵了，總得有了錢才能生存下去呀。”
“是呀兄弟，真有你的，那咱們就快追！”一席話，說得海寬很讚成。
就這樣，海林一手牽著那匹戰馬，一手提著鬼子的戰刀。海寬一手提著三八大蓋兒，一手也提著日式軍刀，兩個人就搜索開老虎了。順著血跡，他們發現這隻老虎奔往南跑了，兩個人也隨後追來。追出十幾裏地，也沒找到老虎的影子。就在他們唉聲歎氣地打算回去的時候，忽然聽得前麵不遠處的高坡上有喊殺之聲。
兄弟二人就是一愣，海寬趕緊爬上一棵大樹往高坡上觀看，正瞧見兩隊騎兵在一起廝殺，兵對兵將對將都打『亂』套了。
這時海林也上了樹觀看。兄弟二人很快看清楚了，一隊是鬼子和漢『奸』，他們馬上就認出了章軍；另一隊跟自己穿的軍裝一樣，那不是董全嗎？尚氏二傑，李大勇，田凱……在飛虎嶺，他們曾經是生死弟兄。隻是後來章軍叛變，他二人跟著章軍才誤入企圖投奔了獨眼龍到老河口了。他們在一起同吃共住幾年了，那二人能認出來嗎。
海林一看是董全領人在跟鬼子拚鬥，他眼都紅了，因為他早已恨透了鬼子。海林從樹上跳下，就要衝上高坡幫助董全殺鬼子，不料想被身後的海寬一把給抓住了。
“兄弟，你要幹什麽去？”
“大哥，殺鬼子呀，這還用問嗎？”
“不成，我們不能去！你忘記了剛才的教訓了？我們倆已經不當兵了，他們願意怎麽折騰都跟我們無關了，難道我們還要為那群混蛋賣命嗎？這才過去幾個小時呀，你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再者說了，我們曾經是章軍的部下，他投降了鬼子成了漢『奸』，我們就是幫助董全，殺完鬼子，他們還得治我們的罪呀！就算是董全能饒我們，可他充其量是個營長，柳複明和林曉偉能放過我們嗎？剛才他們都見死不救了……”
“大哥，鬼子跟我們有深仇大恨，殺鬼子不是為別人，而是為我們自己報仇出氣。再說了，董全為人很仗義，在飛虎嶺的那段時期，他對我們很不錯。你忘了？當初我們剛上飛虎嶺時，都負了傷。是他給我們治傷，特別是大哥你，傷勢嚴重。為了救你，他不遠幾百裏到赤峰求醫問『藥』，還差點兒把命扔到那兒。受人滴水恩，應當湧泉報哇！今天，是我們報恩的時候了。假如董全真的不念舊情，大不了殺完鬼子我們倆再就走，我相信董全不會恩將仇報的。”?? 天膽英雄140
“好吧，兄弟，就聽你的！”別看海寬是哥哥，但很多情況下，心直『性』耿的海寬都聽他兄弟海林的，這次也不例外。
兄弟倆打定主意後悄悄地上了高坡，這時董全正好被渡邊真一騎在身上，卡住了脖子。再衝過來救董全，已經來不及了。海寬把手中的三八大蓋兒一舉，對著渡邊真一就開了一槍。
沒說嘛，海寬打這種長槍準頭不怎麽樣，這一槍沒打中。倒把渡邊真一嚇得不輕，他趕緊放開董全，跳出幾米外定睛觀瞧。此時，海寬又連發兩槍，均未打中，卻激怒了渡邊真一。就這樣，三個人三把刀才打鬥在一起。
董全擦亮眼睛一看，海氏弟兄兩把刀抵住了渡邊真一，又驚又愣又喜。驚之驚，這哥倆曾經是自己的部屬，後跟著章軍背叛了飛虎嶺，投奔了老河口，聽說後來也參軍了。他二人是章軍的鐵哥們兒，章軍跟自己死仇，做夢也想不到關鍵時刻他們能救自己。愣之愣這哥倆兒不是當了漢『奸』了嗎？你看他們哥倆手中的刀還是日本軍刀呢！既然如此，他們怎麽突然背叛了章軍和鬼子拚起命來呢？喜之喜這哥倆並非在自己麵前演戲，而是和渡邊真一真打實鬥。……管他們怎麽回事呢，也不管他們以前怎麽樣，現在隻要殺鬼子，就還是好兄弟，就還是中國軍人，況且他們還穿著軍裝呢。來不及多想的董全，撿起地上的大刀也加入了戰群，三個人三口刀戰住渡邊真一。
今天也真該著這名鬼子『露』臉，一個人竟然跟三名中國勇士打成了平手。這小子能耐大是一方麵，主要是這三個人現在都是病態，董全一隻手不好使，海氏弟兄也有傷，且一天多水米未沾牙，現在全憑著一口仇恨之氣撐著。因此，渡邊真一可占大便宜了。
四個人又打鬥了一袋煙的功夫，渡邊真一就吃不消了。一人難抵四手，且董全他們三個都有武術在身，特別海氏弟兄出身綠林。他們三個一拚命，渡邊這小子顧上顧不了下，顧左顧不了右。他一下沒躲利索，被海寬一刀把他的軍帽給掃飛了，這小子一驚冷汗冒出來了。這時海林使了個攔腰鎖，橫著一刀向渡邊真一的腰部掃來。慌忙中這小子趕緊用刀往外招架，這一下敞胸『露』懷，門戶大開。
董全一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此時不殺你，等待何時？往前一躥蹦起來三四尺高，對著這小子的腦袋，一個力劈華山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