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分 歧
這一天，於海鵬親自趕到警察局，與局長成萃蓮主持開展收編保甲隊的相關事宜。正在這時，一個警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報告：“成局長，大事不好了！”
“什麽事，慌慌張張的？”成萃蓮不屑一顧地問。
“局，局長，兩天前土匪血洗閆寨鎮廟會，打死打傷大批警察和保甲隊隊員，保甲隊隊長李義和副隊長孫繼魁被殺死，警察隊熊隊長去向不明……”
“什麽？……是哪裏的土匪，可有眉目？”一聽這話成萃蓮有些沉不住氣了，打斷了報事警察的話問。
“據說是飛虎嶺的……”?? 天膽英雄77
於海鵬一聽也吃了一驚，心說這幫土匪也太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在大街上槍殺警察和保甲隊。但他一聽說飛虎嶺三個字，就突然想到了前一陣警察在赤峰槍決一批土匪時，為了表妹方敏，他親自出馬要回兩個人又給放了，據說他們就是飛虎嶺的，要不幾個人能冒死當街劫持警察？這次能不能和他們有關呢？方敏一走也音信全無，她要真和他們一夥瓜葛那可就糟了，說不定自己和全家人都跟著受連累。
“來人！警察局全體集合，即日趕赴飛虎嶺剿匪！”成萃蓮氣急敗壞，在她的治下出了這等膽大妄為的事，她有難以推卸的責任，死了那多人縣長能和他完得了？如何向省裏交待？況且於海鵬還在眼前，她自然感覺臉上無光。
手下人答應一聲，聞風而動，一時間警察局院內哨聲，跑步聲，人喊馬嘶聲就響成一個了。
不一會兒，隊長馮至善進來報告，縣城一百二十名警察全部列隊完畢。
“於團長，你也聽見了，出了這麽大案件，我們手頭的事兒隻有先放一放了，待我把飛虎嶺平了再說。”成萃蓮說著戴上帽子就要往外走。
“慢！”於海鵬把手一伸攔在了成萃蓮近前，“成局長，眼下不宜武力剿匪！”
“為什麽？”成萃蓮瞪圓了眼睛。
“為什麽，這很明顯。日本關東軍的鐵蹄已占領東北大部，我想他們很快就會向熱河進軍，上方要求我們全力做好打大仗的準備……”
“守土打仗是你們軍人的事情，抓盜剿匪是我們警察局的職責。你一個少校長團長，不會連這都分不清吧！”沒等於海鵬說完，成萃蓮就打斷了他。
“不錯，打仗是我們軍人的事情，但國難當頭，也需要你們警察局搞好配合，當務之急，是加緊招兵，對土匪是安撫，而不是清剿。難道你忘記了李團長在會上的叮囑？這也湯『主席』的意思。”於海鵬毫不退讓。
“於團長，這是警察局，不是你的軍營。讓開！”說著她一把從腰裏掏出了手槍，對準了於海鵬。於海鵬一點也沒在乎。
“放肆！把槍放下！”於海鵬的貼身警衛一看她們要對團長不利，一下子衝進來四個，一身棉軍裝，手握衝鋒槍，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成萃蓮和馮至善，屋內的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
馮至善可沒敢掏槍，一看不好趕緊打圓場：“哎，別，別別別，於團長，成局長，都消消火，有什麽分歧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都是一家人，這又何必呢？哈哈哈……”馮至善到了成萃蓮近前使個眼『色』，把她的槍按下了，然後又像哈巴狗似地轉過身來對於海鵬滿麵陪笑。
“於團長，今天的事情我會向縣長和省裏如實回報的！”說著成萃蓮氣乎乎的把槍又『插』進腰裏。
“我現在就去找縣長！”於海鵬說著一擺手，讓警衛把槍收起轉身剛要走。
“立正，錢縣長到！”門外有人大喊一聲。幾個人一愣神的工夫，縣長錢少桐帶著商會會長韓百成等人進來了。成萃蓮和馮至善趕緊給縣長見禮。
“成局長，喲，正好於團長也在。坐坐坐，都坐！”錢少桐說著在成萃蓮的正位上一座，其他人也都找地方坐下了。
“成局長，閆寨鎮出事啦，你知道不？土匪在光天化日之下砸了鳳凰鎮周財主家的響窯，一下子就搶走四五千塊大洋和十多支槍和子彈若幹，這不鎮長和哭主都來討說法……”錢少桐說著一指身邊的兩位。
周廣富“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這土匪不除，我們的日子就沒法過了，求縣長大人和局長大人給我作主……”周廣富都要哭了。?? 天膽英雄77
“光天化日之下，保甲隊兩個隊長被打死，保甲隊和警察隊被打散，隊長熊大保跑啦！財主富商等很多人紛紛找到鎮公所，哭哭啼啼，要求剿滅土匪，嚴懲凶手，否則就要到縣裏來。這幾天鎮裏都『亂』套了，沒辦法我這才和周廣富來到縣長……”鎮長哭喪著臉說，“如果不治一治，這可如何得了哇？”
“縣長，我和於團長正在商議收編保甲隊的事，這也是剛剛得到匯報。這不，我已經命令全體集合前去剿匪，可沒想到於團長竭力從中阻撓，該不會於團長跟飛虎嶺有什麽瓜葛吧……”成萃蓮一邊慢條斯理地說著，一邊點了一支煙。
“成局長，你說這句話可是要負責任的。你說我和土匪有瓜葛？證據呢？拿不出證據可就是血口噴人了！”於海鵬“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還怕你不成！”說著成萃蓮也“啪”地一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咬著牙說，“你放心，我遲早會拿出證據來的！”
縣長一看這成何體統？急忙把手中的文明拐杖在地上“當當當”搗了幾下說：“扯到哪兒去了？這案子沒破，土匪一個沒抓著，你們反倒耗子動刀窩裏反了，難怪土匪那麽囂張！”
“縣長，李團長剛走，縣裏連著兩次擴大會議您也參加了。師部的命令，省裏的精神不用我再多說了吧，李團長的話如言在耳，對土匪應該是先招安，為我所用，如果是招而不安才能剿滅，這可是湯『主席』的意思！可是她成萃蓮今天也不知是犯了什麽筋了，非要武力清剿不可，我好意相勸，讓她從長計議。可是她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和我動粗，當著您的麵還往我頭上扣屎盆子。噢，現在出事了，她急了，她早幹什麽去了？！縣裏的治安抓成這樣，她成萃蓮真是功不可沒呀！”於海鵬的嘴也夠厲害的，一翻話說得成萃蓮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就連縣長錢少桐也沒麵子了。因為成萃蓮也好，縣警察局也好，畢竟都對他負責呀，他是一縣之長！
“前段時間，我們警察局公開槍決一批土匪，有二十幾名吧，那可就是飛虎嶺的。在當街遊行的當天，又有三名土匪公然持槍搶劫警察，打算把那些土匪從警察手中搶走，一名被我們當場打死，另兩名被俘。雖然沒問出什麽口供，但這也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情。聽說那兩人在行刑前被你要去了，一個叫董全，一個叫尚明傑，後來經查這兩個人可是在建平縣槍殺警察和保甲隊被通緝的罪犯，馮隊長可有此事？”成萃蓮說著回頭看了一眼馮至善，嚇得馮至善一哆嗦，趕緊使勁兒地點點頭。
“於團長，你對此事如何解釋呢？不知那兩個人現在怎麽樣了？當著錢縣長和大夥的麵你說說唄！”成萃蓮步步緊『逼』，心說，姓於的，既然撒破了臉皮，我還能給你留客氣嗎？
“噢，果然有此事。那時我鳳凰莊的表妹家被抄了，她來到了我的軍營，無意中她當街見到那兩個人，當即指認他們兩是土匪，曾經搶劫過她家，於是提出要親手折磨他們一下再讓他們死，以出口惡氣，我就讓手下跟馮隊長說了。馮隊長果然給麵子，把人交給我們了，沒過幾天我就把他兩拉出去替你們給嘣了，怎麽，有問題嗎？”於海鵬一看這個娘們要翻小腸紮圈陷害自己，恐怕瞞是瞞不住了，不如當著縣長的麵說說也好。
“嘣沒嘣的，隻有你自己知道。證據呢？”成萃蓮冷笑一聲問。
“你？你到底想怎麽樣？”於海鵬一聽這話就火了，呼的一下子就站起來了，臉上的青筋都蹦起來了。
“於團長，惱羞成怒了吧。還有呢！你剛才說了，鳳凰莊的你表妹家就是方家被抄，原因你怎麽沒說呢？讓我來告訴你吧，那是方家通匪！方敏和一個叫王商的炮手幾個人打死打傷保甲隊員在逃，也在通緝之列，閆寨鎮的公文還在縣裏呢。可是，據說你那表妹方敏他們一直都在你們家住著呢。這些你又如何解釋呢？……”
“不錯，方敏他們一直是在我們家，方敏是我的未婚妻。他們一家被『奸』人陷害，我姑父姑母不明不白地就慘遭毒手，我還沒來及過問此事呢。你不去清查案情，居然也說方家通土匪？證據呢？什麽叫匪？他通的什麽匪？他李義算個什麽東西？吃喝嫖賭，不務正業，居然成了保甲隊長！他求婚不成，就和孫繼魁串通一氣，為人家扣上通匪的罪名。成萃蓮，你用的這都是些什麽人呢？！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眼下土匪多如牛『毛』，你們這些警察瞪眼沒折，反倒給別人『亂』扣帽子，你還嫌土匪少是吧？你還嫌赤峰不夠『亂』是吧？那好哇，你也可以說我通土匪呀，你趕快把我也抓起來把我家也抄了吧！……”於海鵬越說越氣，近乎要咆哮了。
“好好，好了！”成萃蓮剛要再反唇相譏，錢縣長明顯不耐煩了，“這些事兒我會向省裏反應的，眼下你還得配合於團長的工作，剿匪的事以後再說！”錢少桐說完帶著人起身走了。
於海鵬也帶著自己的警衛氣乎乎地離開了警察局。
“於海鵬，你等著我的！”說著成萃蓮一把把桌子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