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宏與智斌正在推心置腹的聊著,趙玉珍忽然出現在門口,她用手指敲打著門板說道:“方彥宏!你來一下,我有話說!”

從態度上,兩個人已經察覺到母親的臉色有些不對,彥宏趕忙起身,跟在母親的身後,一起來到大廳。

趙玉珍猛然回身厲聲問道:那兩個項目開工,你到外麵借錢了是嗎?還把房子也賣掉了?

彥宏說道:“是的,房子我賣了,因為我急需那筆錢用。”

那套房子你知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趙玉珍怒目而視。

彥宏緊皺眉頭說道:“媽,您是不是忘記了?不久前您還和我說過,想賣一套房子,現在賣了,為什麽要這樣問呢?”

“再說,不是還有一套嗎?您這是什麽意思啊?”彥宏一臉無奈的看著趙玉珍。

“糊塗!你好糊塗啊彥宏!”趙玉珍手指彥宏的腦門說道:“我的確讓你賣一套房子,可是賣給誰不好,為什麽要賣給喬麗呢?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你還出去借錢?怎麽想的你?要交那筆保證金,我早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呀?為什麽還要出去借錢呢?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放呀彥宏!”趙玉珍歇斯底裏的吼叫起來。

娘倆在大廳的爭吵,智斌聽得一清二楚,但卻不敢插言接話,默默的聽著。

趙玉珍接著說道:“兩套房子,為什麽偏偏要賣那套呢?你知不知道我當時請了多少人去看風水才定下來的,那是準備給你們結婚用的新房,你為什麽不提前跟我打招呼?為什麽!”

聲音越來越大,彥宏連頭也不敢抬,任憑母親大發雷霆。

“翅膀硬了是不是?長本事了,自己能掙錢了對不對?可你辦事得有分寸呐!考慮過後果嗎?”

方宏公司還沒到要出外借錢那步田地!我看出來了,你是想和我分清楚,你是你,我是我對不對?

好!我現在就滿足你這個願望,都給我滾出去,婚房已經沒了,你們愛結婚不結婚,現在跟我沒關係了。

趙玉珍怒氣衝天,“走!都給我走,我看見你們就來氣。”

彥宏終於忍不住了,站起來大聲說道:“媽!您還講不講道理了?賣房子是你讓我賣的,再說了,智斌去找過你,告訴你我急用錢,可您不是說讓我自己想辦法嗎?暫時借點兒,等這筆工程款下來就還上,這不是很正常嗎?”

“現在又來怪我,我這不是比竇娥還冤嗎,誰沒借過錢,你不是也借過錢嗎?”彥宏急的直跺腳。

趙玉珍上前一步吼道:“我讓你賣房子不假,我讓你賣那套新房了嗎?”

“走走走,趕快領著你老婆一起走,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們。”

彥宏哭喪著臉說道:“媽,我的親媽,您還講不講理了?”

趙玉珍道:“我高興了就講理,不高興就不講理,你沒資格和我講理。”

智斌見勢不好,趕忙過來拽走彥宏:“少說兩句吧,別惹媽生氣,咱們走吧。”

彥宏一甩袖子:“往哪走呀,都這麽晚了,這不是沒事兒找氣生嗎!”

智斌連拉帶扯將彥宏拖到了門口,故意大聲說道:“彥宏你不知道,咱媽最近好像在網上認識一個老頭兒,要領回來,擔心咱倆誤事兒,所以讓我們先離開幾天。”

趙玉珍一聽這話,氣得捂了嚎風:“你聽誰說的我認識個老頭兒?誰!”趙玉珍邊喊邊追了出來。

智斌拉著彥宏跑出了屋外,咣的一聲把門關嚴了:“還不快跑!等著挨打呀你!”

跑出院外,彥宏感覺身上很涼,嘟嘟囔囔道:“這叫什麽事兒呀,大半夜的,衣服都沒穿。”

智斌笑道:“大半夜怎麽了,很久沒有這麽開心的出來走走了,倒也難得。”

彥宏苦笑道:“難道你也瘋了不成?還是在幸災樂禍,真不明白你是怎麽想的,還笑得出來。”

智斌道:“你和她能講明白嗎?她什麽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家,本來就不是講理的地方,別忘了,家是講愛是地方!”

跟著我跑起來,去俱樂部,我正想好好練練呢。

彥宏無可奈何的跟在智斌身後,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這到底又是從哪裏刮來的一股邪風呢?

來到俱樂部,智斌不由分說,各種器械全部操練一遍,滿頭大汗的來到辦公室。

見彥宏依舊沉默不語,趕忙勸導:“難道你還能生你母親的氣嗎?過幾天就好了,不要放在心上。”

彥宏心想,我倒是無所謂,隻是難為你了,說逐出家門就逐出家門,這算什麽?太過分了。

“對了,昨天我看見喬麗和姚聖了,你猜怎麽著,兩個人都化了妝,裝扮成了老頭老太太,看樣子是專業化妝師,畫的還挺像,一開始,我都沒有認出來,他們喊我才認出是他們。”彥宏笑著對智斌訴說著。

智斌道:“他們要幹什麽?”

“買了一皮卡食品,要去敬老院看望老人,但不知道為什麽要畫成那樣,我想,就是玩樂,真是一對兒活寶,我真羨慕他們呀,總是無憂無慮。”彥宏說到這裏,心中不乏一陣感歎。

姚聖的變化很大,再也看不見從前的樣子了,和他初次相見的範兒早已**然無存,像個孩子一樣,喬麗喜歡他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吧。

智斌走向洗浴間去洗澡了,彥宏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暗想:“也許智斌根本不喜歡待在那個家裏,反而在這裏更覺得隨意,所以心情舒暢,和我母親相處該有多難啊?”

人都是這樣,每經曆一件事都會增加一分領悟。

如果說,那對殘疾人對喬麗的觸動很深,那麽,那兩個放學對話的孩子,對姚聖的影響就更大些。

喬麗心想:如果我們兩個真的可以有個孩子,那該多好呀,無論對我爸還是我們自己,都是一個很好的交代。

喬麗在心中暗暗的思索著,可是,姚聖的心裏始終存在著一道坎兒,老是過不去。

彥宏曾經對我說過,我不嫁,他不取,難道一直這樣拖下去嗎?這樣對彥宏也不公平呀?

可如果我現在拿彥宏來說事兒,他可能會認為我是為了彥宏,誤會隨之加深,可我還能怎麽主動呢。

姚聖酒後說三天以後結婚,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我也根本沒有對那句話寄予太大的希望。

今天從敬老院回來,我故意走他師母的家門,我看看姚聖到底是回那裏,還是和我一起回別墅。

也許是兩個人有了真正的默契,喬麗不說話,低頭沉思,姚聖也默然無語開始盤算。

“三天後結婚,雖然是酒話,但是,萬一喬麗信以為真怎麽辦?如果再惹她生氣,我可真的對不起喬麗了,更加無法麵對自己。”

食品已經送出去了,費盡周折,兩個人雖然化了妝,可是不敢說話,一說話就露餡,匆匆忙忙逃也似的離開了敬老院。

兩個人坐在車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現在該去哪裏呢,得盡快換衣服,洗臉呀,都醜死了!喬麗邊開車邊自然自語。

姚聖說道:“咱們現在不能回家,萬一被家人撞見,還不得嚇一跳呀,得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洗臉再換衣服。”

喬麗覺得有些道理,於是駕車一直向前開去。

時值初秋,天氣溫和。

汽車順著濱海大道一路奔馳,時而路過海邊,一股清風略過,直吹得二人心花怒放。

轉眼又經過一片田地,綠油油一片,景色宜人。

兩個人欣賞著路邊的景致,不知不覺已經開出了很遠很遠,喬麗感覺這裏已經很陌生了。

眼前出現了一片果園,喬麗說道:“不能在走了,已經跑很遠了,就在這裏洗洗臉換衣服吧。”

車子停在了路邊,喬麗取出兩瓶礦泉水,剛想打開瓶蓋,忽然從大棚裏麵竄出一條大狗,汪汪的叫著向車子奔了過來。

喬麗嚇得趕忙上了車,關緊了車窗,一臉驚恐的向外張望。

姚聖也嚇得直哆嗦,坐在副駕駛緊盯著外麵的大狗:“喬麗!咱們快走吧,不能停在這裏!”

正在這時,從大棚對麵的小屋裏,急匆匆走出一男一女兩個人,看年齡不是很大,衣衫不整的樣子,略顯尷尬之色。

四目相對,喬麗趕忙轉過臉去,急忙發動汽車,向前開了過去。

姚聖似乎沒有看清什麽,回過頭還在觀瞧,喬麗紅著臉說道:“不知道羞恥呀,還看!”

一句話提醒了姚聖,笑著低下了頭,默不作聲:“原來是這樣,這裏可真夠清淨的。”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當中,心中在想:田園的生活就是美,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可以與世無爭,自由自在,何嚐沒有幸福可言。

汽車又開出一段路,這次兩個人都小心翼翼,沒有直接下車,而是在車裏不停的向往張望。

“不會再出來了吧?這裏連人影都沒有。”姚聖先下了車,他向四周看了看,而喬麗卻遲遲不肯下車。