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玲想改造庫房,將一部分建材,物料以“先不提錢”的方式,“賣給”了彥宏。
這件事對彥宏的經濟緩解起到很大的作用,物料進場以後,正巧趙玉珍在施工現場,這段時間,趙玉珍一直在為下一步裝修階段的物料款發愁。
眼見一車車物料進場,彥宏竟然沒有和她請款,趙玉珍感到很納悶,她找來彥宏問道:“這些物料的從哪裏購進的?我已經準備了一筆錢,盡量不要賒賬太多,賒賬的物料價格肯定要高於市場價。”
彥宏說道:“不會的,放心吧,是一個朋友想處理倉庫,價格絕對不會高於市場價,我提前拉過來,也等於幫了她。”
趙玉珍聽到這裏,內心無比的高興,但嘴上卻說:“不要弄險,辦事要有根,想著要及時簽合同,不要用嘴說,體現在紙上很重要,字麵的東西可以擺到桌麵上,一旦引起糾紛,一紙合同可能會救了你。”
趙玉珍的提醒,彥宏記在了心裏,能夠得到母親的一點點肯定,他也感到很有成就感,這次雖然母親沒有直接表揚自己,但完全可以看得出來她內心的喜悅,否則她不會在進料的相場站那麽久,並親自指揮卸車。
這一天,鄭淑麗給彥宏打電話:“彥宏,你在忙什麽?沒有事晚上陪姐吃頓飯。”
彥宏在電話裏明顯聽到鄭淑麗似乎有些心情不悅,馬上答應下來:“好吧,咱們晚上見。”
傍晚,彥宏如約而至,這是一個很偏僻的村落,開設的一個農家飯在,但卻很是火爆,但是回頭客。
在一個雅間裏,彥宏見到了鄭淑麗,今天她的身邊坐著一個姑娘,年齡在二十歲上下,長相很一般,看樣子個兒挺高,身材挺好,穿戴時尚講究,氣質不凡。
鄭淑麗讓彥宏坐下,並給彥宏做了介紹:“這是我女兒,叫耿輝,你們認識一下吧。”
彥宏說道:“您好,很高興認識你, 我叫方彥宏。”
耿輝點點頭,也沒有說什麽,眼睛不住的看著彥宏,她和所有人一樣,初次見麵便被彥宏的俊美震懾住,但接下來便再也沒敢抬頭。
彥宏坐下以後,服務員一直沒有上菜,彥宏感到有些詫異,正在這時,鄭淑麗的電話忽然響起。
在短暫的談話當中,彥宏感覺,鄭淑麗好像還約了人,她告訴對方在哪裏,並讓對方盡快過來。
時間不大從外麵走進來兩個人,進屋以後都規規矩矩的站在鄭淑麗的對麵,沒敢直接坐下。
鄭淑麗臉上略顯陰沉:“都坐下吧,這個不用我介紹,你們都認識的。”她指了指身邊的耿輝。
“這位是我的一個新朋友,方彥宏,方宏公司的太子爺。”鄭淑麗介紹完以後,兩個人都很客氣的向彥宏致意。
鄭淑麗說道:“你們兩個的事情其實我不願意管,但大家又都是多年的好朋友,如果我不出麵,你們又沒完沒了,所以我把你們兩個叫到這裏,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以後誰也不要再提了,否則就是不給我鄭淑麗麵子!”
鄭淑麗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尤其站著這兩位,似乎在等待一個最終的裁決,大氣都不敢喘。
鄭淑麗說道:“你欠他三十八萬工程款,這個是最終結算的數字對吧?”
其中一人連連點頭:“是的張總,已經三年半了。”
另外一人低頭不語,不時斜眼看向對方,內心想寫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
鄭淑麗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所有的原因我都有所了解,但我不想舊事重提了,你馬上給他打過去三十五萬,事情就此了結,誰都不要再提了,我希望大家以後還是好朋友。”
兩個人連連點頭,再也沒敢發出一言。
鄭淑麗說道:“你們現在就寫一份簡單的達成協議,錢馬上打過去。”
二人馬上照辦。
當整件事得到完滿解決的那一刻,彥宏的心中不由得對鄭淑麗投去敬慕的眼光。
兩個人離去,拿到錢的馬上去吧台為鄭淑麗付了帳,客氣兩句便離去了。
鄭淑麗對彥宏說道:“真麻煩,一點點小事都擺不平,現在的人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麽,簡單事情非要複雜化。”
說完她對耿輝說道:“叫服務員上菜吧!彥宏是不是都餓了呀?”鄭淑麗很關切的問道。
此時的彥宏略有疑惑,坐在對麵的鄭淑麗馬上看出了端倪,她對彥宏說道:“這種事隻能這樣解決,如果今天他不接這三十五萬,就一分錢也拿不到,會一直拖下去。”
“那位是這樣,不想給錢,一定有點原因,如果逼他拿出全部,他一定不高興,兩個人的關係徹底崩盤,折中最好,事情了解了,都可以睡個好覺。”
鄭淑麗說完很得意的衝著彥宏說道:“你說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彥宏臉一紅說道:“太對了!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做法。”
彥宏說完心想,這都是因為你有麵子,換成別人能好使嗎?
酒足飯飽以後,天已經黑了下來,鄭淑麗說道:“要不要去玩一會?洗個澡?”
彥宏趕忙說道:“太晚了,謝謝你了姐,改日我請你!請一定賞臉。”
鄭淑麗的女兒上了車,鄭淑麗來到彥宏身邊悄悄說道:“頭幾天陶玲找你了?”
彥宏心想:“消息可真夠靈通啊。”
“是的,她的確找過我,她想改造庫房,有點建材被我拉走了。”彥宏沒有撒謊,直接告訴了鄭淑麗。
鄭淑麗沉默了一會,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彥宏說道:“陶玲以後找你,要慎重!”
彥宏看了看鄭淑麗,半晌沒有說出話來,因為他在這一刻,根本沒有理解,鄭淑麗說這句話的真正涵義。
鄭淑麗接著說道:“以後有事就跟姐說好了,不要客氣。”
說完上車離去。
鄭淑麗走了,彥宏望著保時捷消失在夜色當中,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剛才她的話語不多,但是涵義很深,兩個人明明是好朋友,鐵杆閨蜜,為什麽要這樣說,到底有什麽利害衝突呢?人心真是複雜。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彥宏感到自己有些短處存在,但轉念一下,也許她們還是有可以用到我的地方,慢慢的回報吧,如果想做大事,總是計較這些未免婦人之仁,不可取,順其自然吧。
一連幾天,彥宏的思想始終在糾結,她的頭腦當中,一直有兩個人在晃來晃去,但又揮之不去,一個是鄭淑麗,一個是陶玲。
這兩個忽然從天而降的人物,為何會占據自己的思想空間?彥宏心想:“還是自身問題占主流,生活太單一,朋友圈太小。”
所謂“近處無風景,除了家人,就是公司那幾個人,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片草原,到處是綠色,忽然之間出現了兩朵紅花,確實讓人耳目一新。”
然而這兩朵花,又算什麽花?連狗尾巴花也談不上,此時他非常想念智斌,可是自從智斌走後,就沒有像樣的打個電話,每次不是她忙就是自己忙,無法接通四個字幾乎成了所有的通話內容。
他仔細回想著與鄭淑麗和陶玲的交往過程,鄭淑麗讓他覺得很自然,因為有來有往,有據可查,你用我,我也用你,雖然平台是傾斜的狀態,但終歸還是可以接受。
而陶玲卻不然,拉走她那麽多的物料,沒有和我要一分錢,就算是賒賬,也該有個收據呀?可現在什麽也沒有。
這算什麽?根本沒有那麽大的交情不是嗎?彥宏一直在心裏盤算著這件事。
當彥宏想起陶玲對自己的暗示,心中更加不安了。
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我方彥宏又多個什麽?
想起母親的忠告,彥宏決定還是給陶玲打個電話,先將拉回的材料登記入賬,然後互相簽字,一切都按正規辦事,互不相欠最為妥當。
然而,令彥宏意想不到的是,一連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聽,彥宏的心裏更加不安了。
傍晚,陶玲突然回電。
電話裏,陶玲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的那個他,回來了,你找我有事嗎?”
彥宏說:“我拉走的材料,想給您打個欠條。”
彥宏本想掛斷電話,陶玲說道:“我有事想問你一下,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他這次回來,有些一反常態,想給我留一筆錢,你說我是接還是不接?”
彥宏心想:“這種事問誰都比問我要好得多,為什麽不問鄭淑麗呢?”
彥宏停頓下來,陶玲似有察覺:“你不必為難,我隻是順便問問,此事不要讓鄭淑麗知道。”
掛斷電話,彥宏的心裏泛起了波瀾。
看來以後在她們兩個中間,要時時在意步步小心,一個不慎,將左右難逢源,裏外不是人。
彥宏非常後悔打這個電話,本來想盡快卸掉陶玲壓給自己的重擔,結果無形當中又被增添了不小的砝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